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林见山走向书架,正查看这几日部署。
如今剩下大皇子一人,太子不能人道,三皇子舅舅掌握兵权,二皇子贬为庶人。
皇后对他下毒,可这毒,似乎仅是催动情/欲,并无伤身子。太子饮酒,加上情毒,才会下体爆裂,不能人道。
他打开那道旧圣旨,仔仔细细察看,有说不出的怪异。
这道圣旨为何会出现在武广镇?大皇子去过武广镇,还见过萧韫,真的只是意外吗?
当年,他与大皇子在先帝跟前学习经书,苏仁意是他的伴读,苏云川是大皇子的伴读。
大皇子若是找人模仿这道圣旨,让他与太子等人争斗,再坐享渔翁之利呢?
现在,大皇子不就是这般隔岸观火,在紧要关头,腿部恢复正常?而他林见山像是踏入陷阱的猎物。
夜风吹过,一朵梅花飘落在窗台,林见山望去,探子现身。
“王爷,萧韫一天都在为您做金丝压襟,给您的礼物。”
林见山紧绷的眉宇微松,嘴角隐隐噙着温柔的笑。
“只不过,他说……”
冷风吹起,吹到林见山心里,彻骨寒。
呵……
◇ 第48章 王爷不疼吗?
昏暗的暗室里,潮湿阴冷,清晰的水滴声空灵传来,一下又一下滴落,打在萧韫的耳膜上,清晰响亮。
他想要看清周围环境,却发现眼睛似乎被什么紧紧蒙住,眼前唯有一片漆黑,浓重得化不开。他试图挣扎,扭动四肢。
入睡前,他趴在林见山的枕头上,等林见山回房就寝,却莫名困在密室里。
王府守卫森严,戒备堪称铜墙铁壁。绕是高手洛盖,面对王府森严的守卫,也不禁心生忌惮。轻功再好,始终无法将他带出王府,更何况是其他人。
难不成是林见山?
萧韫的呼吸愈发深沉,试图让自己镇定下来。
眼睛被蒙,世界陷入无尽黑暗,这让他的耳力愈发敏锐。
在寂静潮湿的暗室里,他捕捉到一丝轻微动静€€€€空气的流动,衣物极细微的摩擦。
凭借这蛛丝马迹,萧韫隐约感觉面前站着一个人。
尽管看不见,他却能感受到那股逼人的气息,仿佛有一双眼睛正冷冷地注视着自己,令他脊背发凉,心中一噤。
“王爷?”萧韫不确定地问了一声。
火苗跳跃,光影在四周的墙壁上肆意舞动,明暗交织间,映照着萧韫那张轮廓分明的脸庞。
一块黑色的布紧紧蒙住那双摄人心魄的眸子,而他的薄唇,红艳欲滴,微微勾起一抹浅淡的弧线。
他被这一张漂亮的嘴唇吻过,被这张嘴巴哄骗,付出真感情,像傻子一样耍得团团转。
在过往的无数个日夜,他不止一次在心底告诫自己,萧韫看似一条人畜无害的小蛇,毫无威胁,实则是毒蛇猛禽,一旦时机成熟,便会露出獠牙,磨牙吮血,甚至对他拆骨入食。
内心清楚这些潜在的危险,他还是无可救药地迷恋上萧韫。
每一次目光交汇,每一回争吵,将他越缚越紧,沉沦在漩涡之中,无法自拔。
“王爷,看了我好久,是想换换新玩法吗?”萧韫的声音在空旷的密室里回荡,语气里带着揶揄。
林见山靠近他,冰冷的手抚上他的脸颊,轻柔如水,辗转缠绵,拇指划过那瓣如花蕊般的红唇,沿着下滑,掐住萧韫的下巴。
“王爷的手好冰。”
“从你进王府,本王想着给你补偿,可你是披着羊皮的狼,没有那么简单。”
“王爷说什么?人家不懂。”
“你还装!”林见山猛地掐着那段脆弱修长的脖颈,音色冷得骇人,“你敢欺骗本王?今晚乖乖行你的妃妾之礼。”
“哎呀,王爷说的是什么妃妾之礼?听起来好恐怖。”萧韫被扼住脖颈,哑声问道。
“自然是行了礼,侮辱你,让你尝了个遍之后,扔出去。”
“好可怕哦。”萧韫嗤笑一声,口中喃喃自语。
咒语般的低语像是无限放大,在林见山的耳旁萦绕,一股痛感从心脏处传来,直达四肢百骸。
林见山平静的眼眸,刹那间瞳仁急剧扩大,呼吸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骤然扼住,瞬间停滞。
钻心入骨的痛感从身体深处迅猛袭来,刹那间席卷全身。
不过眨眼之间,全身的力气如沙漏中的细沙,逐渐流逝。双腿像是被抽去了筋骨,发软无力,支撑不住身体的重量,“扑通”一声,双膝重重地跪在地上。
他缓缓抬起头,那双眸子因痛苦而涨得通红,眼神中满是不可思议,直愣愣地望着萧韫,似乎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嘴唇微微颤抖,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
锁链“咔嚓”一声,开锁了。
怎么会如此轻易解锁?
林见山眼睛愣愣的,“你到底是什么人?”
“这毒,本想用来杀你的,但我有点舍不得,想跟你玩玩。”
“萧韫!”
“喊得这么大声作甚?一会儿才要叫大声点。”
萧韫轻轻一挣,锁链应声而落。他慢条斯理地揉了揉手腕,眼中闪过一丝冷意。
未等林见山反应,他欺身而上,轻而易举地将林见山抱起,压在冰冷的受刑台上。锁链缠绕,紧紧缚住林见山的四肢。
毒蛇腾势,獠牙张开。一缕迷雾从萧韫的嘴里吐出,蒙在林见山的脸上。
林见山急了:“你嘴里吐的是什么?”
