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全世界遗忘后我成了救世主 第80章

本是静默的画,随着他的抬腕,一下子流动鲜活了起来。拂雪随着他的动作,银白剑刃拂过月光,划出一道又一道盛圆弧线,像大地上另一轮满月。而剑意□□水。

矜伐剑法往后愈发凌冽,谢仞遥的动作也愈发地大,但因没有杀意,起落之下,只迸发了最纯粹的美。

顾渊峙坐在那里,拿着谢仞遥广袖随着剑招,浮散在月华之中,又随着他的动作,裹着他纤细身影,游走得轻盈。风声簌簌,满树繁茂树冠漩落无数青叶,被他清冽剑意卷走,高高抛起,细雨般落下。十七岁的谢仞遥,在落琼宗蕴满云霞的山顶,抬剑形招,多显青涩。而此时,低眉抬首,剑意从容。顾渊峙于此时,才惊然发现,原来他已经和师兄,认识了这么长时间。长到如果他们是对普通凡人,已经度过了一生。

这么长的时间里,相伴的岁月却寥寥。那边,谢仞遥形招已到最后,他剑意愈发得快,似一尾银鲸自海中逆流而行,猛地高跃而起,掀起汹涌的潮,朝万丈高空上的冷月驰去€€€€谢仞遥身姿亦轻盈如飞鸟,他高高仰起头,反手握着的剑柄垂在唇边,拂雪冷白的剑光真似一捧雪,泠泠地映着他眉眼清寒。美人如玉剑如虹。

从顾渊峙的方向看去,只觉谢仞遥不像此间的人,下一瞬就要乘剑而去。

他心中没来由的,一下子涌出了无比的恐慌,就要伸手去拽他纤薄身影。

但下一霎,谢仞遥腰肢一转,拂雪森冷的剑光在他眉目间一拂,便消失不见了。

谢仞遥整个人,似一片轻巧的云,伏落在了顾渊峙的膝头。他双手撑着顾渊峙膝盖,跪坐在了他面前,满头丰盈的发垂了顾渊峙满腿,莹白的颈柔柔低下,一张脸,刚好埋进顾渊峙伸出的手里。于是方才一切的美,尽数被他拢于掌心。

顾渊峙感受到了谢仞遥埋在他掌心里的脸,感受到他略有些凌乱的呼吸,掺着夜的凉,凝成了若有若无的湿润,洒在了他掌心里,激起了一阵阵让人战栗的痒。剑落,夜又静了下来,铺在两人身前,像幅被遗忘蒙尘了许多年的旧画。

万籁俱寂中,顾渊峙低头看去,看到了掌心的梨花枝。淡白的梨花含羞带怯,被谢仞遥在最后一刻咬进嘴里,再落下,送至到顾渊峙掌心中。

细细的枝丫上,悬挂着一个苍绿的储物戒。“今年没准备,但以前每年你生辰,我都备了份生辰礼,在这里面,一共二十份,有自己做的,也有灵器宝物。”

谢仞遥抬起头来,极漂亮的眸中,盈满了柔软的笑意:“顾渊峙,生辰快乐。”

第107章

悬钟大陆,落琼宗。

白棠和李仪站在最前头,牢牢地其他落琼宗弟子们护在身后。

他们对面,也是一群乌泱泱的人,为首的一个,生着一副极茂盛的髯须,两眼似铜铃,闪着凶光。他抬手一撸,冷笑道:“我们千辛万苦,自怀山大陆过来,只坐飞鱼船,就坐了一个多月,不是来和你们这群小娃子扯皮的。就算宗主不在,你们其他前辈呢!”“难不成全宗门上下,连一个长辈都没有?!”

