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我做
心脏蓦得漏跳半拍,江晚楼后退半步,任由心率在片刻暂停后飞速飙升。
郁萧年去哪了?
思绪没能找到个结果,身躯已经开始行动,江晚楼松开门把手,转身就走。
电梯还没被叫走,他重新搭上,望着密密麻麻的按钮走神。
最快最准确的方法是去前台联系工作人员。
但这太大张旗鼓,不仅会惊动背后设局的人——不,也许郁萧年的这一环,也是幕后人布下的局的一部分。
江晚楼半握拳,指节并拢时带来轻微的挤压感,他垂眸,看见了无名指上的戒指。
又浮现了。
alpha垂首为他带上戒指的样子。
这样过分暧昧又缱绻的举措,不是清白上司和秘书之间应该发生的。
江晚楼轻笑一声,摁下了13楼的按钮。
还没到宴会结束的点,没有谁家的秘书会提前离场回来。酒店内把灯光布置的很足,走在其中甚至有几分亮眼刺目的感觉。
真到了印证猜想的时刻,江晚楼的脚步反而很慢,寂静无声的走廊里,他甚至能清楚地听见自己的脚步声逐渐和心脏搏动的声音重合。
神经兴奋活跃到一定程度,反而变得迟钝起来,变作不符合常理的冷静。
他在短短的时间内想了很多,又好像什么都没想,混乱的,兴奋的,哄笑的,种种情绪、思虑纷纷拥挤上来,全力挤压了理智的生存空间,让他成为彻头彻尾的冷静狂徒。
到了。
黑色皮鞋停在挂着1309的房门前,慌乱中打开的门没被合上,留下一条一指宽的缝隙。
屋内没有开灯,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清。
胸腔下的脏器不自觉地开始减小存在感,一下又一下,以极其缓慢地速度小心跳动着。
无法用语言形容的兴奋冲击着大脑,带来短暂的眩晕感,而之后,则是头重脚轻的飘忽。
江晚楼在握上门把手的一刹,同自己开了一场赌局。
他缓慢地推开门,视野被黑暗囚.禁的同时,其他感官变得非比寻常的敏锐,他听到杂乱的呼吸,与不安仓促的心跳声。
还有温度。
温暖的,滚烫的——
“砰!”
直到后背重重撞在门扉上,江晚楼才从极致的愉悦中清醒过来。他听见alpha急促的喘.息,呼出的气流吹过耳畔,痒痒的又热热的。
“郁总?”
beta的声音很稳,很平,像四十五摄氏度的水,温和寡淡,没有半点波澜。
郁萧年为此痛苦不已,也怨恨不已。
凭什么、凭什么beta能够这样体面,毫不受干扰,而他却要因为beta的一言一行而反复揣测,不得安宁?
为什么——
他睁着空茫茫的眼睛,凝望着近在咫尺的爱人。
为什么他不能把江晚楼拉进这场爱.欲地狱,一同挣扎?
“嗬嗬、”
alpha痛苦不已,挣扎不已,残存的理智与本能来回撕扯,斗争,几乎要将他从中活活劈开,分作两半。
如果真的能,或许也不失为解脱的好办法。
“郁萧年。”
江晚楼轻柔且缓慢地抚摸着alpha的后脑,浓密柔软的黑发从指缝中钻出,划过手心,难解心头瘙痒。
alpha的力气很大,处于易感期的alpha尤甚。
他箍着江晚楼的腰身,将他固定在方寸之地,不许逃,也不准逃。
“你要一直这么抱着吗?”
“江、江晚楼……”alpha被逼出了难耐的泣音,他手掌用力,掐紧了自己肖想过无数次的窄腰,“别走……”
“乖、”江晚楼停顿片刻,腰间的双臂勒得生疼,他却没半点要挣脱的意思,反而展露出浅淡却真切的笑,“还想要什么?”
