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片唇瓣,刚才好像覆在他唇上。
路秋焰:“……”
不,那是人工呼吸。
尽管如此,路秋焰的耳根仍是滚烫的,慌乱地错开目光,结果一下子看到田阮的外星泳衣,“晃眼……”
田阮:“……”
“感觉怎么样?”虞商问。
路秋焰红着脸:“不怎么样。”
虞商:“……”
四目相对,他们的对话驴头不对马嘴。
田阮灵光一闪:“既然不怎么样,虞商你就再亲……再做人工呼吸,直到他满意。”
虞商&路秋焰:“……”
路秋焰整个人都似一朵火烧云,慌忙推开虞商,“多谢……”欲要爬起来,却是身体虚软一晃,虞商下意识接住他。
两人皆是一僵,讷讷说不出话来,唯有彼此胸腔的心跳清晰共振。
现场吃瓜的田阮很快乐,不忘默默挡住贺兰斯和杜恨别的视线。
贺兰斯嗤笑:“就知道他们有一腿。”
杜恨别笑一声:“少年人心思简单,一看就知。”话说时,视线却瞟到田阮身上,“那个小外星人的结婚对象是谁?”
“虞惊墨。”贺兰斯淡淡地说,“苏市最有话语权的人,市长都要敬三分。”
“这么厉害?怎么看上这小外星人的?”
“爬床。”
“他?”杜恨别不太相信。
“谁知道呢。”贺兰斯揶揄,“说不定是虞惊墨看上他的美貌,就威逼利诱强取豪夺。”
杜恨别还是那副漫不经心的斯文样,眼眸却深了几许,“好一个威逼利诱,强取豪夺。”
贺兰斯笑一声:“开个玩笑,你不会当真了吧?”
杜恨别只是笑笑。
贺兰斯打量身边比自己高上小半个头颅的男人,“看来杜先生也很像令堂,眉眼与田阮倒是有几分相似。”
“是吗?”杜恨别偏过轮廓清俊的脸,一双棕褐色的眼睛在夜里清亮如泉,不带丝毫情感,如同某种凶猛的兽类。
贺兰斯煞有其事地点头,“只不过田阮一看就是小动物,你嘛,野兽。”
杜恨别弯起唇角,不置可否。
……
另一边,路秋焰收拾好自己的东西,要回家。虞商坚持要送,田阮赶紧助攻:“这么晚了也打不到车,就让虞商送你。”
“才九点半,打得到车。”路秋焰说。
虞商坚持:“我送你。”
“不用。”
“送。”
两人重复这无聊的对话足有十遍,路秋焰拗不过虞商,嘟囔一句:“真是一家人,死犟。”
田阮跟着两人到酒店大门,挥挥小手,目送司机载着两个少年驶入夜色。
管家欣慰地来了一句:“大少爷也是恋爱了,真般配。”
田阮这才想起封口:“王叔,不要告诉虞先生。”
管家受宠若惊,“夫人你放心,我的嘴巴就像老虎钳一样严实,绝对会替大少爷隐瞒早恋的事实。”
“……没有早恋,别胡说。”
高中时期的主角攻受,因为晋江的不可抗力,是不准谈恋爱的,因此两人只能暧昧来暧昧去,虽然爱得死去活来,但始终没有定下关系。
只差一层窗户纸捅破时,主角受因为双方家庭带来的压力,只能在高考后远走参军。
现在虞商和路秋焰经历的一切,都是为将来感情的爆发垫下基础。
田阮无法为他们做到更多,只能静待时光的魔力,将所有的不可能变为可能,将爱的人送到所爱的人身边。
忽然的,田阮想到虞惊墨,于是他在月光下给虞惊墨打电话,却无人接听。点开朋友圈,半个小时前,徐助理发了机场图动态。
原来是坐飞机了。
田阮给虞惊墨微信留言:虞先生,下飞机后好好吃饭,好好睡觉。
这样的关心虽然单薄,却是田阮唯一能做到的了。
然后他就回房间洗洗睡了。
清晨六点半,田阮醒来,第一件事就是看手机。
虞惊墨:嗯。
就回了这么一个字。不知为何,田阮有点失落,又想虞惊墨就是这样惜字如金的性格。于是放宽心,准备洗漱吃饭,吃饭的时候再给虞惊墨发个消息。
结果洗漱完从主卧出来,田阮忽然闻到空气里若有似无的木质香,混着说不出的冷香,像极了虞惊墨身上的气味。
田阮:“……”
田阮摇摇脑袋,试图赶走幻嗅。
虞惊墨怎么可能在这里,他在大西洋印度洋太平洋彼岸呢。
忽的,田阮听到一声轻浅的呼吸,他吓了一跳,仔细再听,又似乎没了。
田阮摇摇脑袋,试图赶走幻听。
他按揉着额角朝餐厅走去,这一大早起来真是头昏脑涨,难道是因为梦到了虞惊墨?
