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王也去讨顿饭吃,太子不介意。”
“呵呵呵……”太子尬笑几声,“怎么会?”
锦绣山庄,是太子在城南的一处庄园。平时太子的人也喜欢来马场骑马,闲暇之余会呆在锦绣山庄,暂作休憩,听泉赏花。
酒宴上觥筹交错,歌舞升平,一片祥和。
林见山看了一眼桌上的酒杯,再看一眼旁边的萧韫,冷声讽刺道:“病秧子,想死就把酒喝了。”
“王爷,这是在关心我?真好。”
“€€嗦,那位气宇不凡的孟将军才关心你吧。”
萧韫:“……”
太子与众人饮酒畅谈,气氛一片欢乐,没有人不恭维太子。
可视线一转到林见山身上,他就恨得牙痒痒的,又不能表现出来。
太子正在与众人讲话,林见山却与萧韫两人一直在嘀嘀咕咕,在说悄悄话,压根没把他这个太子放在眼里。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三皇子好了伤疤忘了疼,注意到太子的视线一直落在萧韫身上。
先前早就听说过,太子对萧韫别有一番用心,果然如此。
“萧公子,你相貌如此出众,我敬你一杯,”话音刚落,三皇子站起身,敬了酒,把酒喝下去,容不得人拒绝。
“酒, 本皇子已喝,萧公子在场上,选一个你觉得长得最丑的,去给他敬酒。”他的眼神里一直瞥向角落里的大皇子与苏云川。
他就是想借这个机会来羞辱大皇子。
大皇子坐在苏云川边上,尽量缩小自己的存在感,这群人却总要惹他麻烦。他本不想留下来,苏云川无法脱身,他担心会再出事。
“萧某蒲柳之姿,三皇子过誉了,”萧韫很是为难,一身清香软玉,脑袋忽地倚靠在林见山的肩膀上,“王爷,我给三皇子敬酒,可以吗?”
三皇子:“我没让你给我敬酒。”
“蠢货。”林见山僵住身子,装得自然地拍了拍他的手,“去吧。”
周围有人领悟到萧韫话里的讽刺,当即笑出声来。
三皇子后知后觉才发现萧韫指桑骂愧,说最丑的人是他,“谁让你给本皇子敬酒?我让你找个最丑的。”
“三皇子,人的美丑不以外貌来辨别,萧某看不出来,不妨您指点指点萧某,帮萧某排个高低?”
“你……我让你给老大……”
“萧韫说错了吗?肚子里没点墨水,冷嘲热讽倒学得多,黄鼠狼作派。”林见山直接骂他,丝毫没有给他面子。
三皇子气得脸都红了,林见山说一句,他连个屁都不敢放,灰溜溜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萧大人……不对,萧公子……”二皇子突然开口说道,他眼里带着笑,这笑似乎是笑里藏刀,“如今你没了官职,自然担不起大人这一称呼。先前你在教坊司学过歌舞弹琴,何不献艺?”
太子连连点头,“老二说得对,萧公子你快快献艺。”
萧韫举着酒杯愣在原地,看向林见山,轻哼一声:“你的妾让人欺负了。”
林见山把萧韫拽进怀里,温水灌进萧韫的嘴边,浸湿他的嘴唇,“喝水,喝什么酒?你想死?”
酒杯顿时掉在地面,滩成一片。
“本王的夫人,”林见山说话不疾不徐,带着一股杀意,“你们也敢拿乔?当本王死了吗?”
话罢,他一脚踢翻了面前的食桌。
哗啦几声,那些珍贵的玉盘尽悉碎裂在地上,一阵冷风划过,如凛冽的刀割在众人的身上,四周一片森冷。
今天他们没喝醉,喝酒一时上头,才敢跟林见山开玩笑。
之前,纳妾礼上,林见山看在喜事上,懒得同他们计较,谁知这帮蠢货,得寸进尺。
太子呵笑道:“宸王,息怒……”
林见山当着太子的面将手中的酒杯扔在太子面前,一手扶起萧韫的腰肢,站起身,“太子该禁足东宫一个月,本王会向陛下禀明太子最近的所作所为。”
“……”太子急得直跺脚,立刻拽住二皇子的胳膊,踢了一脚,“这是老二提议的,与本宫无关。宸王哥哥,你别冤枉人,老二快说,是你……”
他几乎按着二皇子的脑袋,让二皇子给林见山鞠躬,赔礼道歉。
“老二,本宫要是被父皇责罚,你难逃干系!”太子说出这话几乎是低吼,裹挟着几分歇斯底里。
一想到父皇对他又打又骂,他气得浑身发抖,彻底失去理智。
气氛陷入冰冷至极,众人甚至忘记呼吸,垂下眸子,不敢看太子发怒。
二皇子立马换了个嘴脸,连连道歉:“宸王,是我出言不逊,惹恼了你,还望宸王宽宏大量。”
林见山一手搂着萧韫的腰,走到太子面前,一手拽过太子的衣襟到跟前,用只有他、太子、萧韫三人才能听得到的声音说,“喜欢萧夫人?太子,本王送你如何?”
