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丰朗拍了拍他的手,神色不太好,但好在谢欢打的及时,他并没有受伤。
凉风骤起,谢欢握着剑,沉着脸与三丈外的两名黑衣人对峙。
第76章
“保护王妃、楚大人!”
两名侍卫手执长刀朝着黑衣人砍去,只是离得太远,黑衣人拉弓便是一箭,好在两名侍卫反应迅速,很快便躲了过去。
见状,谢欢将剑插回剑鞘,挽起长弓,瞄准其中两名黑衣人连续不断的射出箭,为两名侍卫打掩护。
泛着寒光的箭带着凛冽杀气从颊边擦过,一名黑衣人飞身躲过,眨眼之间,两名侍卫已经攻到跟前。
眼见避无可避, 两名黑衣人只得放弃弓箭, 改用身后的长刀。
“呲—”
两刀相交, 摩擦出刺耳的声响。
双方的身影交缠在一起,即便谢欢箭术还不错,一时也没办法分辨出谁是谁,以免误伤自己人,他只得对谢苏交代道:“你瞧着些三哥夫,我去帮忙。”
“嗯嗯,你放心。”谢苏握着剑,面容严肃道:“我会照顾好她,你只管去。”
见楚丰朗无恙,谢欢便拿着剑很快加入战场,当务之急先得把黑衣人解决。
谢欢不明白,分明已经做好防护,这些黑衣人是从何处冒出来,且他们的目的好似是刺杀楚丰朗。
三打二,两名黑衣人很快便不敌,谢欢一剑刺入其中一名黑衣人的腹部,鲜血很快将腹部的衣裳浸湿,黑衣人很快便捂着腹部跪倒在地。
另一名黑衣人见势不对转身便跑,谢欢将长剑抛起,剑柄凌空转了几圈落回手里,手臂微微发力,长剑便飞掷出去正好刺在黑衣人的脚腕处。
“啊!”
黑衣人惨叫一声,跪地不起,与此同时,一支羽箭从远处射来,直中黑衣人胸口。这箭的力度太大,只听那黑衣人“嗬”了一声后,便缓缓倒地,再没了声息。
马蹄的“哒哒”声自远处传来,黑色衣袂翻飞,马上之人面容俊朗,目若寒星,唯有在看见林间那一抹红时,眼中的寒霜尽数散去,骤然柔软下来。
“薛时堰!”
谢欢朝马上之人招手,欢快道:“我在这!”
棕红色骏马在谢欢身边停下,薛时堰翻身下马,先是将谢欢打量了一番,见他并没有受伤,方才不动声色的松了口气。
当发现黑衣人的时候,薛时堰第一时间便想到了那日夜里谢欢跪倒在一片血泊中的场景。
只是回想当日的场景,便让他觉得胸口闷堵,窒息。
“下次,还是不能放你一人出来。”
薛时堰将人紧紧的抱在怀里,心有余悸道。
听到薛时堰呼吸错乱的喘息声,一向如磐石般可靠的人,现下却微微发着抖。谢欢怔愣一瞬,想到这人应该是在得知黑衣人后便不顾一切的跑来,心泛起密密麻麻的酸涩来。
他们发现到将黑衣人制服统共还没花上一刻钟,薛时堰却纵马从不知道多远的地方找了过来。
“我没事儿。”谢欢动作轻柔的抚着他的背,努力安慰道:“你别担心,我有自保能力,而且这两人也不是冲我来的。”
二人抱了良久,薛时堰才放开手。
见薛时堰面色好了些,谢欢主动牵着他的手,指尖在他的手背轻轻划拉着,有一点点痒,但薛时堰的心却陡然安稳下来。
“谢欢。”
谢苏挽着楚丰朗,用看好戏的眼神在二人身上转了一圈,打趣道:“你同六弟夫真是情深意切啊!”
放在平时他可没有胆子这样叫薛时堰。
谢欢面不改色,理所当然道:“还成吧,好歹我俩成亲了嘛。”
“行了,别说笑了。”楚丰朗看着地上的两名黑衣人,皱眉道:“咱们还是先将这二人带回查看身份。”
谢欢点头。
谢欢带着的两名侍卫身上受了些刀伤,一个的手已经抬不起来了,故而几人只能等着追着薛时堰而来的几名侍卫将人带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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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几人回到营帐时,帐外汪时非正等候着,见两人下马,汪时非立刻上前道:“三皇子,陛下请你前去见他。”
“嗯。”薛时堰应了一声,垂眼对谢欢道:“你同我一起去。”
“啊?”谢欢指了指自己,“我能去吗?”
他不觉得景佑帝会乐意看到他。
“无事,父皇不会说什么。”薛时堰神色淡淡,毫不在意景佑帝的想法。
“哦,好。”谢欢眨了眨眼,答应下来。
总归薛时堰都说没事儿了,他也没必要去纠结。
二人一起去找景佑帝,谢欢甫一进帐,便见贺疏朗跪在地上,垂头不语,贺将军站在他旁边,垂着头一脸愧疚的对景佑帝道:
“疏朗办事不力,还请陛下严惩。”
一路上听薛时堰所言,谢欢才知道原来不止他们,还有好些官员都遭到黑衣人的刺杀,不过好在防护及时,只有鸿胪寺卿手臂被扎了个对穿,其他的官员最多受了点轻伤或者没受伤。
只是大多文官受了惊吓,此时还没缓过神来。
秋猎第一日就出刺杀百官的大事,景佑帝自然怒不可遏,当然将贺疏朗骂得狗血淋头,勒令薛陵钰前去抓捕剩下的黑衣人。
景佑帝眸中晦暗不明,手指在扶手上轻敲,轻飘飘开口道:“贺卿,朕是信任你贺家,才让疏朗负责秋猎的守卫。”
贺将军头垂得很低,歉意道:“是臣看管不力,让陛下失望。”
景佑帝不语,抬眼看了一眼薛时堰、谢欢二人,道:“堰儿还有谢欢来了。”
上前朝着景佑帝行过礼后,谢欢跟薛时堰退至一旁。
看着还跪在地上的贺疏朗,谢欢心头着急,又看看面容有些凶神恶煞的贺将军还有他那堪比砂锅大小的拳头,愈发忧心。
啧。
贺疏朗这顿打怕是逃不过了。
“堰儿,”景佑帝面上喜怒难辨,发问道:“关于今日黑衣人刺杀一事,你对幕后之人可有何想法?”
