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一个手快,沈鹤点开了这几天扰乱他心的那个文档。
一开始沈鹤并没察觉,他以为点开的是自己的学术文档,想着最后检查一遍。
结果看了几行,才发现不对劲儿。
那些赤。裸的、极致暧昧的字眼,在他的大脑还没反应过来时,已经潮水般涌入了他的眼睛。
沈鹤意识到自己点错了文档,手指都僵硬了几秒不能动弹。
随后一股隐秘的愉悦感,伴随着兴奋,从脊椎直冲大脑,又扩散到胸腔,海绵般缓缓膨胀。
呼吸都凝滞了。
沈鹤知道这不对,他应该第一时间关闭这个文档。
但他的眼睛,却不受控制般,贪婪地浏览着屏幕上的字。
神经极度绷紧的情况下,大脑已经失去了对文字的处理功能,只是麻木地把所看到的东西都记录了下来。
这种状态不知持续了多久,直到平板顶端弹出微信消息打断了他。
沈鹤猛然醒过神,深吸一口气,毫不犹豫地关掉了文档。
他用力地闭了闭眼:“无耻。”
到底在干什么。
沈鹤起身去洗了把脸,等冷静些后,才回到座位准备。
本想继续做事,大脑却开始回忆着文档上的内容。
那些被印照在脑海里的文字,此刻才被逐字逐句地解读含义。
沈鹤坐在那里,浑身一点一点变得机械、僵硬,耳朵也染上了疯狂了红。
两个……男人?
几秒后,沈鹤恍然明白什么,猛地站起身。
第15章 两个男人?流氓
巨大的信息量宛如翻滚的岩浆,烫得沈鹤由里到外,整个人都红透了。
沈鹤心绪翻涌,脑子里不断回闪着文档里的内容。
人称代词是‘他’和‘他’?
两个男人?
根据具体身体部位的描写来看,那分明就是两个男人。
沈鹤的记忆力很好,他确信自己一个字都没有记错。
两个男人怎么……怎么能那样。
到现在,沈鹤才恍然意识到什么。
他点开百度再次搜索:攻是什么意思
百度词条第一个跳出来的解释是,攻是个跟守相对应的词。
不是这个
不可能在看到那样的内容后,沈鹤还能纯情又天真地以为,攻是个很单纯的词。
往下翻,很快翻到了另一个解释:
€€€€攻是在性关系中,占据主动的那一方男性,与之相对应的,是在性关系中,作为被动承受方的男性。
沈鹤捧着手机,僵化成了一座石像。
所以那个文档里写的,是男男情。色小说?
陈清棠上课看的是这种东西?
沈鹤耳根绯红,憋了半晌憋出两个字:“……流氓。”
这时,沈鹤又不合时宜地想起了陈清棠那句反问:
€€€€你接受不了同性恋的靠近,却能接受我的靠近?
沈鹤再次恍然。
原来没想岔。
那天那句话,真的是在暗示他性取向……
沈鹤轻吸一口气,把脸埋在掌心。
€€€€
陈清棠再次点开那个文档,正打算接着往下看时,却顿住了。
界面停留的剧情位置,不是他上次看的位置。
这个文档,被人往后翻动了两页。
陈清棠只思考了一瞬,就明白了什么。
缓缓地,他嘴角勾起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
沈鹤终究还是点开了这个文档,终究还是看了里面的内容。
他想想,此刻沈鹤在想什么呢。
应该差不多能推断出他的性取向了吧。
沈鹤会有什么反应呢?
是对他避之不及,心生反感,还是当什么都不知道,像往常那样跟他相处?
依照陈清棠对沈鹤的了解,这辈子的沈鹤还很嫩,应该做不到在看了那个文档后,还能心如止水地面对他。
陈清棠真想看看此刻沈鹤的表情,想知道沈鹤的心,会因为他而被搅乱到什么程度。
这时魏彦喊了他一嗓子:“小陈!去上课啊,咱早点去占座呗。”
陈清棠应了声:“马上。”
下节课是两个班一起上的专业课,机会这不是来了吗。
他倒要看看,沈鹤会是什么反应。
陈清棠已经迫不及待了,甚至有些兴奋。
到了上课的阶梯教室,好巧不巧,在门口就遇见了沈鹤。
不得不说,沈鹤的外貌条件实在太优异,身高腿长,肩阔腰细。
就穿着简单的运动装,随意地往人群里一站,脊背挺直,像一棵雪山上亭亭的松柏,其他人全都成了他的陪衬。
陈清棠欣赏了一会儿,少有地主动打招呼:“来得好早。”
沈鹤扫了他一眼,又飞快挪开目光:“嗯。”
陈清棠眯起眼打量他,男生那张清俊冷逸的脸上,几乎看不出什么情绪。
跟往常似乎没什么不一样。
几人进了教室,陈清棠选了最后一排靠后门的位置坐下。
沈鹤很自然地坐在了他身旁。
老师进来后,陈清棠才想起,这节课又是那个不让戴口罩的老师的课。
他叹了口气,把口罩摘了。
瞬间,各种怪异的气味涌进鼻腔
有女孩子身上的香水味,化妆品的香精味,还有饭菜、零食,以及某些不爱干净的男生身上的汗臭味。
简直就是生化武器。
陈清棠不舒服地皱起眉。
这时,身旁嘎吱一声,沈鹤把凳子挪了过来,跟他靠在一起。
那种熟悉的幽甜淡香很有安全感地把他罩住,陈清棠顿时舒服不少。
他掀起眼皮,也不说话,就那么巴巴地看着沈鹤,眼神示意。
沈鹤很轻地叹了声,似有几分无奈。
几秒后,一件外套被放在了陈清棠的面前。
陈清棠把外套抱在怀里,歪着脑袋趴在上面,还拿脸依恋地蹭了蹭。
又对沈鹤眨巴眼:“你会不会冷啊。”
沈鹤只穿着件单衣,也没看他,手里拿着笔专注地在写什么:“不会。”
陈清棠喜欢被沈鹤气息包裹的感觉,他餍足地眯起眼:“如果你冷就跟我说,我把外套还你。”
沈鹤嗯了声。
片刻后,沈鹤忽然偏头看他,薄唇翕动。
陈清棠:“嗯?要说什么吗?”
笔尖在纸上重重划出一道痕,沈鹤的手微紧:“没。”
陈清棠挑眉,这人,怎么欲言又止的。
除了这点外,今天的沈鹤跟平时一样,情绪宛如一潭死水般不起波澜,让人看不出半点异常。
陈清棠漫不经心地玩儿着手机。
不应该啊。
现在的沈鹤还是个厌恶同性恋的直男,怎么会在知道他的性取向后,一点反应也没有。
哦不,要说反应,还是有一点的。
那就是,今天的沈鹤比之前还要自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