协议婚姻结束后雄虫穿越了/虫族之睡醒穿到三年后 第26章

副官的声音再次传来:“元帅,请您下令!”

屏幕那头,连篇战火轰击的声音传来,军雌的声音低沉、决绝,一如既往,带着让人内心深处战栗的狠戾:

“继续进攻。”

……

四个字把地下室的三只虫都砸了一下。

卢申没想到兰斯诺特会这么果断,真没意思。

诺德愣了愣,深吸了一口气,旋即苦笑一声,身体彻底软了下去,锁拷抻得肌肉生疼。

兰斯诺特又一次放弃了他。

这种痛感,比被尼威弗背叛时还要痛一万倍。如果尼威弗是他在荒星随手搭救,带着施舍意味的帮助,兰斯诺特却是他真心付出过的。

尽管不肯承认,但他的心里或许是残留着那么一丢丢希望的火苗的吧。藏着自己都未曾发觉的小心翼翼,以观望的态度,去观察三年后的兰斯诺特,看他千里迢迢赶回来的样子,看他因为嫉妒疯狂的样子,从而去寻找自己确实被珍视的痕迹。

其实,理智上,诺德全然能理解他。

兰斯诺特背后是无数军雌的性命,他们敬仰他、膜拜他、追随他,他是一个伟大的统帅,雌虫的荣耀刻在战场上,那是他的生命。

他一只雄虫,拿什么和那么多条虫命抗衡?

即使兰斯诺特真得这样做,诺德后半生也绝对备受良心谴责。

换做自己,大概率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可是,感情上,灼烧的哀痛和绝望充斥着整个胸腔,理性的缰绳拉不住主观的情绪,等回过神来,泪水已经蓄满了整个眼眶。

“怎么了啊小宝贝儿,难过哭了啊……”巨大的环形帷幕缓缓收起,卢申转头冲着雄虫咧嘴一笑,“真可惜,本来你这么好的引子,我还想好好养着呢,但是怎么办,兰斯诺特他不要你欸,那我只好给你个痛快咯……要怪,你就怪兰斯诺特吧,是他先背叛了曙光军,现在又害死了你……”

话落,压舱的三根导管刺入雄虫的臂弯,雌虫狞笑地看着这一幕,嘴角漾起愉悦的笑意,“不过你不用担心,你不会被轻易忘记的,我会让所有雌虫记住你鲜.血的味道。”

针管贴着雄虫纤细的皮肤,刺入腕臂的前一秒,黑暗的地下室响起光脑通话的声音。

“放了他。”光脑那端的声音干脆、冷峻,杂糅着极浅的暴虐怒意。

“我已经遵守你的诺言,将东西放到了指定地点。”

那个声音诺德不会认错,对方曾用那样近乎诱哄的声音亲吻他的手背,夸赞他做得甜点好吃,邀请他去家里做客。

此刻,诺德却只想笑。

这些雌虫嘴里,究竟有哪一句话是真的?

银灰的眸子泛起一丝冷意,带刺的导管戛然而止。

“你背叛了我们的承诺。”谢尔顿说,“这让我很难相信,我们未来的合作能顺利进行。”

“背叛又如何?”卢申满不在乎地勾起嘴角,“我现在发现,背叛的代价,似乎比不上这只雄虫的价值呢,既能叫兰斯诺特那家伙痛苦一生,还能做出完美的引子,难道你不想要吗……怎么,还是说,你和传闻一样,也对他动了情?”卢申轻蔑地嗤笑,“真是荒谬。”

“你应该清楚,现在杀他,除了泄愤没有任何好处。”谢尔顿说,他的声音平静而坚定,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留下他,价值远不止那点药引。”

“那又如何?”卢申冷笑,“曾经你们哄骗我,要剿灭联邦的雄虫,将他们的骨髓挖出来,重塑雌虫的地位……”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刺耳的尖锐,“重塑个狗屁!你们把曾经应该属于旧贵族的利益尽收囊中,甚至比变本加厉,将那些家伙捧在手心,跪在这些废物脚下摇尾乞怜!”

电话被掐断,他的目光徐徐转回雄虫身上,那双眸子里暗藏着无伦的癫狂。

“难道,不应该补偿我吗?”

