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别人遇到这种情况,要么腿软,要么掉头就跑。
钟商却静静地站在原地等待,直视荣湛的眼睛,甚至不是直视他的眼睛,而是直视他的灵魂,望进他的内心深处。
下一秒,荣湛摁住钟商的后颈,用蛮力把人推向床铺。
“哥..”钟商趴在床上,想起来说话,脑袋被一只手死死压住,呼吸变得急促。
他的胃在痉挛,头也晕乎乎,但最难受的是心理。
“唔..哥,荣湛,没关系,没关系的..”他带着哭腔不停地安抚后面的人。
荣湛听不见他说什么,所见所闻都是幻觉,眼底下的钟商是十八岁的模样,一个天使般爱笑的大男孩,可正是太过美好,很想让人撕碎、玷污。
这种念头逐渐占上风,荣湛下手毫不留情,扯掉对方身上碍事的布料,堪称粗暴地把人占为己有,全然不顾对方有没有做好准备。
这一刻他放任自己的情绪,不再维持绅士或体贴的特性,目的只有发泄。
反正这是梦一场,何必强忍着怒火。
第80章
晨曦如细丝般悄悄溜进房间, 光线越来越亮,使沉睡的角落也焕发生机。
荣湛有一个称不上好习惯的习惯,那就是无论夜晚干了什么苦力活, 第二天早晨的生物钟都会准时响起。
难道这也是编辑设定的一环吗?
不到六点, 荣湛睁开双眼。
他觉得很累, 是一种心灵上的疲惫,他记得自己在催眠过程中和编辑发生争执, 愤怒和绝望让他滋生出一股与其对抗的力量,他头一次在编辑的地盘占上风,脱离躯体将意识留在幻境中, 可还没来得及好好享受‘自由’,他又被强行带回书店。
编辑霸道又不讲理,这个自私鬼不喜欢白天的生活,必须找到一个完美的工具人。
“你被我塑造的无可挑剔, 大家都喜欢你。”编辑的话仿佛打开了某种邪恶的开关。
荣湛感到极其讽刺, 心中怒意更盛,甚至有点恶心,当他想发泄情绪时,编辑却没心没肺的消失了。
与此同时,他在幻境中看见了年轻的钟商。
那一刻他变得邪肆, 充满报复性的想要毁灭, 他变得比黑衣人还要疯狂,欲望不是为了爱而产生,是被一种矛盾的‘恨’掌控。
他体会到了编辑当初的心情, 编辑的矛盾来自被绑架的两年,而他的矛盾全拜编辑所赐,他们都找不到合适的宣泄目标。
这具身体终将走向灭亡吗?
荣湛闭上眼睛很快又睁开, 先是动了动手臂,立马察觉出不对劲。
有那么一瞬间他处于迷惘中,慢慢地转过头,眼里闪过一抹不可置信。
钟商的脸近在咫尺,头枕在他的手臂,身上没有盖被子,几乎不着寸缕,腰间和手腕上的痕迹触目惊心。
关于昨晚的记忆自动在脑海里回放,刹那间,荣湛有点分不清此时是在梦里还是现实。
[是真的,不是梦。]
编辑很不合时宜地出现,声音沉重,像赶不走的幽灵在这具身体里徘徊。
荣湛脸色‘唰’地变白,用力攥紧拳头直到掌心有了痛感他才相信编辑的话,他回过神,赶紧检查钟商的状况,发现对方虽处在睡眠中,但依然紧紧攥着他的右手。
“钟商,钟商..”他的声音不高不低,仔细能分辨出颤音,像是秋风中摇曳的树叶。
如果昨晚一切都是真的,那么就是他粗暴的占有钟商,毫不理睬对方的示弱,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能干出这种事来。
“你为什么不阻拦,”荣湛在质问编辑,“你眼睁睁看着我...”
编辑立刻澄清:[我也是后来才知道,是我把你叫醒,先看看小商有没有事。]
荣湛觉得手掌触到的皮肤很热,心里更乱,“你告诉我,现在到底是梦还是现实。”
不等编辑回答,钟商先醒了。
“哥?”钟商迷迷糊糊的睁眼,朦胧视野里是荣湛神游的模样,“哥,没事的..”
“钟商。”
荣湛确定这不是梦,他想把人抱起来,却被对方死死抓住一只手,那种触感极为真实。
“对不起..”荣湛脸色苍白如纸,“对不起,钟商。”
钟商累到坐不起来,但能听清楚他的话,猜到他此刻已经恢复神智,忙不迭安慰:“没事的,我很好,我真的没事。”
昨晚的画面一幕幕从脑子里闪过,荣湛无法逃避。
他变成了自己最讨厌的那种人。
钟商不厌其烦地重复那几句话,眼睛越来越红,差点就急到哭出来。
“你没有把我怎么样..”