这就是明知故问了,谁都知道落琼宗长辈们都在灭世之祸里死完了。

髯须修者这么问,不但骂了他们,还羞辱了死去的落琼宗长辈们。白棠面色本就已难看至极,听他这么说,更是又气又委屈:“你们不分青红皂白地来我们落琼宗,在这里无中生事,别以为我们不知道,你们身后是燕衔春在促使。”“无中生事?!”髯须修者指着自己,眼睛一瞪,“我无中生事,我宗门都没了,全死完了啊!你说我无中生事?!”他话中的伤心意,一下子激起了身边人的群愤,立时有人指着白棠道:“怎么五大陆到处都是天灾人祸,就你们落琼宗平安无事?”“够了!”白棠身旁,李仪一声叱喝,“五大陆的天灾人祸,不是我们落琼宗所导致,更和我们宗主无关。”

他拿剑的手一抬,挡在白棠身前,直视髯须修者:“如果是我落琼宗做的事,我落琼宗绝不推脱。”他这声用了灵力,一下震得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

白棠在他身后,红着眼眶扬起下巴,也锵声道:“落琼宗人没了,底蕴在,风骨也还在!”髯须修者一时竟被这两个年轻小辈给震住了,等回过神后,更是怒极,他见李仪抬剑,也反手拿出剑:“我不和你这黄毛丫头鬼扯,你们宗主呢?”白棠丝毫不让,就要迎上,却兀地听见天空之上传来一道清润声音:“我在这里。”

白棠和李仪立时愣在了那里,随即猛地抬头看去,就看见一年多未见的谢仞遥正踏着虚空而来。他身旁跟着顾渊峙,两人一道落在了怔然的白棠和李仪身前。谢仞遥将他们挡在身后,看向面前的髯须修者:“方才你们的话,我都听见了。”“我就是落琼宗宗主。”“诸位道友远道而来,不如先在落琼宗小住几日,待我查明真相。若是落琼宗做的,一切便由我落琼宗赔偿。”

“但若不是落琼宗做的,”谢仞遥眉眼稍抬,“我就要好好与诸位聊一聊了。”他声音平缓,身为一宗之主,比之方才的白棠和李仪,可以说是态度谦卑了,但髯须修者却不为何,被他这么淡淡一扫,后颈的寒毛刷一下地就立了起来,一时竟不敢应他这话。谢仞遥见他如此,微微侧了身:“李仪,迎客。”

李仪顿时应了一声,他们身后,落琼宗的弟子不过几个呼吸间,就让开了一条道。

李仪恢复了往日的从容,对髯须修者一群人笑道:“道友,请吧。”

落琼宗古朴大气的宗门坦荡荡地立在他们身后。

髯须修者又瞥了眼谢仞遥,就见他身旁站着的男人朝自己看了过来。他身形比常人高大许多,这么一低头,简直像座大山压了过来。髯须修者瞥见了他一双大手,只觉得他们这么面对面,根本来不及用灵力,这男人就能一拳头将他的头给捶爆。髯须修者脸色变了变,又想到了落琼宗宗主身边有一条龙跟着的传言,心中更是一虚。不过转眼之间,就见他嘴里虽还是骂骂咧咧,但却转身离开了。

他是领头的人,他一走,身后那群人,片刻间,也就乌泱泱地散了。

“宗主!”白棠见人都走了,这才高兴地叫了谢仞遥一声。

这么一叫,蓄在眼眶里许久的泪就落下来了,白棠伸手抹去,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她身旁,无数落琼宗的弟子,也都是期盼地看向谢仞遥。

谢仞遥对于李仪和白棠来说,不过是一年多未联系,对于其他新拜入宗门的弟子来言,则是二十多年都不曾见过。此时见到自家宗主露面,还几句话就赶跑了来耍无赖的人,年轻的子弟们自然是高兴。

“先回去吧,这些日子我不在,辛苦你们挡着了,”谢仞遥安抚道,“这回回来,我短时间内不会走,以后有事便找我。”落琼宗弟子们便又是一阵欢呼。

谢仞遥跟着他们一同朝落琼宗里走去,问李仪:“这群人为什么来堵落琼宗的门?”李仪连忙将事情与他一一说过。这一说,便直接说至了傍晚。

实在是这一年多发生太多的事了。

和沈昱听到的不同,李仪身为直接与燕衔春对阵的宗门弟子。知道的,则更详细准确。

“这一年多来,五大陆灾祸频发,大旱大涝加上瘟疫横行,导致死了很多凡人。”

