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要!”姜盈画见状,赶紧蹦过去,挤进人群里,把刚才掏出来的铜钱拍进了中年男人的手心里,道:“这个兔子河灯归我了。”
“凭什么!”一旁站着的男人看起来有些凶:“是我的妻子先看中了这个兔子河灯的。”
男人看起来有三十岁左右,皮肤黝黑,嘴角一圈络腮胡,手背上青筋鼓胀,说话时一圈腱子肉颤抖,看起来凶极了。
姜盈画有些怵,但一想到是自己先来的,用忍不住叉腰道:“胡说,明明就是我先来的!钱也是我先给的!”
言罢,他一把抢过中年男人手中的兔子河灯,紧紧抱在怀里,超大声道:“归我了!”
“你!”腱子肉男人挥舞着拳头,猛地上前一步,把姜盈画吓了大一跳,赶紧后退一步想要逃跑,后背却抵上了一个坚实的后背。
姜盈画一顿,仰头一看,见是应咨负手站在自己身后,垂眸看着他。
他一见应咨,就如同有了底气,登时站稳,也不跑了,就这样瞪着腱子肉男人,晃了晃脑袋,表情得意,颇有些狐假虎威的意思。
腱子肉男人被他的表情气的七窍生烟,但又仗着应咨不敢动作,直到应咨开了口,道:“这位大哥,这个兔子河灯却是是我夫人先看上的,我们方才都准备付钱了,只不过路上遇到我弟弟,故而走过去说了一会儿话,这才耽搁了。”
应咨说:“不如我自掏腰包,再给您夫人买一个兔子河灯,如何?”
卖河灯的老板为难道:“可是这兔子河灯只剩下一个了.........”他说着说着,忽然灵机一动道:“不如,我出一个灯谜,谁先猜中,兔子河灯就给谁,如何?”
腱子肉男人有些不愿意,但他的夫人看起来比较明事理,于是便推了推腱子肉男人,慢声细语道:“罢了,一个河灯而已。我们去别的地方再看看吧。”
“可是走了这么久,你好不容易才有个喜欢的河灯。”
腱子肉男人道:“你整日里操持家中,连衣裳都已经两年没有新添了,我怎么能连一个你喜欢的河灯都不给你买?”
言罢,他转过头,对河灯老板道:“你说吧,我猜。”
河灯老板下意识看了一眼应咨。
应咨也点了点头。
“好吧,那我就出了。”河灯老板想了想,随即道:“池无水,地无土,猜一个字。”
“呃...........”腱子肉男人明显一愣,很快就面露难色,摸着胡子不吱声。
姜盈画也陷入了沉思,不得其解:“池子里怎么会没有水呢?”
应咨揉了揉他的脑袋,随即道:“也。”
姜盈画一愣:“啊?”
“谜底是也字。”应咨重复了一遍。
“答对了。”河灯老板笑着对姜盈画道:“小公子,兔子河灯归你了。”
姜盈画:“哇!”
他高兴地蹦蹦跳跳,道:“夫君夫君你好厉害!我好崇拜你!”
应咨:“..........”姜盈画给的情绪价值太足了,应咨有些顶不住,压制住嘴角弯起的弧度,按住他的肩膀,将他搂进怀里。
腱子肉愿赌服输,没得到河灯,有些失望地带着妻子走远了。
应咨见状,左右张望,见不远处还有一个不同颜色的兔子河灯,便走过去,将其买下,让老板送给那个腱子肉男人的夫人。
那夫人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见状摆摆手,说自己没有钱买,然后又听说是商家免费送的,登时高兴起来,牵着自家夫君的手,高高兴兴地去放河灯了。
“夫君,我也想放河灯。”
姜盈画抱着兔子河灯,手里又抓着三根糖葫芦,有些拿不住了,只能求助应咨。
“吃不下又要买这么多。”
应咨不爱吃这种甜不拉几的东西,顺手拿过姜盈画啃剩下的糖葫芦,道:“我陪你去河边放。”
“好欸!”姜盈画单手圈抱着河灯,一只手揽着应咨的手臂,道:“走吧走吧。”
应咨笑了笑,伸出另一只手,捏了捏姜盈画的脸颊。
梁清颐跟在他们后面,看着他们亲密无间的动作,又是羡慕又是嫉妒,转头看向应琏:“我也想放河灯。”
应琏看了他一眼,道:“那你想着吧。”
梁清颐:“............”他差点被气哭,用力锤了应琏一拳:“应琏,我可是帝姬!”