那双银灰的可怖眸子看过来时,宛如被毒蛇盯上,诺德的后脖颈爬上一层细密的鸡皮疙瘩。

这就是旧商业集团——约克集团现任首领,卢申·麦哲林的本来面目。一个折不扣的变态,其产业不仅触及联邦传统行业,他还经营者黑市血液萃取工厂,和无数家买卖雄虫活口的地下场所。

他憎恨雄虫,不惜一切手段折磨雄虫,白天用他们提炼血液,晚上就将几只雄虫同时送给某只雌虫玩乐。荒星捉来的雄虫出身卑贱,就算被玩掉了diao都不足为惜。

“警告,警告,结界有不明生物闯入,有不明生物闯入,正在遭受激光炮轰击,正在遭受激光炮轰击!”电子安全网的警报声传来,声音尖锐刺耳。

“什么?”卢申往后撤了一步,尼威弗应声向前。

卢申启动地下室的按钮,出来一个小型战舰,20只压舱整齐堆叠,被移入战舰后侧。这里不是他最大的血液提炼工厂,而是位于塔森星一个极小的小厂,按理说不会有别虫知道这里的地址,但事实是他就是被发现了。

“你开着星舰把引子带走。”卢申说,把诺德从压舱里放出来,从裤子后兜里抽出来一个银质匕首,抵上雄虫的下颚,一手腕环住诺德的脖颈,“至于你弟弟,等我们转移到山谷,我就把他放走。”

舱门是用最高强度的材料制成,没有卢申的允许根本打不开。

“你要干什么?”尼威弗蹙眉。

“当然是……”他嘴角裂开一个弧度,“会会兰斯诺特,让他亲眼看到他的雄虫死掉的样子。”

.

“卡尔,我将指挥权限交给你,稳住队形,把胜利的果实摘下来,献给联邦的虫民!”兰斯诺特说。

“您要去哪里?”副官焦急的脸浮现在战术屏上。

兰斯诺特没有回答,他打开星舰大门,肩胛骨裂开一道缝隙,展开白色的羽翼,只身投于黑暗无垠的宇宙。

“元帅!”此时正是对战的关键期,脱离阵型的战舰都无法抵抗敌军的炮火,何况是□□凡躯?

兰斯诺特充耳未闻,只是要紧牙关,反复在心里说,快一点,再快一点。军雌的双翼收拢贴合在身后的鞘翅,千钧一发之间,那速度竟然是比激光炮更快!

竟然是军雌的禁术“熵裂”!

“元帅,您不能这样。”副官瞪大了双眼,嘴里咆哮着劝阻的话,“‘熵裂’的极限状态最多只有20秒,您会……”

“熵裂”由于突破熵增定律,逆转时空,故而得名,那是调动全身的精神海、以透支生命为代价的极速飞行模式,巅峰速度甚至能超过光能弹,一旦超过这个时间,对身体的损耗不可估量。

敌军的激光炮在身后交织成死亡之网,兰斯诺特充耳不闻,如蝶穿花,在炮火中翩跹起舞。

他的翅膜被高温灼伤,却仍能精准计算每一道激光的轨迹——这是十多年军旅生涯刻入骨髓的本能。

“诺德,诺德…”他在心中默念,仿佛这样就能减轻翅根撕裂的痛楚。

记忆不受控地回溯到那个雨夜,他推开雄虫递来的醒酒汤,任由那份心意在茶几上冷却。

统领十万大军的将领不会因一只雄虫的生死而舍弃他的部下,但是兰斯诺特·涅尔一定会去。

哪怕粉身碎骨也会。

一切声音戛然而止。兰斯诺特已经进入跃迁通道,双翼收拢成流线型,精神力在体内奔涌如潮。

.

天台,卢申掐住雄虫的脖子,刀柄抵在他的下颚,只要刀尖再往上移一点,雄虫喉管就会被割破。

兰斯诺特赤手空拳,偌大的白色羽翼展开遮天蔽日,缓缓降落,矗立在天台,鲜血顺着额角留下,如同一尊煞神。

兰斯诺特看着雄虫,眼眶几乎要突出。

“放开他,条件随你开。”兰斯诺特将目光转向卢申,再开口时声音如砂纸磨擦。

“这可是你说的。”卢申匕首在诺德颈上游走。

他从腰后侧摸出一把锋利的银刀,丢到兰斯诺特脚畔,咧开嘴笑了笑,“那,你把自己的翅膀剜下来。”

诺德惊了。

将翅膀生剜下来,那是一种怎样的痛苦?雌虫战斗状态下的羽翅边缘锋利如刀,轻易就能割破钢铁,但翅根的神经密集,极其敏感,可以说是雌虫身体最脆弱的部位,平常只要用力捏一下都会发红。

卢申却不觉得有什么。

他曾经就被雄虫活生生剜下翅骨,他痛恨雄虫,是兰斯诺特说要推翻旧制,塑造一个雌虫至上的社会。

然而,曙光军的将领却背叛了他的追随者。

凭什么他可以过得那么幸福?他应该和自己一样下地狱才对!

