“你们笑什么!录视频不应该自我介绍一下吗?”镜头一晃,扫到笑到在地上的加图索,和旁边一脸无语的皮尔洛,两个人看见摄像机转过来,纷纷转头躲避,安布追上去,“这是安德烈亚和吉诺,吉诺,你别跑啊!”
观众很快被镜头里几个人的房间背景吸引了,墙壁精美繁复的布置,墙上张贴的一幅幅画作,还有看着就很舒服的联排沙发,仿佛只有电视或者秀场才能见到这样新潮的布局。难道这是米兰一起拍摄的广告吗?
重新露出大脸的安布很快揭晓了答案,“这是安东家里,今天他邀请我们过来聚会,安东很会做饭,虽然还不到下午五点,但我已经等不及想吃了!”
紧接着安布拿着相机开始在房间乱转,寻找下一个露脸的幸运儿。观众根本看不清房间里的布局,只能感觉到大,然后被卡卡突然出现的美貌震到说不出话来。
“里奇!来和大家打个招呼。”
卡卡显然正在干什么突然被抓到,他若无其事地松开手里的果干,捂住嘴后腮帮子飞快地动了动,再张嘴露出一口白牙,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
“大家好!”卡卡熟练地营业之后才想起来问:“你这是在干什么?”
“只想留影做个纪念,别这么羞涩,你又不是桑德罗。”话音刚落,安布的镜头立刻转向厨房门口,听到自己名字的内斯塔谈了个脑袋出来,看到可怕的摄像机后飞快地溜走了,只留给观众又高又帅的飘逸背影。
“像个大黑老鼠一样,算了我们不管他,”安布罗西尼大声蛐蛐,卡卡的英俊容颜重新出现在镜头里,“来说说看,夏歇期开始快两个星期了,你现在为什么会出现在意大利?我以为你回巴西了。”
卡卡无语了,视线飘向镜头外,“一定要这样吗?你又不是不知道理由?”
“二十年之后的我肯定不知道,所以快说!”
“因为我知道安东要做饭吃,所以从家里连飞了十几个小时赶过来的,我时差还没倒过来呢,下一秒就能睡着!”
“你明明一直在意大利……”安布罗西尼半天才反应过来卡卡在开玩笑,气氛严肃不起来,“你在这儿拍安东的马屁他可听不到。”
皮尔洛的画外音又冒出来了,他一直跟在安布罗西尼身后,确保怎么样都不会被摄像头扫到,“你想吃的才不是安东做的饭,里奇居然和狗抢吃的!”
又是一番哄堂大笑,镜头晃成了帕金森,卡卡才不觉得丢人,伸手扶住镜头一本正经地解释,“安东给Tibo吃的东西真的很夸张,有煮熟的排骨汤,好些蔬菜,还有水果做成的冻干。”
视频中出现一个精美的食盘,确实看上去很诱人,观众不由得信服了卡卡的说法,“看着就很香不是吗?谁能看出来这是给狗吃的东西!”
“所以这个好吃吗?”相机重新回到安布手里,对准一个眼熟的餐盒,里面是软糖大小的一堆梅红色的冻干,刚才卡卡就在从这里偷吃,安布拿了一个扔进嘴里,嘶了两声,“好酸!”
“安东都说了就是给狗吃的!”
“里奇刚才也在吃啊?”
“里奇也是狗!”
身受重伤的安布罗西尼开始寻找下一个骚扰对象,镜头里一个小孩子一闪而过,径直冲到厨房去了,“安东!安东!Tibo掉进水里了!”
“什么?!”
西蒙内紧跟着出现,“是安德烈在湖里游泳,把Tibo叫下去了。”
“该死的!一会儿没有他的饭了……蒙内麻烦你帮忙照顾一下Tibo把它擦干净,我这边走不开。”
西蒙内没有意见,他虽然不懂安布罗西尼在拍什么,还是不好意思地对着镜头招了招手,抱着托马索重新出门去了,临走之前看着因为镜头不断换位置的内斯塔,“湖里可以钓鱼……队长,你要一起来吗?”
内斯塔因为他的称呼怔忪两秒,“当然可以,有钓竿吗?”两大一小并肩消失在门外。
“还是去看看安东在做什么吧,他可是我们今天的大厨,没了他我们都只能饿肚子。”
镜头里的厨房同样宽敞,只不过视角在门后,仿佛是偷窥一样,安布罗西尼闭上了嘴,没有打扰厨房里的三个人。
安东正抱着胳膊靠在岛台边,他的眼睛被一条围裙蒙住,维埃里和因扎吉像是做贼一样,拉开了好几个抽屉,从里面拿出安布看不懂的瓶瓶罐罐,倒出来在勺子上放到安东鼻尖。
安东闻了闻,“芝麻香油。小心点啊波波,粘到鼻子上了!”