他的语调太温柔,仿佛披着金光的仙神,慈爱万物,普渡众生。
郁萧年受到了蛊惑,他颤抖着,一点点地说出不堪地渴望:“你。”
“想要你。”
他只是想要一个江晚楼而已。
“……”
屋内静谧万分,仅剩下此起彼伏的呼吸声,以及反复敲打着耳膜的心脏鼓动的声响。
郁萧年开始惶恐,开始后悔,那些贪婪的念头就该永远永远地深埋在心底,一辈子不得宣之于口,而不是现在——
托着alpha后脑收的五指收拢,贴着头皮插进柔软的头发中,江晚楼拽着alpha的短发,逼迫他半仰起头。
“乖狗狗。”
郁萧年打了个激灵,过电般的快.感从头窜到脚,他口齿生津,震颤不已。
“我、我……”
他没能说出话来,或者说江晚楼没让他说出话来。
beta俯首,亲吻了他的眼角,舔去他溢出的泪。
这像是某种信号,鼓励郁萧年说出更多、更真实的想法。
他说:“我想亲你。”
江晚楼抓着郁萧年的头发,微微用力,轻微的疼痛没能阻止郁萧年的动作,反而激发了alpha潜藏的天性。
“嗯。”
alpha收紧双臂,仰着头狠狠吻住亲口说出允许的唇。
“唔!”
alpha的动作太粗暴,太急切,莽撞的磕到了江晚楼的牙齿,他闷哼出声,收紧五指,拽着郁萧年的头发逼迫着他后退。
可得到甜头的alpha全然忘记克制,天性里的侵.占让他不那么听话,反抗着为自己争取更多。
这个吻格外漫长,又格外仔细,他清楚且悲观的认定这是仅此一次的机会,全然不想放弃。
“呼……哈。”
长长的吻最终还是走到终点,饶是江晚楼,也没能克制住低低喘.息。
他短暂地平复呼吸,捏住alpha的手腕,五指用力,使了个巧劲,便逼得郁萧年骤然卸了力道。
他轻易地逃离了alpha用身躯和信息素构筑的牢笼——他在用行动告诉郁萧年,如果他不想,谁也不能勉强他。
温热的身躯从怀抱中离去,郁萧年止不住地失落,他像是被遗落在孤岛上失落者,遥遥望着逐渐远去地航船,陷入或许是永远、永远的孤寂。
“你不能再吻我。”江晚楼说。
天生的劣根性以掩耳不及迅雷之势打破多年来层层树立的屏障,飞速地占领了绝对的高位与主动权。
他无师自通的制定规则,建立起赏罚机制,规训存在于这段关系中的另一人,用奖励诱惑他遵顼他的规则,用惩罚逼迫他不得违背他的规则。
“不!”郁萧年焦躁地反驳。
江晚楼笑了下,松开挟制着alpha的手:“那么我为您注射抑制剂?郁总?”
选择,抑或着说是威胁。
alpha痛苦不已,难以抉择。
“不要反抗我。”
江晚楼于心不忍,他捧起郁萧年的脸,亲吻他。
黑暗中,彼此眼里微弱的光成了唯一的亮色,江晚楼看的很清楚,倒映在郁萧年眼中的,是一个笑意盎然的面孔。
啊,江晚楼幡然醒悟,原来自己给出的“怜悯”不是怜悯,而是伪装成心疼的姿态,去看清alpha脸上、眼里的痛苦与纠结。
郁萧年无法发出任何声音,本能与天性挣扎着,咆哮着想要占有,想要夺回本该属于alpha的主动权,却又被什么无形的屏障拦住,无法将妄想化作实际。
“郁萧年。”江晚楼垂头,挺拔的鼻尖轻轻划过郁萧年的面颊,他的嗓音很低,染上沉沉的欲色,他开口,含糊不清地呢喃:“年年。”
“你要我,还是抑制剂?”
被他掌握的身躯止不住地颤抖,郁萧年张着嘴喘.息,反复吞咽数次,才勉强从喉咙里挤出声音:“你。”
“我要你。”
江晚楼拍了拍他的头,说不清是夸赞还是鼓励:“你想上我?”
直接到有些粗俗下流的话像一把火,瞬间点燃了alpha,他侧头含住了beta的指尖,迫切地点头。
于是江晚楼笑了,他轻轻拍打郁萧年的脸,这样的动作,往往带着几分蔑视与羞辱,可alpha不觉得被冒犯,他急切地向前,恨不得完全贴近beta的身体,和他融为一体。
他想要他。
易感期的灼热将大脑烧的乱七八糟,最后汇成唯一的模糊念头。
郁萧年想要江晚楼。
想标记他,想和他上床,想……
很多很多。
“真遗憾。”江晚楼笑笑。
alpha呼出的气息很热,即便是在暖气充足的房间里,也蒸腾出淡淡的白雾,模糊了beta脸上浅淡的笑。
他的眼睛、心神,全都失去了自主的权力,被勾走,随着beta的话语起伏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