“你先放开他,让我做什么都可以。”兰斯诺特咬牙切齿,拳头握紧,指甲掐进肉里,渗出了血。

“少废话!”卢申把匕首贴得更近,雄虫白皙的脖子爬上一刀狭长的伤口,“你现在不剜,我立刻就杀了他!”

兰斯诺特冷冷地看着他卢申,弯腰拾起刀具,利落地将匕首插进鞘翅。

刀具破开鞘翅,骨头连着肌肉纤维被暴力撕开,几滴鲜血顺着兰斯诺特的鞘翅蜿蜒而下。

刀柄打着圈转动,几根白色的羽翅散落在空中,血肉一点一点被剜出来。

诺德感觉什么东西像堵在喉咙里,只觉得难受极了。

他强撑着最后的力气,尾勾尖端刺向卢申的后腰,毒素迅速蔓延,然后四肢就跟那随风摇曳的海草一般软了下去,无力地晕倒在地上。

卢申倒吸了一口凉气,踉跄两步,呼吸顿时急促,虚弱的冷汗淙淙流出,“你这贱虫!”

他偶捡起掉在地上的匕首,手腕却被一只有力的大手直接掰断,对方毫不客气地将他从天台踹下去,然后小心翼翼地抱起了地上的雄虫。

一阵风吹过,悬停在侧的星舰俯冲下来,将卢申稳稳接住。

对不起诺德,没能早点赶来…”兰斯诺特飞到诺德身边,虔诚地将虫搂进怀里,他的声音沙哑颤抖,但环绕他的臂弯却坚定有力,“我保证不会再让你受伤了,我们走。”

“小心!”余光捕捉到头顶的白炙光亮,诺德眼神闪过一瞬间的慌乱。

星舰的激光炮喷射而出,刺眼的强光越来约灼眼,诺德闭上了双眼。

预料之中的痛楚并未降临,温暖宽阔的怀抱为他隔绝身后的战火,雌虫飞行的速度之快,如果能形容的话,或许比火箭还迅猛。

军雌用翅膀将虫护在怀里,两只虫以一个相拥的方式,投身于漆黑、神秘的无边宇宙。

他的声音微哑,但拥护他的臂弯力道却不容忽视。

诺德以面对面的姿势紧紧贴着那只虫,就在这个时候,他忽然清晰地感受到他胸膛震动的力量。

沉稳、有力,心跳得很快,鼻尖是熟悉的硝烟裹挟着雪木的味道。

这样的速度,之前在被巨虫袭击、被谢尔顿抱起时的速度都不能与之媲美,速度快到诺德发声都很难,他抓着对方的肩膀,却被他一只手轻轻拨开。

兰斯诺特一只手抱着他,一只手用一种古怪的姿势,将身上的轻便战甲脱了下来。

这个战甲防火防电,虽轻,但强度极高,能减缓反作用力冲击,紧要关头还能提供氧气。他手腕一转,将护甲稳稳地扣在了诺德身上。

“给我干什么?你更需要这个吧。”诺德心下一凛,就见明亮的火光里,兰斯诺特那双白色翅膀最外层的覆羽在一瞬间被灼烧,白色变成了深红褐色,再变成焦黑色。

“滋拉——”像一大盆水浇到烈火烹热的油锅里,羽翼烧焦的糊味席席传来。

他被护在怀里,火焰烧不到身上,但是兰斯诺特不一样,他慌忙解开战甲的扣子把它还给对方,只是被雌虫更加严丝合缝地揽入怀里,挤压了诺德动作的空间,沙哑的嗓音生涩开口,“不用,我撑得住。”

激光炮在身后炸开,热浪滚滚,冲天的烈火疯狂地舔舐着雌虫的翅膀,雄虫的眼睛里倒映出明亮刺眼的火光。

军雌拖着残缺的翅膀,宽大的手掌死死地覆着雄虫的后脑勺,拼命往前飞。他飞得越来越吃力,越来越缓慢,直到实在撑不住,慢慢开始下坠。

兰斯诺特飞到γ-83星球的上方,残缺的翅膀如绽开,焦黏的血肉撕扯开来,骨翅展开到最大限度,翅尾微微向内蜷缩弯曲,模仿降落伞的原理,让他们坠落的速度尽可能慢,直到距离黄土十米左右处,翻过身,让雄虫在自己上方,翅膀收拢,将雄虫护在骨翼里,这样他坠毁的时候,身体能垫在雄虫身下。

“诺德,对不起,是我没能保护好你。”坠在土地的前一秒,他如是说。

翡绿的眸子,绝望而深沉地看着他的雄虫。

如果时光能重来,他一定不会被傲慢和偏见蒙蔽双眼,早该丢盔弃甲献出所有的真诚。他想,如果一开始他没有犯那样的错误,一切是不是还有补救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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