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离接受了来自空的好意,不过他还是决定大部分时间里跟着浮舍,为能在这场战争中走到最后,钟离用了点小手段。
钟离无奈的想,他貌似终究被金发少年稍稍影响到了,对过去开始恋恋不舍起来。
钟离跟着浮舍过上了在层岩巨渊打怪,他当吉祥物的日子,由于浮舍见人就说他是帝君家的猫猫,千岩军们对浮舍肩头的猫很有好感,总有士兵想投喂。
局势稍微稳定些时,浮舍会暂时离开驻守的层岩巨渊,前去看望自己的兄弟姐妹。
魈偶尔会回到猫猫为他打造的山洞里,但大部分时候还是会在高出眺望自己的驻地,发现浮舍的到来,魈就会现身。
“浮舍,你来了,层岩巨渊那边的状况还好吗?”
“已经被我们牢牢压制住了,还好那些魔兽总有消停的时候,不然那些□□凡胎的普通人可坚持不住,对了,当初我记得这只猫在我们五个夜叉里是跟着你的,现在他好像粘着我不走了,怎么样,羡慕吧哈哈哈哈。”
魈:“……”
“咳咳,开个玩笑。”浮舍把璃月人民给的礼物往魈的身边一放,挥手道:“我去看弥怒他们了,也不知道最近他们好不好。”
身为五夜叉中最年长,被妹妹们当做大哥的浮舍,很是照顾自己的兄弟姐妹,然而最近他开始感到有心无力起来。
那些从空间裂缝中冒出来的坎瑞亚魔兽,确实偶尔会有停歇的时候,但停歇过后是下一波剧烈的猛扑,不只是凡人,连夜叉也感到身心俱疲,每一刻都在被强烈的邪祟侵蚀,几乎没有真正意义上的休息时间。
其中被侵蚀得最厉害的,是曾经闪耀着火红色的应达,她开始对望不到尽头的战争感到恐惧,看到浮舍的到来,应达暗淡的红色瞳孔终于亮起。
“大哥……”应达看着浮舍,红色瞳孔中的恐惧被浮舍看得分明,只是应达至始至终都没有过说退却的话。
“辛苦你了,应达,不用担心,战争终究会有结束的一天,千年前比这还残酷的魔神战争,我们不也熬过来了吗?”浮舍安慰着应达,钟离猫猫也从浮舍的肩膀上跳下来,蹭了蹭应达的腿。
应达的神情放松几分,说道:“嗯,我会坚持住的。”
接下来浮舍又去看了弥怒和伐难,两人的驻守地相邻,这两只夜叉一旦有时间就会到驻守地的边缘拌嘴。
已经被侵蚀得记忆模糊的弥怒一指自己,“别开玩笑了,我怎么可能不是大哥,我在我们这些夜叉里绝对是最年长的!”
伐难对弥怒忘了浮舍这件事感到暴躁:“但凡昨天你少喝一点酒都不会说出这种胡话来,大哥我只认浮舍,你这家伙洗洗睡吧!”
弥怒:“浮舍是谁?我要和他打一场!”
伐难:“浮舍是我们大哥!你还是挖个坑把自己埋了吧!”
“好了好了,不要吵架。”浮舍出现打断两只的拌嘴,拿出带来的日落果,“要吃吗?”
“要!”一旦看到本人又会突然清醒的弥怒举起手,“浮舍,今晚留下来和我喝酒吧!”
伐难抱起钟离猫猫,用脸颊蹭了蹭猫儿一边说:“浮舍大哥要回层岩巨渊,就算要留下来也应该是和我喝!”
浮舍挠了挠头,“哈哈哈,没办法,现在还是特殊时期嘛,等战争结束,我们再相聚一起开个宴会,庆祝战争胜利吧!”
空突然冒出来,说:【糟糕,这是句flag啊! 】
钟离:?