薛时堰回道:“禀父皇,儿臣不知。”
“是吗。”景佑帝声音很轻,拍了拍手,便有人抬着几名黑衣人的尸首进来丢在贺疏朗旁边,他们衣裳大敞,用来遮面的黑巾被扯扯下,露出一张张陌生的面容。
“彻查黑衣人的事,朕就全权交给你去办了。”见薛时堰似要拒绝,景佑帝语气强硬道,“堰儿,赌气是要看时候的,不要在这种事上惹朕生气。”
薛时堰抿了抿唇,最终还是答应下来,“是,父皇。儿臣定当竭尽全力,尽快查出幕后之人。”
“嗯。”景佑帝满意的点了点头,话锋一转道:“至于疏朗—”
景佑帝沉吟片刻,斜睨着贺将军,轻声道:“朕罚他杖三十,回府面壁思过半年,贺卿可有异议?”
这话看似在问贺将军,实则是下了通牒。
贺将军抱拳道:“臣没有异议,疏朗,还不多谢陛下开恩。”
贺疏朗叩头,恭敬道:“臣,多谢陛下开恩。”
“那便这样定了。”景佑帝食指一抬,身后便走出两名身材高大的将士便拿着碗口粗细的棍子。
每一棍落在臀肉上便传出来令人心惊胆颤的闷哼声。
谢欢看得仔细,这两将士手上一点力气都没收,没一会儿贺疏朗脸上便遍布汗珠,嘴唇咬得死紧,臀上的长裤已经湿了,不难想象内里会是怎样皮开肉绽的场面。
谢欢不自觉的扯着薛时堰的衣摆,每一棍落下,他便跟着心中一抖。
好不容易三十棍打完,贺疏朗嘴唇已经被咬烂,人也已经近乎晕厥。
差人把贺疏朗抬回去养伤,景佑帝对薛时堰等人道:“且退下吧,朕也乏了。”
“是。”
薛时堰、谢欢、贺将军同时行礼,慢慢退下。
三人走出帐外好一段距离后,贺将军面色愁容的对薛时堰说:“堰儿,疏朗过于疏忽大意,恐会牵连于你。”
薛时堰摇头,宽慰道:“舅舅放心,此事太过巧合,其中定有蹊跷。你对表哥也莫要太过苛责。”
“哎—”贺将军长叹一口气,摇摇头,一脸沧桑的离去。
谢欢不自觉的想跟贺将军一起去,却被薛时堰拦下。
“我想去看看贺疏朗。”谢欢解释道:“他那般耐揍都被打得差点晕过去了,也不知道夜里会不会发烧。”
“明日再去。”薛时堰低声道,“天色已暗,我一会儿得去查看黑衣人的情况,你一人去恐会被人做文章。”
谢欢看看薛时堰,又看看贺将军颓丧的背影,妥协了。
回到营帐,谢欢和薛时堰随便吃了一点,等薛时堰走后,他擦洗了下身子,换上一身干净的衣裳,仰躺在床上却没了睡意。
脑中回想起景佑帝冷漠的神色,还有贺疏朗半晕厥的模样,愈发清醒起来。
到底是谁会选在秋猎的时候来刺杀,更重要的是猎场外重重防护,禁卫军和贺家军轮换着在巡查,这些人到底是怎么混进来的。
谢欢不明白。
辗转反侧半宿,第二日天还未亮,谢欢便起身从床上爬了起来。
昨晚薛时堰一直没回来,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想着过了一夜,薛时堰恐怕也饿了,他胡乱塞了些点心在怀里,打算去找人。
结果刚走到办事的营帐外头不远的地方,便见薛时堰刚巧出来,只是谢欢还没来得及喊人,早等候在帐外的一名面容姣好的哥儿便端着一个精致的汤盅迎了上去。
这人谢欢有点印象,是户部尚书家的哥儿,排行第七,名唤傅楹。
之所以有印象,是因为他还是谢家六郎时,谢苏曾跟此人有过交锋,两人不过一个小小的冲撞,傅楹仗着父亲的官位比谢如敛大,便将谢苏给痛骂了一番,还喊傅家的下人扣住谢苏要打他。
谢苏气得要跟他动了手,后来还是谢家下人找来谢欢将谢苏给接走了,才止住了这场笑话。
只是谢欢当时急着救谢苏对傅楹说的话不太好听,字里行间都在说傅楹不明事理,丢户部尚书的脸之类的,总之他们离开的时候,傅楹的脸色很是难看。
谢欢因此在国子监时还被傅家的五郎找过麻烦。
傅楹面色泛红,似乎有些害羞,将那汤盅双手端在胸前,细声细气的说着话,而反观薛时堰则面无表情,脚步一转便要掠过傅楹往前走。
许是薛时堰拒绝的太过明显,傅楹急了便想去抓薛时堰,结果薛时堰一个闪身,害得他差点摔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