忽的,田阮又听到一声动静,似乎有人在沙发上翻了个身,还把枕头弄到了地上。
田阮僵住,这个幻觉太真实了。
他看向过分干净而显得没什么人气的客厅,宽宽大大的米白色皮质沙发有序排列,靠背都很高,从他的视角来看,着实看不出藏了什么人……
田阮蹑手蹑脚走过去,心跳咚咚敲击胸腔。
他看到一个高大到沙发都快装不下的男人,长腿微微弯曲着,靠着两只印花纯棉枕头侧睡,宽阔的肩膀仍是显得有些局促。
这大宽肩,这大长腿,是虞惊墨无误。
田阮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睛,三步并作两步到沙发前,俯身要碰虞惊墨,又怕惊醒,于是蹲下来仔细打量。
虞惊墨睡意沉沉,浓长的眉舒展着,眼下有淡淡的青黑,想来连夜飞来并未休息好。
晨曦自纱帘射进客厅,恰好一缕落在沙发尾,顺着薄薄的毛毯,爬上风尘仆仆的虞惊墨身上。浓长的睫毛缓缓沐浴在光线中,眉峰因此微蹙。
田阮伸手挡住那缕调皮的光,手的影子落在虞惊墨脸上,就像他的手正在抚摸。
蓦然,田阮心底有种轻盈的仿若羽毛扫过的感觉,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近在咫尺的男人,当真如同书中描写的那样,俊美绝伦,恍若天神。
此刻,天神下凡,就在田阮身边。
田阮有点口干,小声唤道:“虞先生?”
只这一声,虞惊墨瞬间警觉睁开眼睛,一把捉住青年细白的手腕,狭长微扬的凤目一片冷冽,而在看到田阮时,冰原便化作了平静的流水。
“嗯。”虞惊墨应声,“这么早醒?”
田阮问:“你要去床上睡吗?”
总统套房不止一个房间,除了主卧还有两间次卧,田阮不明白虞惊墨为什么不去次卧,难道是想睡主卧?
虞惊墨缓缓松开他的手,翻个身平躺,揉了揉挺拔的山根,说:“我睡房里,会吓到你。”
大清早的,要是卧室忽然冒出一个人,确实吓人。
田阮跪在地毯上捡下滑的盖毯,放在虞惊墨身上,“你怎么这么快回来了?”
虞惊墨垂眸看向一脸白净的青年,起了逗弄的心思,“你说呢?”
田阮想起自己搞的乌龙,垂着脑袋说:“你想骂就骂吧。”
虞惊墨胸腔轻轻震颤,发出一声笑:“认错倒挺快,做的时候不想后果。”
“……我不是故意的。”田阮无力辩解。
“不骂你。”虞惊墨说。
田阮抬起脸,“那你要打我?”
“不打你。”
“?”
“罚你。”
“罚我什么?”
“罚你之后几天都要跟着我东奔西跑,待在我身边一步也不许离开,我要亲自看着你。”
“……”这是惩罚?
“认吗?”虞惊墨坐起来,两条长腿放在地毯上,纵然坐着,身形的压迫感亦如一座小山。
田阮抬头怔怔地看着虞惊墨,“认。”
虞惊墨弯起唇角,朝他伸手。
田阮迟疑地把手放在虞惊墨宽厚有力的手掌,刚要撑着站起来,不知是不是蹲久了的缘故,脚踝感觉都不是自己的,双腿一软,向前扑去——
身体闷闷地相撞,田阮扑在虞惊墨身上,木质冷香顷刻如同潮水没入口鼻。
虞惊墨重又倒回靠枕上,小臂肌肉紧绷,稳稳地接住田阮,
自从结婚以来,除了车祸那次,两人鲜少靠得这么近,近到只隔着四五层衣服,身体紧紧相贴。凌乱的呼吸,乍然加速的心跳,血液奔涌跃动上脸,根本瞒不过彼此。
田阮惊慌无措地对上虞惊墨的眼睛。
与他受惊的样子相比,虞惊墨可谓是镇定如山,就像曾经每个面对危险的时刻,越是危险,越是冷静以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