两人对视一眼,一个充满不可置信,另一个的眼神仿佛在说“我早说过他很厉害”。
维埃里不信邪,不走心地道歉,捏住安东鼻子擦了擦,换来两巴掌,因扎吉拿了一个新罐子出来。
这次安东没有闻出来是什么,舌尖舔了一口,得意地扬起下巴露出骄傲的半张脸,“颜色浅鲜味浓的酱油,我说过这些调料我闭着眼睛都能分清,不要试图挑战我。”
维埃里泄了气,这时因扎吉却突然把手指放到安东唇边,安东鼻子嗅了嗅,张嘴舔了一口,气急败坏地摘掉眼罩,“干嘛啊皮波,刚才剥完蒜没有洗手吗!”
因扎吉笑着抱住他道歉,维埃里一脸没眼看的表情,“你们可真恶心!”
安布也看不下去了,镜头开始前推,“你们在干什么呢!”
“做饭啊……马西莫你拿着相机做什么,好变态!”
“哪里比得过你们。”安布嫌弃地直咧嘴,他开始看岛台上准备好的菜品,还都是新鲜的食材,还有一大团面剂子,“今天吃什么?”
“吃面!不是传统的意大利面,但你们肯定会喜欢的。”到了安东熟悉的领域,他开始侃侃而谈,指着两个硕大的铝盆,“这些我第一次尝试做,不知道味道怎么样,但请你们务必都吃完!”
看着有些发黄的汤水,安布后退一步,“就靠桑德罗了!”
第一段视频结束,一阵黑屏后,镜头重新亮起,他们已经来到了室外,内斯塔和西蒙内从一条小船上下来,手里拿着钓竿,当然什么也没钓上。
舍甫琴科光着上半身露出美好而肌肉和纹身,他正和托马索蹲在一起帮玩疯了的Tibo擦水。
相机显然来到安东手里,他指挥着蹭饭的队友们把从家里带出来的一盆盆菜摆到草地的木桌子上。意大利六月夏天的傍晚还有些热,太阳安静地挂在湖面的另一头,但离落下去还要一会儿,一行人惬意地坐在湖边,让人隔着有噪点画面,仿佛都能听到嘈杂的蝉鸣声。
“看看我今天准备了什么吧。”镜头里出现自助餐一样的一整排菜,“这些都是可以拌面的酱。我准备了炒茄子、意大利肉酱、炸酱、西红柿鸡蛋、藤椒鸡块、红烧牛肉、凉面酱汁,还有这种……我也不知道叫什么,总是你们想吃哪个自己来添吧。”
安东说的最后一个正是安布罗西尼之前在厨房看过的东西,其实是他想办法在没有引子的情况下做出来的浆水菜,酸爽微辣,最适合夏天解暑。
在其他队友还在研究该吃哪种的时候,安东毫不犹豫地一连加了三种配菜,“混着吃最香。”凉面芝麻酱混着辣椒油的香味已经飘了上来,配上黄瓜丝和花生豆,安东只觉得食指大动。
大家惬意地坐在草地上抱着碗开吃,熟练工用上了筷子,还有人艰难地用叉子卷着吃。安东自己做的面条赢得了一致好评,不同于意大利面发硬的口感,宽面条咀嚼后的香味久久不会散去。
“好吃,和意大利肉酱很搭。”加图索在镜头前紧张地比起大拇指,像是被安东威胁了一样,“当然其他的酱料也很香!”
“你都没吃!”
皮尔洛拒绝和安东互动,“你现在说话的语气好傻,能正常点吗?”
“为什么啊?你不喜欢我做的这些?”
“我吃第二碗了!”
舍甫琴科和卡卡并排坐着,互相诋毁着对方的饭碗,安东在镜头拍不到地方给了舍甫琴科一脚,“你能不能把衣服穿好!不要光膀子。”
“怎么了?不满意我的肌肉吗?”舍甫琴科油腻地抬起胳膊,露出饱满的肱二头肌,啪啪拍了两下。卡卡被逗笑了,“感觉不如我。”
眼看着两人又要吵起来,卡卡居然也打算脱衣服,安东连忙掉头离开,“少吃点芝麻酱里卡多,那玩意儿最容易长胖了!”
因扎吉吃得很香的样子让观众很惊讶,安东凑过去看了两眼,“皮波,你的酱放得太少了没什么味道。”
“难道不应该说,‘皮波你居然放了酱?你会不会被毒死啊!’”
因扎吉才不理他,只看着安东,即便不在镜头正中间,他仰脸带笑的模样也足够让人拉动好几次进度条,“我也觉得味道不够,能麻烦安东你帮我加一点吗?”
“好嘞。”
维埃里露出牙疼的表情,“你就不能自己去吗?”
因扎吉隐秘地瞥了他一眼,嘴角的得意没来得及维持两秒,西蒙内说话了,“安东能帮我也加一点酱吗,我不知道怎么吃最香,还需要你帮忙了。”
“当然没问题!”
