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养 第21章

第22章

数学竞赛初赛的时间是十一月底,初赛结果在十二月初才会公布。初赛排名靠前的同学,就有机会作为学校代表到省里的集训基地里集中学习,再代表学校参加复赛和决赛。

岑道州也报名了数学竞赛,但是为了保险起见,他还报名了英语竞赛。

“你考的怎么样?能进复赛吗?”姜其柯好奇地问。

岑道州的数学一直是短板,以前都是靠喻挽桑给他补习,他的数学成绩才能有质的飞跃。现在喻挽桑和他不在一个班,最近喻挽桑又总是闭关补习,岑道州自己一个人闷头苦学,估计是够呛。

“我妈给我请了一个省级数学奥赛的金牌辅导老师,应该没问题吧?”岑道州心里没有底气。

老师给他布置的作业,他能得一半的分就很不错了。老师经常说他不适合学奥数。

“听说沈夏也报名了奥数竞赛,他初中才上一个月不到,竟然就敢报名。”姜其柯拿着数学书掩着自己的脑袋,和岑道州说沈夏的坏话。

岑道州看了沈夏一眼,恰巧沈夏也在看他。沈夏对着他笑了一下。岑道州局促地挪开眼,他对姜其柯说:“我要去找我哥了,你让开一点,让我出去。”

姜其柯挪了个屁股,他问:“你找你哥干嘛?”

“对答案。”岑道州说。

“那你帮我带个红豆面包给文桦,他早上估计又没吃早餐。”姜其柯说着,从桌洞里拿了个面包塞给岑道州。

“你自己干嘛不给他。”

“你不是正好要去一班找你哥吗?顺手的事儿。”姜其柯趴在桌上,打算直接把下一堂课睡过去。

这会儿是大课间,走廊上玩闹的人很多。岑道州从姜其柯那里又坑了一个红豆面包,打算给喻挽桑也送一个。

“小少爷回娘家了。”

他刚到一班门口,就听里面有人在喊。

一开始他听到小少爷这个称呼,还会难为情。毕竟现在也不是封建社会,不流行老爷少爷那一套。现在听得多了,也知道大家就是单纯把小少爷这个称呼当他外号。

“找班长是吧?班长在办公室,大米找他。”有人说。

大米就是数学老师范建,因为大家老喊他老范,谐音“饭”,就干脆称他为大米了。

“那我找文桦。”岑道州在门口站着说。

“进来啊,在门口杵着干嘛?前天刚换座位,文桦的座位在最里面靠窗户的那一排。”有人让他进来,转身又对教室最里面的文桦说,“文桦,小少爷来找你了。”

因为以前大家误会过岑道州,所以现在一班的人都疯狂把岑道州当班宠对待,就好像是一种补偿一样。

加上岑道州的年纪确实是要小一些,班里的人基本都大岑道州一岁,一班的人都拿他当小学弟。

岑道州把其中一个红豆面包放到文桦桌上:“姜其柯给你的。”

文桦把刚做完的错题本放下,他从桌洞里拿了一张创可贴和一本整理好的全科补习资料,给岑道州:“你帮我带给他,顺便和他说一声,少打球,多学习,别动不动就弄出一身伤。”

岑道州拒绝:“我不当跑腿的,你自己去和他说呗,一班和八班就隔了一层楼。”

“我还要做错题本,你顺路帮个忙嘛小少爷。”文桦对他挤眉弄眼,“你帮我这个忙,我就告诉你一个跟你哥有关的秘密。”

岑道州狐疑:“你不是刚把错题本做完吗?”

“我不想去找他,他这个人,一百五十斤的重量,两百斤反骨。”文桦说。

“行吧,什么秘密?”岑道州弯腰凑近。

文桦凑到他耳边,掩耳说:“昨天下午体育课,四班有个男生向你哥表白了。你哥没有拒绝他。”

岑道州石化了,裂开了,碎成了一地渣渣。

“这个秘密怎么样?够劲爆吧?”文桦一副看热闹的表情。

这时候大米进教室来了,他身后还有一个抱着卷子的喻挽桑。喻挽桑今天穿了校服。他们学校的校服是墨蓝色加白色的配色,整体上来说很宽松,里面甚至能套羽绒服。

喻挽桑却穿得很帅气,校服在他身上一点也没有显得臃肿。

岑道州一怒之下把创可贴和补习资料丢文桦桌上:“自己的事情自己做,我现在没工夫帮你跑腿!”

