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即便爬上去了,顾惊澜也可能因为内出血抢救不及时而身亡。
戚衍榆知道不能这样爬一步摔两步,得找个办法,不然耗费体力两个人滚落得更深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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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可能两个人滚下去粉身碎骨。
戚衍榆想,不能粉身碎骨。起码要爬到绳子尾端,把人系上了再说。
要么两个人死在这里,要么就一起上去。
人放下来,戚衍榆看见了顾惊澜嘴角的血。
内脏不会内出血了吧。脉搏比较弱。
戚衍榆摸他后脑,也是不断渗血,他重新又将衣服割了,给顾惊澜包扎伤口。
眼睫沙石,血污脸上,戚衍榆用手给他擦拭。
很安静,他还没见过这么安详的人。
顾惊澜怎么就坠崖了。
唯一的水喂进了顾惊澜的嘴里,自己喝了。
把书包割开,把人扶上背上,用书包将顾惊澜的腰和自己的腰上绑在一起,打了死结。
他不信爬不上去。
扛着他,走偏远,找树木,登上去,踩着树干,往上爬。
戚衍榆尝试多次,摔下去。
戚衍榆看着炎炎烈日。
再看那个昏迷中的人,再一次把他扛起来。
踩着沙石,找藤蔓找能下脚的地方没那么陡斜的地方。
他只需要爬一点点距离,够到绳子,再收紧绳子就能上去了。
他可以的。
顾惊澜这小子遇到他是他的福气。
喘息,听见自己响彻肺腑喘气声。
努力地平整呼吸。
他第一次后悔没有随身带药。万一哮喘了怎么办?
攥紧了植被,滑落也要攥,背上的负担让得戚衍榆喘气,耗费体力。
没关系。
登上去,也就那么个几米,看起来唾手可得。
手套磨破了,戚衍榆还觉得手套滑,干脆就摘下来扔了。
那个人往后坠去,不得不把那个人的手从自己肩膀拉下来,和自己腰上用藤蔓绑在一起,免得他往后仰倒。
他不是专业救援的,但他就是可以救援。
别人可能觉得没办法摸到绳子,但是他戚衍榆就有可能背着顾惊澜上去了。
强撑,手磨得火辣辣。
把绳子抓紧,再往上蹬,找到好的落脚点,系自己和顾惊澜腰。
抓着绳子玩,缠绕手心,磨着,借力。
踩在光滑般的植被,禁不住多次脚下打滑。
绳子松开,又滚落,还好绳子系住他跟顾惊澜。
歇了十分钟还是多少,继续往上,爬一下一口气爬个十多米,再歇两三分钟,再十多米。戚衍榆的计划是这样。
计划很好,摔了没五六次。
戚衍榆胸膛起伏剧烈,再牵住顾惊澜的手。
担心他人会没了。
不能再摔了。
攥紧绳子几乎是缠绕抓紧,手磨得如刀割肉翻一样。
他好像看见了第一条绳子。
风声过耳听不清楚,只感觉对方微弱的心跳在他背上。
喘息,自己非常聒噪的呼吸声。
呼吸太大声了,戚衍榆觉得胸腔心跳震耳,体力随着汗水消失,回头看顾惊澜。
腰疼勒得要断了一样,肩膀也是,把第二根绳收回来,把顾惊澜和自己绑得跟扎实,开始系第一根绳子。
发现绳子是粉红色,戚衍榆把自己的手往衣服擦了擦,还是有不少粉色沾上绳子。
还有一点距离,他肯定能登上去的。
看见了人,抓住他抓绳子把他和顾惊澜拖上去。
伸手,不知道是谁。
他和顾惊澜倒在了地上。
他大口呼吸,觉得胸腔紧促,后背,腰,肩膀,和两条手很黏得痛,火辣,麻木。
有同学过来给他擦脸喂水。
他才摸了一下自己脸,然后自己说了什么自己也没听清楚的,大意是叫他们去看顾惊澜是不是内出血。
倒在地上,天旋地转,眼前黢黑,就是起不来。
胸口起伏,顾惊澜就在他旁边,学生围上去。
两小时后。
侃北市医院。
戚牧遥早就在医院等。
他们是从郊外医院转到市医院的。
顾惊澜在隔壁病房接受治疗,脑震荡,内出血,所幸的是内出血被及时送医。
护士拉开了帘子,戚衍榆手肘,膝盖,腿,脸,手伤。
他只是把衣服卷下来,擦了一点红汞水。
戚牧遥已经想过很多种他捡到戚衍榆的模样,遍体鳞伤,没有一处好的皮肤。
但是看见他膝盖骨差点摔断,满脸是抹掉没擦干净的血。戚牧遥抑制住自己盛怒。
把他擦伤的脸看了又看。冷眼看着他,可又不能一张嘴就骂他。
“你可太厉害了,戚衍榆。”他不得不打心里佩服他这位弟弟。
免得戚牧遥发疯,把自己也惹发疯了。戚衍榆小小声地说:“我疼,你先别说话。”
戚牧遥不知道他真假疼,看着他不说话了。
叫来护士:“他还在疼,没做检查吗?”
护士连忙说:“拍片了脑袋和全身,都没有事。还疼可能……”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是皮肉伤的疼,”戚衍榆又小声说。
护士这才得以解脱。
戚牧遥看见他脸没有涂匀,又拿过药水,给他被荆棘割伤了的满脸涂药,怒气沉沉地盯着他,戚衍榆不得不心虚地移过了视线。
“你原来这么爱啊,”戚牧遥逼自己一句重话不说,神情做了多少次抑制才能呈现出眼黑目冷的,他不紧不慢嘲讽,“人家有没有看你一眼?”
戚衍榆不说话,他知道他该怎么做。求而不得,放弃是迟早的事情。
戚牧遥省得跟上次一样,对他大发雷霆。
看见他平安,悬着的心放下来可依旧是怒火慢炖。
第41章
戚衍榆免得自己再挨一顿打, 他累了,今天不想挨打。所以他没有反驳也没有跟戚牧遥吵架。
戚牧遥好整以暇看着难得不跟他吵架的戚衍榆,在助理和管家的劝慰下,才没有对戚衍榆发脾气。只冷着面目:“回去。”
“我没受什么伤, 等下回学校就可以。”戚衍榆把卷起来的衣服袖子捋下去。
对他来说, 回家还不如在学校。
戚牧遥阴沉盯着他看,告诉自己别动怒, 上次人差点没了, 所以他慢慢地脸上呈现缓和一笑,“你走几步给我看看。”
戚衍榆起来, 小心地下床,一瘸一拐走, 没走两步, 他立马被戚牧遥抱起来,在不听他的呼喊中, 下楼出院回家。
回到家,发现在他家里等着他的,是家庭医生, 以及心理医生。
看见心理医生在他旁边对他恭恭敬敬客客气气注视他,他脸色变了。
一直没跟戚牧遥对话,直到戚牧遥把他抱回床上。
戚牧遥接过了心理医生的药,拆开了治心理病的药片给他, 戚衍榆没有接过来, 也没有吃。
戚衍榆认出之前为他诊断治疗的心理医师, 他刚想对戚牧遥说:“我没心理问题……”
见他不肯吃治疗心病的药,戚牧遥就把药放回了分药盒里,抑制自己情绪:“你这么舔, 人家感动吗。”
戚衍榆无言。
戚牧遥将他的这张脸扳起来,哼笑,“让王医生看看你是不是得了什么小狗病。”这话说得好听了,其实也就是舔狗症。
戚衍榆说:“我没病。没心理病。”
“术业有专攻,人家是心理教授,非常专业的,”戚牧遥不管他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