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此陆绍钧只是轻轻勾唇一笑:“即使没有我,你自己也会想清楚的。”
“只不过是今天和明天的区别而已。”
说着陆绍钧将装着糕点的盘子朝宋流方向移了移,笑道:“吃吧!待会儿我送你回学校。”
宋流点点头,唇角溢出一个浅淡羞涩的笑意。
于是两人便就是点心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聊着A大校园里那条冬日里铺满金色银杏的小路,聊着大学那个爱看肥皂剧的门卫大爷以及1食堂里难吃的要死的各种黑暗料理。
宋流惊奇的发现,即便时间一晃已经过去了六七年,可不知是何原因,大学里的时间流逝的似乎总是格外的缓慢。
一切似乎还停留在曾经的模样。
“宋流,你这次去交流学习大概需要多久?”
像是不经意一般,陆绍钧随口问出这个问题,于是宋流想也没想的就回答:“这个说不准,短则一年半载,长则三四年吧!”
听到这话的陆绍钧手一顿,眸子轻垂不知想些什么,半晌后只听他启唇轻笑:“挺好的!”
宋流闻言有些疑惑不解的转身看向陆绍钧,不明白他为何会这样说。
只是陆绍钧对此并没有过多解释,他只是起身抬手摸了摸宋流的头,深深的看了眼宋流。
陆绍钧眼中的情绪翻涌滚动,令宋流一时有些无法看清,只觉得那厚重的情绪像潮水一样让他胸口有些发闷。
而后陆绍钧便在宋流怔愣的时候一个人走到前台结账。
看着陆绍钧挺拔的背影,宋流伸出右手碰了碰方才陆绍钧摸过的地方。
奇怪的感觉从心脏处传来,酥酥麻麻的。
于是等陆绍钧回过头来时便看见宋流捂着心口神情怪异的模样。
“怎么了?”以为宋流身体不舒服的陆绍钧眼含担忧地问道。
宋流一抬眸便看见了陆绍钧那双凤眼中的担心,他连忙撇开头避开了陆绍钧的视线低头闷闷地说:“没事。”
一路无话,直到宋流临下车之际,陆绍钧叫住了正准备拉开车门往外走的宋流。
宋流侧身回眸只见陆绍钧眼中含着浅淡的笑意对自己说:“好好学习,有空我会去看你的。”
听到这话的宋流像是一愣随后笑着同陆绍钧告别,看来他并没有将陆绍钧这话当真,只以为这是他安慰自己的话,毕竟Y国远在千里之外,哪能是说见就能见面的?
宋流同陆绍钧挥手告别后他一个人回到了宿舍, 既然决定了要去那么宋流也不再纠结,次日一大早就到杨教授的办公室递交了申请表,对此杨教授十分满意,他这个弟子哪里都好,就是缺乏一点儿魄力。
这次倒是令他没想到竟这么快做好了决定。
既然想到了杨教授也就顺嘴问了一句,宋流有些赫然地挠挠头:“得到了一位很好的兄长的开解……”
尽管陆绍钧说没有他自己也能想明白,但宋流知道若只是自己一个人想,不知要猴年马月才能解开自己的心结想清楚。
听到这话的杨教授只是伸手推了推下滑的眼镜,淡淡地说:“那挺好,正好改改你这犹犹豫豫的性格。”
对此宋流只是笑笑。
大概是决定了要出国的原因,最近的宋流总是早出晚归的,在这种忙碌中他已经很长时间没有想起宋家和顾鸣了,还是某天戴宁告诉最近在顾鸣经常在楼下徘徊。
像是机器卡顿一样,宋流过了半晌从文献数据中抬头反应了会儿才明白戴宁说的什么,他眨眨眼,垂眸淡淡地道:“不用管他。”
戴宁闻言往后一蹬,椅子便随之转到宋流跟前,他叹道:“也是,你马上就要出国了,还管那个渣男干什么!”