“每片大陆都不好过,”李仪说到这时,脸色变了变,“但唯独我们落琼宗周边,平安无事,无灾无难。”

并非说这样不好,但五大陆都不好过,唯独落琼宗什么事都没有,那么落琼宗没有事,也便有事了。“这种情况持续了半年后,就渐渐传出了声音,说我们落琼宗才是和天道一伙的,所以我们得天道庇佑。既然如此,五大陆这一年多来发生的天灾人祸,和死的人,都要算到我们头上。”

而矛头的中心,更是直指谢仞遥,偏谢仞遥没有消息,无法反驳,更是助长了这些空穴来风。

谢仞遥的名声,已经是臭得和燕衔春不分上下了。

李仪面色凝重:“我怀疑背后有燕衔春的推手。”

对于自己的名声,谢仞遥没说什么,他只问道:“所以方才那群人,是真的有难处?”“不是,”李仪摇了摇头,纵然他平日里八面玲珑,此时面上也不由得露出了点难过,“真正有难处的人,已经连来落琼宗的飞鱼船船票都买不起了。”“那些人已经在宗门前纠缠了好几日,我查过,是青霭大陆一个未出事的小宗门,为首的便是他们的宗主,此番来闹,应当是燕衔春指使。至于证据,时间太短,我还未查出来。”谢仞遥沉默了一瞬。

李仪这么一说,怕是死的大多数人,都是平常凡人百姓,因而连张船票都买不起。“燕衔春那边怎么样?”谢仞遥又问道。李仪与他纠缠了一年之久,对此再清楚不过:“他实在狡猾,现在在哪,我们都还不知道,我们和金屏山都一直在找着。但他如今的势力,应当是不容小觑。”“因为这一年多,大大小小没了的宗门,一共二十一个。”

然而这一年灾祸频发,五大陆各宗门自顾不暇,哪里还有心思去管燕衔春。

这话一出,谢仞遥眉心都忍不住跳了一下。

李仪也叹了口气:“实在是站在我们这边的宗门太少了。”

“金屏山一直和我们在查燕衔春,定禅寺也下了对燕衔春的追杀令,但他们是佛修,本就不擅长打打杀杀。岐山中立,其他大小宗门,都困于天灾之中。”

“对了,”李仪一拍额头,看了顾渊峙一眼,“钟鼎宗内部,好像出了问题。”

谢仞遥看向他:“细说。”

“具体情况,我也不甚清楚,但他们宗主,好像与鸿元仙尊出了矛盾,这一年多来,都在闹这件事。”

“鸿元仙尊给你下过追杀令,”李仪看向顾渊峙,“但因内乱,这道追杀令,也渐渐地没有人在乎了。”

李仪觉得,比之钟鼎宗,更值得担心的,是他们落琼宗。

现在不知道有多少人恨着谢仞遥,若是再放任下去,落琼宗以后,别说去追杀燕衔春了,怕是要被五大陆先除之为快了。李仪想至此,问谢仞遥:“宗主,对我们的污蔑,我们不反击吗?”

谢仞遥沉吟了片刻,抬眸:“不管。”见李仪面露疑惑,他解释道:“燕衔春不除,灭了这一道谣言,还会有更多其他乱七八糟的谣言四起,与这些东西纠缠深陷下去,慢慢没心思去管燕衔春,才是中了他的道。”

谢仞遥道:“你帮我放出一个消息。”

他眸色认真:“以落琼宗的名义,向五大陆所有人,打听山河风云榜,身在何处。”

李仪听他这么说,反倒是一怔,下意识地回道:“山河风云榜在天上啊。”排名变动时出现,其他时间隐去,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谢仞遥心中也掐不准,于是并未和他解释太多:“你只管去。”

他是宗主,宗主之令,不容置疑。

方才已然是失礼了,此时听闻谢仞遥这么说,李仪顿时道:“弟子下去布置。”他就要出屋,却兀地停了步伐,看向谢仞遥:“宗主,还有一件事。”