文桦笑得见牙不见眼,差点捧着肚子笑了。小少爷也太好逗了,生气的样子就跟家里养的小猫一样,张牙舞爪,实际上攻击力为负数,真不知道班长怎么忍住不逗的。

大米老师站讲台上,用板刷敲了敲多媒体,他盯着岑道州,确实揶揄喻挽桑的:“班里禁止外班同学窜班,哪怕是家属也不行,班长你要注意,不要仗着自己得了个一官半职就徇私枉法。”

全班的同学都在笑,说大米也太损了。

喻挽桑把卷子按照组别给了各个数学小组长,他很坦然地说:“我记住了,下次不会让他再来班里。”

喻挽桑一本正经跟着别人开玩笑,只是他脸上没有太多表情。

岑道州从他身边走过,故意撞了一下他的肩膀,特别生气的样子。

周照说:“小少爷真生气了?不至于吧。”

有人对大米说:“大米你开玩笑开过了,把小少爷惹到了,小心他明天就让校长把你开咯~~~”

大米装出一副很怕的样子:“那我可得在今天抓紧压榨你们,下节课我们不讲卷子,直接上新课。”

“不要啊!大米你做个人吧!”

“上回奥赛的题我都还没有做明白,初赛才结束,咱们不是说好最近一周不上新课吗?”

大米:“谁跟你是‘咱们’了,来来来,打开数学书,我们翻到第一百五十页。”

岑道州走出去几步,又回过头拿了文桦的创可贴和补习资料。他是讲诚信的人,和喻挽桑这种出尔反尔不守信诺的男人不一样。

明明说好他们都不早恋,好好读书学习,结果哥哥居然和别人搞暧昧。是女生也就算了,居然还是和男生。

他到走廊上,上课铃已经响了。他脑子里想,算什么算了?女生也不能算了!

像他们这种绝世帅哥,就该孤寡(咕呱)一辈子当学霸,当学霸蛙。

下午放学,岑道州没有等喻挽桑,而是自己一个人先去了校门口,上了车。喻挽桑在一班教室里没等到人,就去八班找人。结果班里的人都说岑道州已经走了。

他下到二楼的时候接到老爸的电话:“你什么时候下来?学校门口不让停车,你搞快点,我们在等你。”

喻挽桑抓住那个“我们”一词,他问:“岑道州在车上吗?”

“在,他说你有事儿要忙,他不方便打扰你,就自己先下来了。”喻爸爸说。

喻挽桑挂断电话,走到校门口。车是白色的,上面贴着岑道州最喜欢的一个漫威英雄的贴膜。喻挽桑打开车门,发现岑道州今天坐了副驾。

“快上车,今天你表舅来家里作客,你妈让我们早点回去。”喻爸爸说。

喻挽桑眉心紧蹙,眼看着老爸眉眼间的兴色,他不好在这个时候劝说他不要相信表舅那些投资的屁话。

“岑道州,”喻挽桑说,“坐后面来。”

“我不——”岑道州从车上拿了头戴式耳机,戴在脑袋上,不肯再听喻挽桑的话。

今天一老一少都让他头疼。

车开到岑家地下车库后,岑道州只和喻爸爸打了声招呼,就走了。

喻爸爸握着方向盘,特别幸灾乐祸地说:“你惹他了?”

“没有。”喻挽桑肯定地说。

在班里开个玩笑不算惹,何况他在班里说的就是事实,岑道州不至于为这么件小事生气。从小到大,岑道州对他发脾气的次数屈指可数。

“好吧,你说没有就没有,死鸭子嘴硬。”喻爸爸哥俩好地搂着喻挽桑从车库往自己家走,“晚上跟你表舅喝两杯,你表舅好不容易来一次,你别摆出爱答不理的样子,他心里不好受。”

“我不会喝酒。”喻挽桑拒绝,“我警告你,不要和他合伙做生意,我让岑叔叔找私家侦探查了,他那个朋友根本就不是开公司的,是放高利贷的。还有他根本不会做生意,去年刚亏了一百万,现在他缺钱就想拉你下水。”

喻爸爸摸摸鼻子:“不能一杆子把人给打死吧,都说机会是要靠赌来的……”

他看了眼喻挽桑的表情,转移话题说:“你表舅疼你,他今天还给你买了两身新衣服,回去试试看。”

“我不会喝酒,”喻挽桑重复一遍,“再说你让一个初一的学生喝酒,良心不会过于不安吗?”