空解释道:【在小说里,等战争结束这种开头句式,必有便当从天而降,经典得有小说角色说了句:等战争结束就会老家结婚,随即就在战场上战死的情节。 】
钟离:【小说只是小说,不能混为一谈。 】
然而没过多久(以长寿种的感知来说),五位夜叉中最先陷入完全癫狂的,正是弥怒和伐难。
就连浮舍也没想到,最先失控的夜叉里竟然有伐难,理智全无的两位夜叉沉浸在击杀魔兽的疯狂中,将魔兽杀完后依旧没有停下,他们把对方互相判定为威胁,自相残杀起来。
“等等,快停下!弥怒,你面前的人是伐难啊!”浮舍挡住弥怒对伐难的攻击,伐难却并不领情,挥开浮舍继续对弥怒进攻。
钟离猫猫在争斗的边缘,坐着见证夜叉的消亡。
【你还真是忍得住啊。 】空感叹着钟离的定力,换做自己,好友即将在面前死去,他肯定早就跳上去阻止了,空早已接受如此软弱的自己,所以无法轻易接受离别。
钟离想了想,说道:【若是谁都不遵守规则,感情用事……那这个世界会变得很可怕。 】
然而意外就在下一秒发生,想要阻止二人的浮舍,不小心将两人挥到踱山葵旁边。
踱山葵,一种本身大部分隐于地下,若被踩到就会生出琥珀,将入侵者包裹其中,它们的数量在五百年前还比较可观,后世因为此植物具有危险性而被大量清理。
五百年后,唯有少量踱山葵被理水叠山真君有意种植,才没有因此灭绝。
流出的琥珀瞬间化为牢笼将两个夜叉包裹在里面,刚刚定型的琥珀还没在原地固定好,被刚刚还在打斗的冲击放倒,一路滚到钟离猫的面前。
猫猫胸前的尘歌壶发光,将整个琥珀收了进去。
*
作者有话要说:
看了下时间线,三位夜叉的死亡时间米忽悠目前没有明说,不排除三位夜叉不是在五百年前坎瑞亚魔兽入侵期间死的,不过现在除了千年前的魔神战争,和五百年前的坎瑞亚战争,米忽悠还没揭示其他发生过争端的事件,总不能是被世界BOSS灭掉吧,那也太没逼格了23333
所以烂作者这里设定五位夜叉中的四位都是在坎瑞亚战争中领的便当,只不过浮舍是最后死的。
PS:隔壁新文六月份为隔日更。
PPS:今天烂作者又忘记设定时间了,游戏肝到一半突然想起来看一下。
第70章
钟离很惊讶吗, 他从未听说过还发生过踱山葵的细节。
不过也对,若是没有尘歌壶把二人纳入洞天,以琥牢的强度, 弥怒和伐难的实力瞬间就能破开,只是尘歌壶内部的构造有些奇特,凡是死物都能让其时间在洞天内停止,这种效果,能让仙家们能长时间携带干净新鲜的食物。
目前看来, 被琥牢包裹住的弥怒和伐难被尘歌壶判定为【死物】, 这是一种天然且牢固的封印,就连见识多广的钟离也深感意外。
作为这盏小壶的制作者,钟离深知能被壶吸纳,必定是以前被主人放过相同的物品,和萍姥姥擅长制造的品种不同,钟离的壶小巧却胜在方便,可以根据主人的意愿吸纳以前带进过一次的东西。
钟离问:【为什么这盏壶会主动吸纳踱山葵的琥珀? 】
空:【大概是这些琥珀长得很像石头景观。 】
钟离:……
总感觉钟离正在看自己的空浑身一颤,耸了耸肩说道:【好吧, 其实是为了向神座上的神明发起反抗,从而正对踱山葵进行的一项研究。 】
【我从龙脊雪山带回来的天才炼金术士,曾在骗骗花上做过实验,他不仅将骗骗花伪造成了人类的样子,让它获得更高级的自我认知,还大幅提高它的能力,比急冻树还要强一点点。 】
【所以我就在想,能不能通过炼金术,大幅提高踱山葵琥珀的能力,最理想的状态自然是连神明都能束缚其中,要达到这个效果很困难,不过只要能抵挡神明的一击,就足以在大规模的战斗中发挥作用。 】
这些小小的思考不过是深渊积攒力量的一小部分,自不必多说。
浮舍震惊的跑到钟离猫猫面前,趴在地上寻找,“弥怒和伐难呢?我那么大一个弟弟和妹妹呢?跑哪去啦?!”
浮舍抓住钟离猫猫,“我记得他们刚才滚到你这边,你有看到他们吗?”
钟离想正想把弥怒和伐难从尘歌壶里掏出来,空连忙跳上去制止。
【等一等!这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或许再也不会有如此巧合的开端了,或许再也不会有如此天赐般的机会了!他们本该在这场相互厮杀中死去,可如今他们的状态犹如从世间消失,不正是【死亡】的状态吗? 】
【没错,弥怒和伐难已经【死】了……只要在适合的时机,将其余会死在这场战争中的夜叉纳入尘歌壶,再将他们带回我们的时间点,这五百年间的发展就不会受到丝毫干扰。 】
【哪怕失败了,也不过让本该死去的夜叉回归死亡……还有比死亡更糟糕的事情吗?不是改变过去,而是欺骗过去,不尝试一下岂不是很可惜! 】
钟离沉默许久,久到浮舍陷入失去弟弟妹妹的恐慌之中,久到空以为钟离依旧会坚持自己的己见,不说话只是不想在如此悲伤的时刻搭理自己,钟离才慢悠悠的开口:【你总是,令我感到惊讶。 】
空在潜意识里打滚,自己居然有一天会被如此简单的夸赞感到开心不已,这都是钟离的错!
两个灵魂一只猫的内心OS结束,钟离把抬起的爪子放下,任由浮舍在原地找了一整天,然后抱起他匆匆忙忙的去找另外两位夜叉。
“他们在我眼皮底下消失了,什么都没留下。”魔神战争中死去的仙人不知凡几,大都连是烟消云散的下场,能留下遗骨的反倒是少数。
浮舍抱着猫猫泪奔到魈的面前,狠狠抱着魈哭诉道:“魈啊!你和应达可不能丢下我啊,答应我要在这场战争中活下来,我们连最艰难的魔神战争都熬过来了,我们不该就此失去彼此!”
