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就在一切变好之时,楚府传来噩耗—
楚太傅因病去世。
谢欢与薛时堰去楚太傅的葬礼上吊唁,谢苏红肿着一双眼搀着一脸病容楚丰朗出来招待众人。
虽然知晓楚丰朗的真是身份,薛时堰依旧表示:待楚丰朗伤好后,依旧可以用楚丰朗的身份行走于官场之中。
当时楚丰朗表情有些奇怪,谢欢看见了却没多想,只以为是因着楚太傅去世,楚丰朗悲伤过度而致。
没料到,再过一月楚丰朗竟呈上了请辞书,欲致仕归乡。
“为什么?”谢欢不解道:“清霜姐,你不想做官吗?”
脑海里回忆起祖父去世那日,虞清霜仿佛又看到祖父撑着病重的身子,跟她说:“待我死后,楚家一切都归你,你若想继续做官便做,不想做官便自去做自己想做的事。”
祖父用包容又愧疚的语气对她说:“跟着我的八年来受了不少苦,你一个姑娘扮男子又忍受刮骨之痛,老夫期望你日后能过得轻松些。”
咳嗽两声,在虞清霜的哭声中,楚太傅继续道:“谢苏是个不错的哥儿,老夫瞧他对你死心塌地,莫要辜负了人家。”
虞清霜有些记不得自己那天答了什么,只记得楚太傅在临死前的最后一刻,双眼失焦,面上却带着释怀的笑意道:“老夫要去寻子逸了,老夫对不住他,得早些去找他告罪才是,省得他生气,下辈子再不认老夫这个祖父。”
甩了甩头,虞清霜笑道:“我不知道,七八年来我整日研究经书史籍,细想来竟当真不知自己喜好什么。”
谢欢表示理解道:“那你可以多去看看,若是不满意,日后再回来。”
虞清霜笑了笑,问道:“我听苏哥儿说,你同陛下预备在三年后实行新的科举制度,无论男子、哥儿、女子皆可参与科举。”
谢欢点头,“是啊,我跟薛时堰商量过,今年让书院扩招女子、哥儿入学,三年后开放科举制度。”
薛时堰眉峰一动,奇怪道:“你想用女子身份参加科举?”
“不一定,”虞清霜说:“等我先去各处看看,若是不合心意,再回京科举,从头再来。”
不等谢欢问为什么,虞清霜继续道:“祖父既去,楚丰朗的身份也当还给真正的楚丰朗了,我一个外来人总霸着像什么话。”
虞清霜洒脱道:“更何况我本身便是女子,自然该以女子的身份立足。”
谢欢一惊,没想到虞清霜竟然会选择放弃楚丰朗的身份,楚丰朗乃是太傅之孙又有状元的名头傍身,无论是从哪方面看都是极为尊贵的一个身份,虞清霜竟完全没有犹豫的放弃了。
不过他惊讶了一瞬,便想到虞清霜本也不是贪图富贵之人,否则也不会在小小的年纪便想着靠自己去报复虞家。
“那我让人给你备好户籍,还有能各地通行的令牌,清霜姐你准备什么时候走,我去送你。”谢欢笑道。
虞清霜点了点头,对谢欢的安排十分感谢。
“清霜姐,”忽然想到一个人,谢欢有些愁道:“可你要是走了,三哥怎么办啊?”
“这……”虞清霜沉默一瞬,轻声道:“‘楚丰朗’一死,楚家的人会庇佑他一生,他若是有心仪之人也可再嫁。”
清霜姐这意思,是不打算带着三哥一起走?