荣湛一句话都听不进去,他不和钟商对视,强硬地掰开对方的手,随后下床往出走,不管钟商在后面怎么唤他也不回头。
他先到书房找手机,打电话给钟家的人,约定好接人的时间,他拿着药箱踅回卧室。
这时候,钟商正在艰难地穿衣服,脸蛋红彤彤的,眼睛也一样,好像有哭过。
“哥哥,你拿的什么。”钟商见荣湛进来,下意识停止所有动作,绷紧的身体也放松下来。
还以为荣湛走了,他担心的要命,心想着无论如何也要追出去。
“我帮你清理,”荣湛抬了抬手里的治疗箱,这是编辑针对外伤的准备,“我要先确定有没有撕裂和出血,不然会引发感染。”
他口吻平静,面色温和,好像真的是上门问诊的医生。
越是如此钟商就越慌,呆呆地应声:“好..”
荣湛让钟商趴在床上,他坐在床边,慢条斯理地开始做检查。
“昨晚有没有吓到你?”荣湛柔柔和和的声音从脑袋后面传来。
听上去与平时没什么区别。
钟商提着的心稍稍落地,尽量用最快活的语气说:“没有。”
荣湛戴上手套,接着问:“胃还疼吗?”
钟商的脸在被单上蹭了蹭:“早就不疼了。”
接下来的十几分钟,荣湛都没再出声,一直忙着为钟商做清洁工作。
钟商乖乖的不动,就算疼也咬牙忍着,他有点发烧,脑子里的神经一跳一跳的痛,他很想跟随生理欲望昏睡过去,由于太过担心荣湛的情况,凭着强大的意志力硬生生保持清醒。
“哥,我想吃脆皮年糕..”钟商话越多嗓子就越是冒烟,声音沙哑的厉害,“我要吃你亲手做的,你说年糕跟我很搭配。”
荣湛轻声答应:“好。”
回应的这么快,说明不会走。
钟商乱蹦的心渐渐踏实下来,他没有食欲,只想留住荣湛,得到想要的答案他再也抵不过睡意,合上沉重的眼皮。
“吃药,吃完在睡..”
隐约听见荣湛的声音,就在耳朵边。
钟商闭眼睛张开嘴,吞下几片药,喝一口水又睡过去。
他以为一切如常,哥哥不会离开,但没想到要离开的人会是自己。
...
钟商的父亲来接人时,荣湛正在用小火煎制年糕,淡淡的香味蔓延整个房间。
他站在餐厨里,身姿挺拔,穿着黑色衬衫,举止间透露出一种不言而喻的优雅,尽显从容不迫的风度。
如果不是在电话里亲耳听见“我有精神障碍”这种话,钟父怎么也没办法与其联系在一起。
“钟叔叔,请坐。”荣湛擦干净手迎客,指了指客厅的沙发。
钟父有一张天生和蔼的脸庞,谦谦君子的气质,属于第一印象脾气很好的那种人,某些时候,他和荣湛相似,遇事镇定自若,就算发怒也不会让情绪流于表面。
就像现在这样,明明已经很担心,很想厉声责问,但依旧保持教养良好的一面。
第一人选的荣玥不在绿国,荣湛第二个想到的人就是钟商的爸爸。
“我就不坐了,”钟父环顾一圈,态度还算客气,“小商在哪里,把他叫出来。”
荣湛将香喷喷的年糕放进盒子里,盖好盖子,抬眸说:“他在卧室,刚刚吃了药,可能要睡几个小时。”
钟父略显担忧:“他没事吧?”
荣湛手中动作一顿,声音里藏着几分愧疚:“抱歉,他不太好,最好去医院做详细的检查。”
钟父的脸色有了显著的变化:“我会请医生到家里来,我现在要带他走。”
话落,身后出现几位钟家的堂哥。
他们和荣湛认识,相□□点头,算是打招呼。
荣湛带他们到卧室,床上躺着已经换完衣服的钟商,睡得蛮香甜,乍一看没什么异常。
“小商,”钟父赶紧走过去瞧瞧,“醒醒,爸爸来了。”
钟商不适地皱起眉头,懒洋洋的嘟哝:“哥哥..”
钟父深呼吸,回头瞅一眼荣湛,心里很不是滋味。
“让他睡吧。”荣湛提议道,“我抱他下楼。”
钟父立马做个打住的手势,随后看向杵在门口的两个堂哥。
那两个人心领神会,训练有素地过来帮忙。
“荣医生,那我就带小弟走了。”堂哥对荣湛格外客气,然后在钟父的帮助下将熟睡的钟商背在背上。
一行人往外走,到了门口,钟父被荣湛叫住。
钟父吩咐堂哥先把人带下去,然后回身与荣湛对视。
荣湛把做好的年糕递过去,一派沉静从容的模样:“等他醒了,拿给他吃。”
钟父扫一眼他手里的便当盒,再看一眼他的脸,隐隐要发怒。
荣湛面色不改:“钟叔叔嫌麻烦吗?”
钟父接过盒子,眼神晦暗,想要转身离开,迟疑两秒还是决定把话说出来:“荣湛,你的情况很突然,辛苦你了,有什么需要尽管提出来,能帮上忙的钟叔叔一定不推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