“卫松云这一年多,一直要想着逃跑。”当年玄云宗之事,顾渊峙性命危在旦夕,谢仞遥耽搁不了一点,只能将卫松云嘱托给玄云宗宗主粱€€,让他帮忙将卫松云送回落琼宗,由李仪暂且看管。但这一年之中,卫松云只要逮着机会,就想着逃跑,对看守他的弟子,也都是破口大骂,说些什么荒唐的话,没有一分好脸色。李仪此时提起他,话中也难免有怒气。

卫松云骂得最多的,便是谢仞遥杀了王闻清,夺取了落琼宗的宗主之位。

实则王闻清曾秘密见过他和白棠,还有几个锁灵阵中活下来的弟子。在那次见面中,他亲口说过,自己身体亏损得厉害,怕已时日无多,待他走后,落琼宗,便交给谢仞遥了。

而谢仞遥当宗主这些年,虽大多不在宗门,但和他的联系,除了这一年多,从未断过。

落琼宗慢慢地步入正轨,各峰都渐渐地朝盛繁时代时恢复,谢仞遥所操的心,做的事,是最多的。

很多时候,有些细微之处,他这个在宗门的人都未发现,谢仞遥却能记挂在心上。

李仪听着从卫松云嘴里骂出来的话,往往惊讶于他怎么能让这么恶毒的话,扔掷到谢仞遥身上。敛眉掩盖住眸中情绪,李仪听见谢仞遥道:“这一年多辛苦你了,接下来我来管他。”

谢仞遥用了三天,将落琼宗这一年需要他做决定的事情给处理完后,去见了一面卫松云。卫松云就被关在王闻清院子里,他小时候住的那处屋子中。李仪等人未将他绑起来,只是设了阵法,让他出不去院子。谢仞遥让顾渊峙等在院子中,自己进了卫松云的屋。

卫松云感觉到有人推开门,还以为是李仪,正要如往常一般破口大骂,就见到了一头霜白发的青年站在门口处。

窗棂处的日光投在他眉眼上,照得他眼神无悲无喜,安静而单薄。卫松云被他这样的眼光一看,心头一顿,骂人的话就这么哽在了喉咙里。便是在这一恍神间,谢仞遥就上前站在了他身前,他还未说话,就听见卫松云朝自己呸了一声。

卫松云压住心中升腾起的复杂情绪,狠狠地朝谢仞遥呸了一声:“怎么,躲一年多,躲不下去了?”“当初你杀了我师尊,现在也要来杀了我吗?”

见谢仞遥听见他说杀了王闻清后,手猛地一颤,卫松云像是找到了他的死穴,得意洋洋地道:“这么多年,午夜梦回,你可曾梦见过师尊的冤魂来寻你复仇?”谢仞遥微微垂下头,发从肩头滑落,在空中荡出凉薄柔软的弧线,他声音平静:“我现在给你两条路,一条是你以后好好待在落琼宗,本分地当个落琼宗弟子,我虽然与你没关系,但也会把你当做师弟来护着。”“二是你可以离开落琼宗。”

卫松云以为他此番来是恼羞成怒,要狠狠羞辱自己,却没成想他话里竟有放自己走的意思,顿时不可相信地睁大了眼。

谢仞遥声音还在继续:“但你离开以后,还要执迷不悟,去投奔燕衔春,他日再相见,我对你和对燕衔春,就没有区别了。”

谢仞遥说罢,指尖一动,限制了卫松云一年多的阵法,一瞬间烟消云散。

他后退一步,让出了门:“选吧。”

卫松云看着半掩的门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自己是自由了。他生怕谢仞遥反悔似的,当即起身,就要朝门口走去。

已经完全忘了谢仞遥要他留在落琼宗,护着他的话。就在卫松云踏出门的那一刻,他听到谢仞遥问:“你如果要杀我给王闻清报仇,为什么不留在落琼宗,岂不是更方便?”这也是谢仞遥一直以来的疑惑,卫松云忘了自己是他的师兄,只当自己是杀了王闻清上位的恶人。