喻爸爸拍了拍喻挽桑的肩膀:“得了吧,我还不知道你。上回你跟小少爷去同学家玩,喝了不少酒吧?你房间那天都是酒味,要不是我拦着你妈,不让她进你房间,你以为你能躲过去?她铁定得骂你。”

喻挽桑:“……”竟然被抓住了把柄,失策。

表舅今天没有把小若带来。在饭桌上,表舅也没提生意的事儿。

喻挽桑的酒量再好,身体说到底也是个没长大的小孩儿,十二岁的身体,抵不住酒精的侵蚀。

为了把表舅放倒,他偷偷把自己杯子里的酒换成了冰红茶。喻爸爸看出来了,小声地提醒他适可而止,喝不了就上楼。

“不去,除非你答应我,不要听他的。”喻挽桑说。

“我还不是为了你好,你表舅是自己人,还能坑我们吗?”喻爸爸说。

好不容易放倒了表舅,喻挽桑终于可以放心休息了。他打算拜托岑叔叔再找私家侦探查一下表舅手里的那家空壳公司。

这家公司之前是外资企业,公司业务很复杂,一时半会儿没有查出什么名堂。他还拿不出证据,证明这家公司有问题。

老爸虽然口头上答应表舅,也说得好好的,但实际上也没真的转账。也不知道是钓着表舅,还是钓着喻挽桑。

有时候喻挽桑总觉得,老爸好像就在考验他一样。他和岑叔叔说了他的想法,岑叔叔说:“实际上你找我那天,我就和你爸单独聊了。我们具体聊下来的结果,他不让我和你说。不过你可以试着自己去查查看,人脉和资源,我都给你准备着,你随时可以联系我要。你得要靠你自己的本事发现真相。”

喻挽桑上辈子就是个普通上班族,他一般是给人当牛马的,他的惯性思维一直都是怎么去完成一件事,而不是发现这件事本身的逻辑问题所在和制定解决方案。他总是很难站在上位者的身份去考虑问题,眼界始终有限。

岑家别墅里,岑道州今晚没有吃饭。岑妈妈端着饭菜在卧室门口敲门,心里心疼坏了。

岑爸爸从书房里出来,说:“小孩子饿一两顿没关系,让他饿着,耍什么脾气。”

岑妈妈埋汰他不心疼儿子:“不是你身上掉下来的宝贝,你当然不心疼。他今天放学回来都没笑过,你一点都不关注他。”

岑爸爸揽过自己的妻子:“我把鱼鱼叫过来。”

岑妈妈一改委屈的神色,眼睛放光:“你说的!你快去给老喻打电话。”

于是乎,喝了一晚上酒和冰红茶的喻挽桑,在十点半从被窝里被自己老爸拎起来,连睡衣、书包和明天要穿的干净校服都被打包送到了小少爷的卧室。

喻挽桑窝在小少爷卧室的沙发上,困得眼睛都睁不开。

岑道州坐在小桌子旁边,正在吃晚餐。

岑妈妈刚出卧室,此刻还不知道有没有走远。

喻挽桑硬撑着不让自己睡过去:“你大晚上找我过来干嘛?”

“我没找你。”岑道州说。

“你没找我?那我爸怎么把我拎过来?”

“那你问你爸去,反正我没找你。”

“那我换个问题问你,从下午开始,你就一直在生我气,你到底在气什么?是因为我今天在班上跟他们一起开你的玩笑?”喻挽桑问,“如果是这件事,那我跟你道歉,我不该说你不能窜班,行了吗?”

“窜班是不对的,我也知道你在开玩笑,我没有生气这个。”岑道州把啃了一半的鸡腿放下。

“那是因为我承认你是我家属?那不是因为你自己老喊我哥吗?”喻挽桑想了想,实在不知道自己哪里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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