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阮不明所以:“你朝我挤眼干嘛?”
设计师强颜欢笑:“哈哈,我干眼症犯了,告辞。”
设计师告辞了,留下了一车的衣服,楼上临时开辟出一间新的衣帽间,恰好能装满这车衣服。田阮后知后觉问:“这些都是我的衣服?”
管家:“那是,先生对您真是宠爱极了。这些衣服穿半年绰绰有余。”
田阮:“……”
田阮震惊,有钱人的衣服,只穿半年??
除了这么一个小插曲,田阮在庄园里又是无所事事的一天,他去荡了秋千,去主宅内所有能去的地方探索了一遍。
外面看不觉得,里面才知大得惊人,田阮光是走路就用了小半天,去了影音房、画室、茶室、钢琴房,还有个小型图书馆,田阮在里面找到许多英文绝版书籍,津津有味地看起来。
遇到不会的,他就用现成的词典查阅,并找了本子做笔记,这感觉就像回到了还是学生的时候,一天下来倒也不算太无聊。
可惜没有同学。
田阮翻看手机通讯录,除了父母,就只有寥寥无几不知所云的“馒头”“太狗”“软脚虾”,还有一个被丢进黑名单的“肥猪”。
以及排在第一的“虞惊墨”。
只有虞惊墨是有名字的,不知道田远当时是什么心情存的号码,是窃喜,还是慌张?是对未来的憧憬,还是对未知的迷茫?
田远为什么爬床?只是为了钱财?
虽然原书里的田远写的是个作死炮灰,但很多事禁不起推敲,他这个人设就好像是为作死而作死,为炮灰而炮灰,根源性的动机是什么,没人知道。
嗡嗡,手机震动,一个陌生的号码打来。
田阮点了接通。
“田远你胆子肥了啊?不想想你妈还在医院等着几十万的医疗费,敢挂我电话,敢拉黑我,你他妈活腻了是吧?”
田阮:“你谁?”
“我他妈赵铨!”中年男人气急败坏地狂吼乱叫,“你他妈攀上高枝就想飞?我他妈告诉你没门!你妈的命捏在我手里呢!”
田阮就跟听绕口令似的:“到底谁的妈?”
“你妈!!”
“我有妈?”
“……”赵铨怒骂,“你个混账玩意,攀上虞惊墨,连自己妈都忘了?”
田阮:“我妈在哪家医院?”
“呵呵我已经给她转院了,只要你给我偷一份虞惊墨电脑里的合同,我就告诉你她在哪家医院。”
田阮恍然大悟:“原来如此,是你逼我偷合同,偷资料,偷到最后一无所有。”
“别废话,你干不干?”
“不干。”
“那就等着你妈的尸体吧。”
“哦。”
赵铨没辙了,“田远你个小畜生!你给我听着……”
田阮挂了电话,并拉黑。
他冷静地分析了一下,如果他现在这个身份真有妈,赵铨一时半会儿不会动。要想不受威胁,又要保住田母的命,那就只有一个办法——
投案自首,坦白从宽。
偏偏这天虞惊墨下班得很晚,直至七点才归家,刘妈的菜都热了一遍。
当家主人没回来,没人敢先动筷子,田阮吃了根香蕉垫肚子。
直到院内响起汽车驶过的闷响,管家迎了出去。田阮想了想,也出去站着。加上佣人,一行人就跟木桩似的杵在门口。
虞惊墨走来,“你们罚站?”
“……”
田阮先管家一步来到虞惊墨面前,伸手就去扒他的外套。
虞惊墨避开:“做什么?”
不知哪个佣人发出了一声别有意味的“咿~”,打着波浪划过空气。
管家背过身,其他人也都自觉挪开视线。
虞惊墨眉心微蹙,低垂的凤目寒光慑人:“不成体统。”
田阮:“??你、你外套不要脱吗?”