谢欢一怔,想起谢苏对虞清霜的种种不寻常,还有自成婚后就一直在学习如何做一名合格的当家主母,不由得心里有些怪异。
待虞清霜走后,谢欢扯了扯薛时堰的袖子,闷闷不乐道:“你说清霜姐一走,三哥怎么办啊。”
薛时堰牵过他的手,揉弄着他指缝间的细肉,漫不经心道:“你觉得他会怎么办。”
“一哭二闹三上吊?”脑子里蹦出谢苏的常用伎俩,谢欢脱口而出道。
纤细的手指被人**揉搓,见薛时堰不理会自己,谢欢忍不住掰过他的肩头,一脸严肃道:“我三哥脾气大的很,况且我瞧他是真的喜欢清霜姐。”
想到虞清霜让谢苏改嫁的言论,谢欢忍不住急道:“到时候要是给三哥气个好歹……”
“若是真心喜欢,他便会想法子跟上去。”薛时堰一手抚上谢欢的脸,双眸定定的看着谢欢,似乎是在说谢苏,又像是在说他自己:“他若当真爱上虞清霜,便会追在虞清霜的身后。”
“紧紧不放。”
最后四字偏执铿锵的落在,谢欢眼眸流转,闭上嘴闷不吭声。
“歪理。”
半晌后,谢欢小声反驳道:“又不是每个人都像你一样霸道。”
他不同意跟薛时堰好,薛时堰便强逼着自己跟他好,放在其他人身上这都是骚扰了。
“呵,”低沉的笑意想在耳边,谢欢被揽着腰,双腿跨坐在薛时堰身上,他听薛时堰笃定道:“谢欢,你若不是心仪我,你当真会轻易任我为所欲为。”
什么叫为所欲为!
谢欢老脸一红,嘴硬道:“谁让你用我是哥儿的理由威胁我!”
只是这话在薛时堰黑黝黝的眼眸中显得愈发底气不足,半晌后,谢欢转过脸,自暴自弃道:“好吧,好吧。我承认,我之前可能也有点心悦你。”
还未被薛时堰知道哥儿身份时,谢欢被迫跟薛时堰好的半个月中,从未认真反抗过,现在看来,难道自己其实是在半推半就?
谢欢震惊的想到。
“呵,”见谢欢张着小嘴一脸震惊,薛时堰忍不住又被他逗得笑了起来,“谢欢。”
轻轻在谢欢的鬓边留下一吻,薛时堰用郑重却并不会显得沉重的语气道:“我心悦你。”
“我知道。”谢欢双颊泛着红晕,猫眸似怒含羞的瞪了他一眼。
两人都老夫老夫了,还整这么肉麻干什么。
薛时堰嘴角凝笑看着他不说话,知晓薛时堰在等什么,谢欢深吸一口气,扒着薛时堰的脸,凑到他耳边大声道:“我也心悦你,我心悦薛时堰!行不行!”
说着,谢欢拿头撞了一下薛时堰的额角,气势不足道:“非要听,非要听,也不害臊。”
将人揽在怀里,薛时堰脸上是从未有过的开怀笑意。
谢欢终于承认心悦他了。
无边的满足感从心底蔓延至四肢百骸,薛时堰只觉得全身都舒展开来,是从未有过的轻松惬意。
见薛时堰笑得开怀还存有几分稚气,俊朗的脸变得生动,还带着几丝活色生香的意味。
谢欢看着看着不免心神摇荡,心里有些些发痒。
薛时堰这样笑还挺好看。
罢了罢了。
倒是没看出来薛时堰这人竟爱听甜言蜜语,以后他多哄哄便是。
温热的吻扑面袭来,熟悉的唇舌相接,涎水交换,“啧啧”之声在房中绵延不绝。
谢欢搂着薛时堰的脖子吻得投入,知道呼吸不过来时,才推了推薛时堰表示先停一会儿。
“谢欢。”
潋滟的猫眸还带着迷离春色,一双唇被吻得殷红似带着露水的红牡丹,谢欢手搭在薛时堰结实的胳膊上,仰着头愣愣的往上看,只见薛时堰唇角一勾,薄唇轻启,带着些调皮的坏笑道:“当真不要孩子吗?”
谢欢:? ? ? ?
“薛时堰!!你是不是欠揍啊!”
御书房内传来一声怒吼,旋即又逐渐演变成亲昵暧昧的嘤咛声。
花好、风好。
正是相爱之人欢好之时。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