“你最爱的柚子花香,我为你特制的毒。”
“你个王八蛋,你以为能逃得了王府。”
锁链在挣扎中发出刺耳的“哐哐”声,林见山拼尽全力扭动身躯,试图挣脱束缚,却无济于事。
浓雾扑面,他的呼吸愈发急促,眼神逐渐涣散,心率加快。
原本清亮的眸子染上了一层血色,愤恨与不甘如火焰般在眼底燃烧。
他死死盯着萧韫,目光如刀,仿佛要将对方的身影刻入骨髓。
“萧韫,你给老子死!”
之前总被林见山扯头发,萧韫一把扯住他的头发,温热的唇贴在林见山的脸颊,亲他哄他,“闹吧,今晚王爷该知道谁是夫,谁是妻。”
林见山震怒:“放肆!你敢动本王试试!恶心,本王杀了你!”
“我早就想这般对你了。”萧韫一把扯下他的腰带,擒住他的四肢,整个人压了上去。
千斤重般的身躯,跟之前那个柔弱不能自理的人儿浑然不同。
林见山难以置信,怒火在眸子里迸发,“放开本王!萧韫,我们好好谈谈,一切条件好说。”
“谈什么?”
“谈谈你想要什么,本王很好说话的。”
“我不信你。我呢,不是什么好人,不择手段、卑鄙下流、虚以委蛇,但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心狠手辣,刚愎多疑,我们天生一对。”
“你个卑劣的混球,你欺骗本王,把我们耍得团团转,是大皇子命令你的?他给你什么好处,你放了本王,你以为你逃得出去吗?这里是王府,铜墙铁壁,你跟本王作对,只有死路一条。”林见山怒斥着,但毒性的压制,他的咆哮也成了沙哑低沉的哼唧声。
“你送我进密室,又对我多好?”萧韫捏住他的下巴,莫名亲吻他,忽地又扇了他一巴掌,打得林见山懵懵的。
他从没被人打过€€风巴掌,火辣辣的疼。
“你扇过我巴掌,不好意思,坏东西向来睚眦必报,你也知道的,人家记忆力好嘛。你扇我一巴掌,不好意思,我要扇回你十巴掌,哎呀,好开心呢。”
“闭嘴,你再用这种恶心的腔调说话,以色侍人。本王……看不起你。”林见山心里泛起一阵阵酸涩,像被一只大手紧紧拽住心脏,呼吸不得。
自从双亲离开后,他拼尽全力才活下来。他以为,萧韫是他在这个世上为数不多知心,让他愉悦的人。
他以为,萧韫爱他,疼他,全是真心实意,下定决心放松警惕,去接受萧韫的爱。
他以为,往后日子多了份爱,他不再孤单,不再害怕噩梦,夜里有人哄他入睡。
仇恨、血腥、暴力,将他拉入地狱漩涡。
每每午夜梦回,他总会想起素来温良的父母,想起自己曾在他们膝下快乐成长,无忧无虑,到最后,他成了自己都快不认识的恶毒魔鬼。
一腔爱意付出,最后萧韫在利用他。原来萧韫才是噩梦啊。
“弯弯绕绕,你原来是在帮林慕遥,你当真不爱我?”林见山气得脸色涨红,声音颤抖,问出明明已经知道的答案,“这些日子都是装的吗?”
“爱是什么?最没用的东西。”萧韫嘴角勾起,“你爱着皇后,这些年心甘情愿被她利用,为她杀了多少人。等老皇帝一死,你心里打算着什么?架空太子,服侍你的皇后姐姐?”
林见山被他戳破心事,猛然大喝:“你胡说!”
从前他是想过这辈子只听皇后的话,心里容不下别人。
直到萧韫出现,他喜欢萧韫的。他愿意接受萧韫,这辈子只想跟萧韫在一起,就像父王母妃那般相爱。
他知道自己多疑心狠,这么多年来,在皇宫生存,若是不狠心,他哪里活得下来。
官场沉浮,他自然要站在皇后身后,拉拢皇后身边的人。
“我也利用利用你,没什么吧。毕竟,你伤我多次,总得要赔偿。”
“萧韫,你欺我,你骗我。”林见山怒吼一声,像头陷入陷阱的野兽,张狂暴走。
萧韫的手指轻轻抚过林见山发红的眼角,动作似有几分揶揄。
忽然,手腕一扬,一记清脆的巴掌声在寂静中炸响,萧韫居高临下地注视着他,唇角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仿佛在欣赏他的倔强与狼狈。
“你也怀疑我,别把自己说得多委屈。输给我,不委屈,你该低头一回。”
说着,萧韫吻住他的嘴唇,险些被他咬住时松开,再扇了他一巴掌,“听不听话?听话,我让你享受享受,不听话,你也该尝尝滚烫的毒液。”
林见山的脸火辣辣的疼,一双怒火眸子瞪着他浑身愈发没力,那些内力悄无声息地从他身体里剥落。
萧韫拽起一旁的烛台,不知何时,从香囊里取出一瓶花露,融了指尖血,在烛台上加热,毒液在林见山的肌肤上,只见林见山眉眼紧绷,红着脸瞪他。
“哎呀,王爷不疼吗?王爷,真是威武,不像人家以前,被你烫得好疼呀,好不好玩?”萧韫眼睛发亮,故意说些话来恶心林见山。
疼,钻心刺骨的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