“还有我还有我!”托马索的小碗也伸了出来,他今天吃了不少,小肚子都鼓出来了,居然还有胃口。
“给我们少来点吧,不然又长胖了。”因扎吉一副替所有人考虑的贴心模样,维埃里眼神在几个人之间乱窜,发出几声大笑。
内斯塔正在吃的和其他人不太一样,是安东所说“第一次尝试做”的浆水鱼鱼,并不是真正的鱼,而是用玉米面和淀粉做的一种面食,因为从漏勺的缝隙滑下去像一条条小鱼而得名。理论上这种食物可以不用嚼直接咽,但是,“你做的这个有点太硬太密了,不过汤味道很正,可以拌面吃。”内斯塔的点评很专业。
“不好吃吗?”
内斯塔不多废话,直接让出自己的碗,安东尝了一口,“你说得对,确实有点硬了。”
“还有别的吃的吗?”
安东睁大眼睛,“这些都不够你吃?!”
“拜托,是你说要做各种小吃的,这才一种!”
安东被他打败了,“在厨房的锅里,我蒸了甑糕,这个也是第一次,不保证味道。”
“既然有,怎么不早点拿出来?”
安东被内斯塔最后瞥他的那一眼气到了,差点把相机甩出去,安布罗西尼连忙抢走,“我的相机!你小心点!”
“快吃饭吧,你话好多。”
镜头第三次亮起的时候,相机重新回到安布罗西尼手上,天已经黑了,画质更糊了一些。他们还在室外,懒散地或躺或靠,一起看电影。
“是安东船上的投影仪,”投影布是那辆大越野,老实说越野和电影放在一起容易勾起一些不能发出来的回忆,不过除了安东和因扎吉谁也不会乱想。
安布还在压低声线发出超绝气泡音,“我们在看‘泰坦尼克号’,是桑德罗选的,他最喜欢这个电影,真搞不懂有什么好看的……不过这段有意思!”
他兴奋起来,却挪开了镜头,电影的声音听不清晰,只有舍甫琴科吆喝着:“安东和里奇别看!”
卡卡无语地瞪了他两眼,安东回怼,“有什么不能看的!不就是裸体吗?你现在打车去佛罗伦萨,乌菲兹美术馆里面能看见一百个。太低俗了安德烈!”
只有加图索傻乎乎地附和了两句,安布罗西尼看热闹不嫌事大,“别告诉我你只在美术馆见过裸体,我就知道安东从来没谈过女朋友!”
“闭嘴马西莫,我前几天还在车上来过,你就羡慕去吧!”
这可是惊天八卦,大家的兴趣一瞬间离开了带着海洋之心的露丝,纷纷要安东说详细一点,可惜安东坚决不再透露了。
直到大家重新开始看电影,镜头看不到的地方,维埃里的脑袋靠过来,“你真在车里来过?”
因扎吉替安东回答了,“就在投影仪打的这辆车上,怎么了?”
“你喜欢在车上?”维埃里上下打量安东,被他烦躁地推开。
皮尔洛关心的是另一个问题,“所以你真的只在美术馆看见过不穿衣服的女人?”
“你能不能不要这么无聊?我会画画,男人女人长什么样我当然都见过,但我关心的是美感,不像你思想龌龊。”
因扎吉突然出声,“你什么时候见过?”
“你见过的肯定比我多。”安东掐了他一把,“还看不看电影了?”
视频的最后一节电影已经放完了,一行人回到室内,托马索眼睛都睁不开了,躺在西蒙内的怀里还想听大人们聊天。
有些人在争论露丝最后趴的那块门板能不能支撑杰克的重量,安东则在嘲笑加图索刚才哭得“鼻涕都要流到嘴里”,尽管他自己眼圈也红红的。
“我们的聚会还没结束,安东说有宵夜可以吃,老实说我从来没在一次派对上吃这么饱过,感觉有安东的派对只需要吃吃吃就好了,哪怕没有酒和吵翻天的音乐也很好玩。”
安布罗西尼拍下从厨房里端出来的一碗麻辣米线,“白色像面条一样的东西,但是很细很滑,叉子似乎都卷不起来,我已经闻到香味了,但看这些红色的汤,我有种不详的预感。”
加图索和他一样不能吃辣,安东却非常热情地非要给他再来一点汤。两个人拉扯的时候,加图索看不见的地方,皮尔洛从辣椒罐里连挖三勺加到加图索碗里,还细心地用勺子搅开。看到皮尔洛完工,安东结束了和加图索的‘争吵’,在加图索辣地跳起来时,和皮尔洛隐秘地击掌。
“保罗他们真该一起过来,可惜了。”安布感叹一声,“这样吉诺被欺负的时候,还会多几个笑话他的人。”
他的幸灾乐祸被内斯塔打断,“不吃给我,你拍了一整天了,有什么好拍的。”
“我当然吃!”安布罗西尼抱住碗,“你不能因为自己不喜欢拍就不让我们这么干,笑一个桑德罗。哦对了,安东说你电影看到最后也哭了,不至于吧看了那么多遍?”
内斯塔回应他的只有盖住镜头的手,视频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