说到这里戴宁颇为幽怨地叹了口气:“宋小流你好狠的心,留下我一个人孤零零的独守空房~”
戴宁这逗趣的话惹得宋流哈哈笑了起来,“戴宁,你够了……”
笑闹的宋流自然也就不知道最近的宋家又是怎样的狂风骤雨。
那日宋流临走时的一席话让宋父心中起疑,随后便将那盆花草送到了熟悉的医生那里检测。
现在宋父手中便拿着医院传来的检测报告,看着上面的内容他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尤其是当目光落在了躲在宋母身后如鹌鹑一样默不作声的宋乐生时,一股怒火由心而生,他再也忍不住疾步走上前扯过宋乐生,在宋母的尖叫声和宋景胜的惊骇中狠狠地给了他一巴掌!
“啪!”
宋父大概是怒极了,毕竟他怎么也没想到平日里看起来安静柔弱的宋乐生会在背地里做出这样不要脸的事情!因此宋父这巴掌可谓是用了十足的力气,将宋乐生扇了一个趔趄跌倒在沙发上。
“宋正先!”
眼见着宋乐生的白皙的脸上迅速浮起一个红色的巴掌印,宋母再也忍不住一把推开了还在怒火中的宋父护在宋乐生跟前。
“你这是要做什么?”
面对宋母的质问,宋父冷哼一声将手中的检测报告甩在地上,“干什么?你自己好好看看你的好儿子究竟做了些什么!”
听到这话的宋母先是一愣,随后拾起地上的检测报告一看顿时脑子和脸色也变得一片空白,那轻飘飘的纸张像是有着千钧之重一样让她的手不住的颤抖。
宋母她有些不可置信地扭头问宋乐生:“乐乐,这是真的吗?”
对此宋乐生只是默默低着头垂泪沉默不语,而看他这样的宋母又有什么不明白的?
宋母心中痛极,一时之间竟不知该说些什么,只得不停地喃喃自语:“……乐乐,你怎么能这样?他可是你哥哥……”
一直沉默不语的宋乐生听到宋母的自喃双手骤然握拳抓紧,他扬起被宋父打的红肿的脸倔强地冲着宋父道:“爸,我只是想要追寻我的幸福有什么错?若顾鸣哥对我真的毫无感觉为什么会答应我的邀约?”
“而且我想活着!”
“我想好好的活着,而不是像块死肉一样躺在医院里不停的吃药、扎针靠着仪器活着。”说着宋乐生将长袖推起,露出了手背上密密麻麻的针眼,凄惨一笑:“这样活着和死了有什么区别?”
即使知道宋乐生这行为有故意的成分,可当宋父真的看着宋乐生那惨不忍睹的手臂时还是忍不住转过头,而宋母在听到宋乐生这话时便再也忍不住地抱住他痛哭起来:“都怪我没有给你一个好身体,才让你从小体弱多病……”
眼见着宋母又是这番作态,宋父忍不住狠狠地拍着桌子恨铁不成钢地骂道:“慈母多败儿!你看看你把他惯成什么样子了?”
对此宋母只是垂泪反声质问宋父:“难道这孩子是我一个人的?”
宋母抹了抹眼泪说道:“你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用?事情已经这样了,难道你要弄得外面人尽皆知这其中的隐情吗?”
宋父一顿,他一辈子都要脸,若是让别人知道自己这个小儿子为了个男人不惜算计自己兄弟、抢夺男友……
估计他宋正先就要成为旁人谈论的笑料!
想到这里,宋父只觉得气血翻涌,恨不得又给宋乐生一巴掌,但宋母却瞪着眼死死地护着他,让宋父又急又气却又无可奈何。
“你……!”
宋父气的像是一头困兽一样来回走动,最终像是妥协一样坐在一旁的沙发上满脸疲惫地说:“……这件事都给我烂在肚子里谁也不准说!”
“若是传出去了,不仅我们宋家丢人,公司的股票也会受到影响。”
“到时候顾家也不会轻易放过我们的……”
“那小流呢?”这一字一句似乎都是为了公司、宋家,似乎没人想到宋流这个受害者,这让一直沉默的宋景胜忍不住开口问到:“难道就这样委屈小流了吗?”
“妈!我知道您心疼乐乐,可是这件事本是便是乐乐有错在先,您不能这样厚此薄彼,这样会伤了小流的心!”