但落琼宗未曾对他做过什么,卫松云为什么对落琼宗没有一丝留恋?卫松云顿了顿,在门口转过了身来。

放在投在谢仞遥眉眼上的光,从他背后逆过来,将他拢成了一个漆黑人影。“师尊曾经说过,要把宗主之位给你。”卫松云眼中,怨恨再无隐藏,浓稠汹涌得如条奔腾大江,看着谢仞遥,又不似在看谢仞遥:“我不辞辛劳地跟着他从万州秘境来到落琼宗,又是他的徒弟。”“为什么宗主之位,要留给你呢?”凭什么谢仞遥坐得,他卫松云就坐不得?直到卫松云的身影消失在视线里后,谢仞遥抬手扶住桌角吗,慢慢地坐到了椅子上。他只觉得一阵剧烈地疲惫淹没了自己,卫松云方才的话一遍遍在耳边回响,将他砸得晕头转向,以至顾渊峙来到了他面前,他都不知道。直到顾渊峙的手落在了他的肩膀上,将他拢进了自己怀里。闻着顾渊峙怀里干燥温暖的气息,许久后,谢仞遥轻声道:“他只是忘了,你别生气。”顾渊峙抬手落在他柔软的发上,声音温柔:“师兄没有错。”谢仞遥这些年的苦,谁又看到了?

他手滑到谢仞遥脸侧,将他大半张脸都拢在了掌心里:“他去投奔了燕衔春,下次见面,师兄会杀了他吗?”谢仞遥呼吸清浅平静,似乎在他掌心里睡着了,许久后,才有一声轻如叹息的话,从他唇中溢出:“我吓唬他的。”王闻清没了,他不能不管卫松云和游朝岫。

只不过未曾想到,卫松云如此决绝。

但没有那么长的时间容他在这里疲惫,谢仞遥从顾渊峙怀中站起了身。他方才起身,就见院子外,跑来了一道身影。

正是顾渊峙的手下,一个叫齐暗的。

玄云宗那次,便是他和他的双胞胎哥哥齐光去通知的顾渊峙谢仞遥遇险。十万大山里的住处被暴露后,顾渊峙的整个势力,都暂且在落琼宗落脚,齐暗自然也跟了过来。

齐暗低着头走过来,不太敢看谢仞遥。谢仞遥太漂亮也太冷了,当时带着顾渊峙回十万大山时,威胁常旭的手段又狠,让齐暗不由得对他生出些怕意。“主子,谢宗主,”齐暗先给两人行了礼,道,“李仪道友说,有知道山河风云榜线索的人来了,他正在招待,让我来告诉谢宗主一声。”

谢仞遥没曾想这么快就有人来,当即便要去看一看,就听顾渊峙问:“我还在这里等着师兄吗?”他这话问的,话里的意思显而易见。

齐暗何曾听过顾渊峙这样说话,吓得脖子又是一矮。谢仞遥转过身来。

他弯了弯眼:“你跟过来。”

“你不是我夫君吗,还有什么事,是你听不得的?”

第108章

谢仞遥见到来人后,心中不由得产生一股荒谬。来的人竟然是个小童,目测不超过十岁,扎着个冲天辫,浑身上下,只穿了一件红彤彤的肚兜,和个贴身的亵裤,露出两截莲藕似的腿。他没有坐在凳子上,而是坐在一只壮硕的……鹅背上。

鹅被他压得两只眼珠子往外凸得摇摇欲坠。李仪似乎也觉得荒诞,脸上得体的笑差点挂不住,给这小童倒水的动作,也僵硬得厉害。

见谢仞遥来了,他心中顿时长舒了一口气。

那小童本来正在气吞斗牛地喝茶,见谢仞遥进来后,眼睛猛地一亮,茶也不喝了,直勾勾地盯着谢仞遥瞧。顾渊峙眉头一皱。

寻找山河风云榜在哪这件事听起来确实像个玩笑,谢仞遥也做好了迎接牛鬼蛇神的准备,因而进来后并未沉默太久,就温声对李仪道:“你先出去吧。”

李仪如释负重地离开了屋子。

小童笑着对李仪挥手作别,等他出了屋子,才看向顾渊峙,问了句:“老夫是不是见过你?”“老夫那个能让人长出尾巴的灵果,是你小子买走的?”他说至此,露齿一笑,冲天辫在脑袋上直晃,“你用了没,效用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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