虞惊墨沉默了两秒,“我不是三岁小孩。”
田阮讨好行为失败,收了手,“哦。”
虞惊墨却又抬起手臂,“如果你想做这种工作,我可以给你发工资。”
田阮白捡一个打工的机会,当然不会放过,这就为虞惊墨宽衣,将外套整整齐齐地挂在衣架上,以便佣人干洗。
管家扭过脸满眼赞赏:“夫人为先生宽衣解带,真浪漫。”
田阮:“……”浪漫你个头。
虞惊墨洗个手,面色不改地坐在餐桌前,和“老婆孩子”共享晚餐。
吃过饭,虞惊墨坐在沙发上看报纸——没错,就是那种几乎绝版的4开报纸。平时忙完工作,他主要的娱乐活动就是看报。
网络时代消息纷繁复杂,他需要挑出其中最具有发展前景的,而报纸无疑是最落后也是最真实的媒介,虞惊墨需要这种“真实”的消息。
虞商则在一边吃水果。田阮面前也放了一盘,他吃了吃了橘子,与想象中不同,是非常甜的。
田阮又吃了超大颗的蓝莓,也是一点酸味都没有。他拈起一颗奶白色的草莓,这个品种,应该会酸吧?
然而到了嘴里,有点奶油的味道。
他不信邪地又吃了一颗红草莓,味蕾让他的脑子产生了怀疑,这是玫瑰味?
平时田阮但凡吃到类似梅子的酸,就会眼泪汪汪,这盘餐后水果却找不到丁点酸,田阮失策了。不过他没有慌,扭过头,往眼里滴了几滴眼药水。
酝酿情绪,田阮小声地叫了一句:“虞先生。”
虞惊墨抬脸看去,“……草莓好吃到哭?”
便宜儿子无语地看过来。
田阮眨巴“泪眼”,硬着头皮拿出毕生的演技:“虞先生,我骗了你,我和你结婚,其实是为了我母亲的医药费。”
虞惊墨不惊不动,“需要多少?”
“……你听我说完。我母亲现在被赵铨挟持,他逼我偷你电脑里的合同,不然就弄死我母亲。”
“赵铨?”虞惊墨一时没想起来这号人。
虞商在虞惊墨身边耳濡目染多年,对苏市有头有脸的人物了若指掌,低低地提示:“是西城塑料制品厂的老总,前年合作过我家化妆品公司的外包装,去年检测时发现偷工减料,质检不过关,取消了合作。”
虞惊墨这才有了点印象,“赵铨挟持了你母亲?”
田阮:“是啊。”
“但你看着可不像伤心的样子。”
“……我是心急。”田阮挤了挤眼睛,可惜眼药水已经流完了。
虞惊墨拿起手机,准备拨打电话,“你母亲在哪家医院?”
田阮:“她被转移了,我现在也不知道她在哪家医院。”
“她原本的医院叫什么?肯定有转院记录。”
田阮懵了,他哪里知道。
虞惊墨盯着他,“你母亲生的什么病?”
“……”
“她叫什么名字?”
“……”
田阮汗流浃背了,对自己的母亲一问三不知,只有两种可能。
一,他是天下第一不孝子。
二,他是个冒牌货。
第8章
死寂般的沉默。
田阮低着头,眼睛乱瞟,心里乱糟糟,他还是太冒失了,应该全部调查清楚,再向虞惊墨开口的。
现在好了,冤没洗成,成了重大嫌疑人。
“你连自己母亲的名字都不知道?”虞商奇怪地问。
田阮脑子一抽反问:“你知道吗?”
虞商:“……我怎么知道。”
田阮反应过来,心念电转,强行给自己洗白:“我父母离婚了,我跟我母亲也不算亲近,我去看看户口簿……”
给自己母亲想方设法捞钱治病,是田远最大的孝心,田阮虽然没有体会过父慈母爱,但他觉得这是田远为数不多的牵挂,他不能辜负。
“你母亲叫沙美鹃。”虞惊墨忽然出声,他早就将田远的身世调查得一清二楚,也猜到对方接近自己有一部分原因是医疗费。
田阮目露愕然,旋即细思极恐,虞惊墨是什么人,怎么可能不在结婚前将结婚对象的家底调查清楚。虞惊墨会和田远结婚,恐怕也是认为田远好歹还有份孝心。
现在,就连这点孝心都被田阮抖落光了。
田阮心如死灰:“我……”
虞惊墨瞧着又开始抖的田阮,只觉好笑,面上却不动声色:“既然你开了口,我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结果。”
田阮思绪万千,最后只是说了一句:“多谢虞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