宋景胜说的宋母又怎么会不清楚,只是十指尚有长短,比起从小不在自己身边长大的沉默寡言的beta儿子,她自然是更偏心于亲手带大嘴甜娇气的omega小儿子。
“会补偿小流的。”宋母抱住宋乐生的手紧了紧,她垂眸不去看宋景胜眼中的失望,低声道:“乐乐做错了会去和小流道歉,我们也会尽力补偿小流的……”
只怕是没机会了啊!
听到这话的宋景胜脑海里不知为何想起了那天宋流离去时的场景,那从宋流全身上下传来的宛如死灰一般的失望像无边的阴影一样像宋景胜袭来。
不知为何,他有种预感,宋流或许再也不会原谅他们了吧!
想到这里,宋景胜不由得蜷缩紧手指。
第23章 出国
大概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的原因吧!当晚宋景胜便做了一个梦。
梦里,乐乐依旧与顾鸣在一起了。
在小流还未与顾鸣分手的时候,在一个雷雨夜中,小流亲自撞破了乐乐与顾鸣的私情。
天空闪电轰鸣,像是一道刺目的雪刃一样划卡漆黑的夜幕,在惨白的夜光中,被雨水教透浑身湿漉漉的小流像是弃犬一样站在门口看着在信息素缠绕下不自觉地吻在一起的宋乐生与顾鸣。
他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们,眼中的绝望如汹涌的潮水。
即使是在梦中,宋流的眼神依旧让作为旁观者的宋景胜一阵心悸。
可梦中和现实一样,除了地点有所不同以外,在得知了乐乐与顾鸣的高匹配度之后,特别是顾鸣的信息素能有效地缓解乐乐的信息素紊乱症后,所有人,包括作为兄长的自己都在劝解宋流放弃,所有人都站在了他的对立面。
宋流被他们逼成了真正的孤家寡人。
这是让梦中的宋景胜百思不得其解的,即便他与宋流不算亲近,可宋流终究是自己的弟弟啊!自己又怎么会做出这种不论是非对错的事来?
“所以梦终究是梦吧!”被噩梦惊醒的宋景胜扶额轻声道:“……不然怎么解释这么不符合常理的事?”
可是自己心中的不安究竟是怎么回事?
宋景胜皱眉,只觉得似乎有什么不可控的事情即将发生。
心慌的感觉让他再难入眠,于是宋景胜他果断起身穿好衣服迎着朦朦的亮光驱车开往A大。
不管如何,还是要和宋流说一说的。宋景胜他是如此想的,只是等真的到了A大门口时他又犹豫起来。
只是若真的见到宋流了,自己又该说些什么?乐乐的算计、父母的偏袒这些都是有目共睹的,他又能说些什么呢?
一想到这里就犯难的宋景胜有些无助地趴在方向盘上重重地叹了口气。
也就是因为如此,宋景胜他也就错过了校园的大门口走出一个提着大行李箱的清瘦青年。
“怎么了?”陆绍钧接过宋流的行李箱看着望着远处有些出神的宋流有些疑惑地开口。
宋流收回了目光回头笑着摇摇头:“没什么。”大概是自己看错了吧!毕竟相似的车也不少,而且宋家又怎么会有人来找自己了?
想着他想要上前帮陆绍钧拎东西,却不想被陆绍钧拒绝:“算了吧!你这小身板还是乖乖在一旁站着吧!”
等到上车后,宋流还是不忘向陆绍钧道谢:“绍钧哥,麻烦你特意送我一趟。”
原本宋流是打算一个人打车去机场的,在和杨教授说时,正好陆绍钧也在哪里,便主动提出送宋流去机场。
听到这话的陆绍钧哈哈一笑,毫不在意地说道:“别说我有事拜托杨教授,自然要找机会献殷勤,而且€€€€”
说到这里陆绍钧顿了顿,侧眸看了眼坐在副驾驶的宋流微微勾唇:“既然你叫我一声绍钧哥,那我这个做兄长的自然是要好好送一送的。”
“可惜最后这几天我们都没时间,不然我好歹要给你办一个欢送会。”
“太夸张了吧……”听到这话的宋流挠脸小声说道,不过他的脸上确实因为陆绍钧这话多了几分腼腆的笑意,就连离别的忧愁都消散了几分。
等到飞机飞离机场冲上万米云霄后,宋流透过云层俯视着成为一片网格的帝都心中更是感慨万千。
谁能想到不过小半年的时间,一切竟都物是人非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