他说:“你不可以这样对我的!”
应琏:“帝姬殿下,我能陪你出来玩已经很给你面子了,你还想怎么样?”
“我也要河灯!我也要我也要!”梁清颐就差没坐在地上撒泼打滚了:“给我买给我买!”
应琏:“.........”他受不了他小嘴叭叭的烦人,上前一步,用掌心堵住梁清颐的嘴巴,低声警告道:“再吵人就不给你买了。”
梁清颐:“.........”他说不了话,只能撅嘴,用眼神瞪着应琏。
应琏看着他,很快又收回了视线,走到卖河灯的小摊处,随意买了几个,付了钱:“走吧走吧,放完送你回府。”
“哼哼,这还差不多。”
梁清颐抱着比姜盈画多得多的河灯,胜负欲被满足了,抱着河灯,摇摇晃晃地往前走。
河灯太大太多了,挡住了视线,他很快就看不见面前的路,走来走去,竟然和应琏走散了。
人太多了,梁清颐不慎被撞了一下,身体一歪,手中的河灯掉在地上,滚了几圈。
梁清颐伸手去捡,手却被路过的路人踩了一脚,连新买的河灯也被人群挤扁了。
梁清颐:“...........”他手被踩了,好不容易买到的河灯也被挤扁了,微微一愣,很快,眼睛里就蓄满了泪水。
不到几秒钟,他就蹲在地上,哇的一声大哭起来:“应琏..........”他本来就不高,蹲在地上和个土豆似的,应琏找了半天都没找到他,听到他哭,下意识回过头,循声找到他,挤进人群:“怎么了?”
“呜.......应琏..........”梁清颐听到应琏的声音,一怔,随即猛地从地上站起来,一边哭一边往他身边跑,看起来委屈的不行:“有人踩我.........”他大哭:“你去哪里了.........”“刚刚转头买了个云片糕,买完就不见你人影了。”
应琏手里提着一包云片糕,道:“这么多人呢,你又蹲在地上,不踩你踩谁。”
应琏一边训,一边抓住梁清颐的手,看了看,发现只是脏了点,并没有破皮,微微放下了心:“别哭了,没破皮,好着呢。”
他用衣袖擦掉梁清颐脸上的眼泪,然后吹干净他的手,道:“别哭了,踩一脚就哭,这么娇贵........好了好了,不是说你娇气,是怕你等会儿把脸哭伤了。”
梁清颐还在哽咽:“河灯........”“再买,再买。”
应琏说:“别哭了,听见没?再哭不给你买河灯了。”
梁清颐一秒止住哭声,用两只袖子遮住脸颊,露出一双红彤彤的眼睛,道:“那你,那你再给我买........”“...........”应琏拿他没办法,只能又去买了几个河灯。
这回他学聪明了,买的都是精致漂亮的小河灯。
应琏从袖子里掏出一个长的方巾,铺在地上,防止梁清颐坐下时弄脏裙子,随即扶着梁清颐坐在河边。
梁清颐弯下腰,把河灯放在水面上,发现河灯竟然不飘,有些急,伸手推了几下,发现河灯还是不飘,登时有些恼怒,指着河灯道:“动!”
河灯:“...........”应琏见状,微微叹了一口气。
他左膝触地,右手放在膝盖上,半蹲在梁清颐身边,指尖化了一点内力,在梁清颐恼羞成怒要河灯动的时候,轻轻送出内力,河灯微微一颤,果然“听话”地顺着河流飘下去了。
“耶!我好厉害!”梁清颐还不知道应琏在帮他,以为连河灯都在听自己的话,晃了晃小腿,转过头,随即兴奋地看向应琏,预备炫耀:“你看我.........”瞳仁里忽然撞进少年清俊的侧脸,在凌凌的河水波光映衬下下,应琏的脸泛着温柔的光泽,连低眸时的双眸都透着柔柔的银蓝色,像是银河揉碎在了他的双眼之间,显得他眉目如画,清俊秀致。
说话的声音戛然而止,应琏等了一会儿,没等到梁清颐的下半截话,有些疑惑,于是转过头,看向梁清颐:“怎么了?”