被迫埋在胸肌里的魈抬起头,看着往日里意气风发的高大男人悲伤得快要失去自我,终究还是没有推开对方,只是叹了口气,说道:“我不会轻易死去。”
魈觉得,如果夜叉的生命终有走完的一天,那么必定是在战斗中死去。
不过魈并不会因为这份认知而情绪消极,他能从活着的状态里感知到美好的东西,被帝君从魔神的手中拯救的时候、被帝君赐予名字的时候、和其他犹如兄弟姐妹的夜叉相处的时候、又或是被小巧可爱的猫儿赠送仙府的时;这些都是能让他感到愉快的东西。
“你也要答应我,好好活着。”魈反过来拍了拍浮舍的脑袋,安慰道。
浮舍拍着胸脯说:“放心吧!我可是你们的大哥啊!”
找完魈,浮舍转身又去了应达那里,浮舍同样向自己的妹妹转告了弥怒和伐难消失的事,不过面对另一个妹妹,浮舍没有像面对魈那样,抱着自家妹妹哭诉,而是选择安慰她。
因为浮舍发现,应达的状态有些不对劲。
应达有些惶恐不安,“弥怒、伐难,他们消失了……连失踪还是死了都不知道,我也会变成这样吗?”
“不会的,应达,只要你吃好睡好就不会有事,不要想那么多,明天我来帮你驻守阵地,你稍微休息一下吧。”
“……不,我没事。”应达勉强笑了笑,拒绝了浮舍的帮助,她被这场战争的污秽侵饶,同为夜叉的浮舍又怎么可能没事,她不能因为自己喊浮舍【大哥】,就如此任性。
“让你担心了,大哥,我会好好照顾我自己的。”
应达嘴上这么说,实际上钟离和空都清楚,这位火红色的夜叉已经处于崩溃边缘,眼神很好的钟离甚至已经发现应达面具上细微的裂痕。
就在浮舍打算抱着猫猫回去的时候,钟离猫主动跳到应达的身边,用毛脑袋蹭着对方。
应达摸了摸猫猫头,终于露出发自内心的笑容。
看到应达的反应,浮舍也没有再伸手去抱猫,浮舍想了想说:“我可以把这只猫留在你身边吗?”
应达:“唉?”
“本来我就想把他带离层岩巨渊,那里是距离坎瑞亚魔神入侵最近的地点,猫留在那里我照看不过来。”浮舍解释道,更多的是希望这只猫猫能够稍微治愈应达的伤痛。
应达抱住猫猫,说:“真是没办法,那就让他先暂时跟我吧。”
钟离留在应达身边的目的达到,几下挣脱对方的熊抱,趴在应达身边闭目养神。
欺骗过去听上去比改变过去简单,实际上并非如此。
倘若把握不好身死之人的时间和地点,照样会对未来产生不可逆的影响。
当初钟离从坎瑞亚回到璃月,听到的是三位夜叉身死,其中一位不知所踪的消息,之后局势终于平稳,钟离在璃月野外闲逛时,发现浮舍曾将自己的财帛留在绝云间附近,设下机关后就离开的留言。
那时钟离通过推断得出结论,在四位夜叉中,浮舍是最后一位离去的,其他三位夜叉的身死顺序并不清晰,直到这次穿越时间,来到过去亲眼看到弥怒和伐难优先厮杀起来。
钟离觉得空说的没错,再也没有如此天赐般的巧合了,如果不是正好在场,如果没有尘歌壶,如果不是空拿踱山葵做过试验,就不会有如此近乎完美能欺骗过去的开端。
钟离猫留在了应达身边,看着少女模样的夜叉在战争中与邪祟们厮杀,钟离都只是默默的看着,途中少女有好几次几近崩溃,钟离就会站起身,观察应达的状态有没有到达临界点,有没有走向她即将身死的那个时刻。
终于在某一天,应达脸上的面具完全碎裂,看准时机的钟离拿出早已准备好的踱山葵,将应达关到生出的琥珀里,然后马不停蹄的把琥珀装到尘歌壶里,以免被应达打破。
【最后就只剩下浮舍了吧。 】空在潜意识里咸鱼躺,夜叉的事钟离亲力亲为,现在又不是谈恋爱的时机,连深渊(坎瑞亚)都无法接触,这让空很芥末。
【层岩巨渊的详细战事连我也不太清楚,只知道浮舍是在那里失踪的,他究竟是活了下来,还是在层岩巨渊死去,还需进行判断……虽然我不认为在层岩巨渊那里,有人能活五百年之久,哪怕是夜叉也一样。 】
应达消失的消息,是当地驻守的千岩军带给浮舍的,浮舍从千岩军手中接过猫猫,表情木楞的在原地站了许久,直到天空开始下雨,反应过来不能让猫猫淋湿的浮舍这才找了个能避雨的地方。
雨停之后,浮舍来到绝云间附近,打算将自己的财帛留给后世的有缘人,设置好机关,留下几句话,义无反顾的回到了层岩巨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