太子原本还涨红的眼睛,瞬间发亮了,望向萧韫,可那期待的目光对上一双充满杀意的眼睛,牙关直打颤,“好”字在嘴边打了个漩,咽进肚子里。
“宸王莫要打趣本宫。”
林见山的掌心里还缠着那条碧绿念珠,重重地拍在太子的脸上。
清脆的疼,火辣辣地烧在太子的脸颊。
“是你恬不知耻,打趣本王。身为东宫太子,应当臣子表率,却任人拿捏,脑子空空。二皇子拿你当猴耍,想看你出丑,害你被弹劾,将来替上你的位置。”
皇后娘娘博闻强识,颖悟绝伦,在后宫明争暗斗,如此耀眼,而陛下并不昏庸无道,怎么生出这么个糊涂蛋?
就不能再生一个吗?非得扶这蠢货当太子?
要不是看在皇后娘娘的份上,他当真懒得同这废物讲半句话。
眼不见为净!
太子愣愣的,望着林见山渐远的背影,反复回味着林见山的话。
二皇子……故意让他出丑?!
“啪”€€€€
他一转头,给二皇子一个响亮的耳光。
二皇子捂着脸,眼眶发红,难以置信地问:“太子,你打我?”
“摆驾回宫!”
太子倒吸一口气,挥了挥打疼的手。林见山或许没说错,不然以往林见山都不会这么粗暴待他,全是因为老二的错。
大皇子送苏家两兄弟坐上马车,“苏公子,送云川回家。”
“遥遥不走。”苏云川拽住他的衣袖,咧开一口大红唇,傻笑。
“宸王救了我们,我得去感谢他。”大皇子拍了拍他的手,示意他松手。
苏仁意在一旁补充道:“明天我再登门拜访,大皇子还是速速回宫,免得二皇子与三皇子等人联手欺负你。”
“我自有分寸。”
大皇子回到营帐,在萧韫的坐垫底下,取到萧韫留下的纸条,揣进怀里。他那张阴郁的脸,多了一抹促狭的笑容。
纸条上写:“借林见山之手,灭九霄宫,杀丞相。”
大皇子收住脸上的笑,一瘸一拐,跑到林见山的马车面前。“多谢宸王相救。”
萧韫故作不识大皇子,趴在车窗边,揉了揉扭伤的脚踝。
林见山静默无言,冷着一张脸,转起佛珠,听到大皇子的声音,才缓缓睁开眼睛。
“走!”林见山连应都没应一声,径直让人离开。
马车驰过面前,萧韫朝大皇子勾唇一笑,两人心领神会,一切尽在不言中。
回到王府。
林见山向来步伐快,步子跨得大。走了几步,发现后面的脚步声愈发减弱,今天难得放慢脚步。
迈过门槛,萧韫一个趔趄,险些摔倒,扑在林见山后背上。
“哎呀,王爷,失礼了。”
他说话又甜又软,听得林见山耳朵痒痒的。
秦是围了上来,见萧韫行动不便,赶忙叫人取来坐辇,送他回别院。
书房里,林见山到处翻箱倒柜,把原本干净整洁的书房,弄得乱七八糟。
秦是几乎快没地方站了,提起衣摆往里走,诧异道:“王爷,这是在捉迷藏?”
林见山什么话也不说。
秦是与一啸对视一眼,一啸摆摆手,他也不知道王爷在做什么。
“王爷可是在找东西?书房里的东西,下官能准确说出位置。”
林见山蹙眉,紧抿着嘴唇,迟疑片刻,才低声说:“本王与贼人厮杀,不慎伤到臂膀筋骨。”
“王爷身后柜子,左手边,有一瓶跌打药酒。需要下官叫来御医吗?”秦是走过去,打开柜子,拿出跌打药酒。
“不必叫御医。”他松开腰带,药酒撒在掌心,煞有其事地擦了擦肩膀。
“一啸,你真是的,王爷受伤了,为何没有发现?”
“……我不知道啊”一啸撇了撇嘴,想解释,心里想着还是不要乱说话,免得王爷又生气。
王爷若是受伤,方才在马场怎会全力策马,追逐三皇子?
王爷的心思最近好难猜,晚上跟秦哥好好研究研究。一啸心中如是想。
等秦是离开后,林见山整理好衣袍,将跌打药酒揣进怀里。案桌上放着一柄鎏金镶玉狼毫,正是太子所赠。他一并揣在怀里,走向别院。
“扶柳,这护膝是孟将军赠我,你拿去洗洗,好好养护。”
别院里传来萧韫温润的声音,林见山站在门口,依旧能清晰听到。
一字不差!
又是那位气宇不凡的孟将军?
好不容易消下去的怒火再次涌上来。一定要好好惩治这个朝秦暮楚的淫荡男人。
他在外面拼死厮杀,这人凭什么在府里享受?
“来人,沐浴更衣。”
“让萧韫伺候本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