梁清颐:“.........”他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但嗓子像是被东西黏住了一样说不出口。
下一秒,河面蹦出了一个硕大的锦鲤,水波荡起涟漪,溅湿了梁清颐的裙摆。
梁清颐冷不丁吓了一大跳,几乎是想也不想,就猛地扑过去抱住了应琏的脖颈。
应琏被他一抱,差点失去重心栽进河里。
他手指按在地上,稳住身形,看了一眼活泼乱蹦的锦鲤,随即安抚性地道:“没事,一条锦鲤而已。”
梁清颐没应。
他呼吸时能闻到少年身上的清浅香味,和应咨身上的水安息味道不一样。
应琏身上是很轻浅的意合香味道。
他闭了闭眼睛,小声道:“应琏.........”他说:“我,我可不可以把你当作你哥哥。”
应琏:“...........”梁清颐等了一会儿,见应琏沉默,怕他不同意,便慌乱道:“就,就今晚.........”他语无伦次道:“我就是,羡慕姜盈画,我也想应咨哥哥能........”“不可以,帝姬。”应琏拉开他,看着他的眼睛,双眸平静,低声道:“我是我,哥哥是哥哥。我不能成为他,也不允许有人把我当作他的替身。”
他伸出手,将衣袋里的六张银票放回梁清颐的掌心,道:“走吧。”
梁清颐话还未说完就被打断,闻言一呆:“去哪?”
“送您回帝姬府。”
应琏起身,伸出手,将他拉起来,声音淡淡的,听不出任何情绪:“今晚过后,我们就不要再见面了。”
第26章
“夫君,你看应琏和帝姬怎么走了呀?”
姜盈画坐在河边,用手拨弄着河面,好奇道:“他们不放了吗?”
“别管他们。”应咨一边帮姜盈画盯着那些顺流而下的花灯,以免被风吹翻,一只手则揽着姜盈画的腰,防止姜盈画掉下去:“你刚刚不是说要许愿吗,快点儿许,等会儿飘远了。”
“哦哦,差点忘了,谢谢夫君提醒我。”姜盈画赶紧双手合十,很虔诚地许了一个愿。
他许愿的时间有点长,久到应咨的腿都快蹲麻了,姜盈画才眼睫微颤,缓缓睁开了眼睛,最后喃喃补了一句:“河神娘娘,你可一定要保佑我啊。”
应咨摸了摸他的头,问:“许什么愿呢那么认真。”
“我许愿,要一辈子和夫君在一起,然后赶快给夫君生一个大胖小子,给夫君传宗接代。”
姜盈画的语气很认真,说完之后,又补了一句:“河神娘娘,快点赐我一个孩子吧。”
应咨:“.........人家是河神娘娘,又不是送子观音。”
他说:“你这有点超出人家业务范围了哈。”
姜盈画闻言,有些不满地撅嘴,强词夺理道:“那,那说不定神仙之间,都是认识的,我求一求河神娘娘,说不定她听见了,一心软,就会告诉送子娘娘,这样我们就可以有孩子了呀。”
应咨:“..........”他被姜盈画逗笑,道:“好好好,你说的都对。”
“你也快点许愿。”姜盈画催促道:“两个人许愿,更灵验。”
应咨被迫双手合十,一边许愿,一边半睁眼,用余光看着姜盈画。
希望我的妻子喜乐无忧,事事顺遂如意。
我愿意用一生去保护他、疼爱他。
姜盈画不知道应咨许了什么愿,还以为应咨也是要孩子,回去的路上蹦蹦跳跳的,甚至还突发奇想,想要去买新生儿的虎头鞋和拨浪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