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妻受供养指南 第135章

呼哧——呼哧——格外沉重的喘息声回荡在耳边,薛景元也不知道该往哪里走,只知道要远离祝仙蓉。

重叠的假山很快就到了尽头,薛景元抬起头,面前一片水池泛着凌凌波光,刺的他眼睛疼。

他闭了闭眼睛,正想往外走,忽然额头却撞到了一个温软的身体。

“哎呀——”正在赏月的太子妃程熙雨转过头,见薛景元正站在自己的身后,不由得有些诧异:“小郡王?”

他话音还未落,余光里就见到了假山尽头站着的衣衫不整的祝仙蓉,忍不住瞳孔骤缩:“仙蓉?!”

他完全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到祝仙蓉和薛景元,而且还是........两人衣衫不整的不得体模样。

祝仙蓉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程熙雨。

明明他已经打点好周围了........估计是守在外面的人见来的人是太子妃,不好意思拦,更怕拦了程熙雨会追问为何不让进来,所以才让程熙雨意外撞见了这副模样。

薛景元终于见到了一个大活人,但还未来得及笑,就因为催情的药下的太猛,而他用内力压制至今,一旦放松,药效就瞬间反扑,薛景元的身体受不了,当即踉跄几步,跪倒在地,彻底失去了知觉。

程熙雨见状,也顾不得什么,忙俯下身去扶了薛景元一把,随即转过头,唤还在不远处的亭子里和人说话的太子李煦章:“夫君!夫君你快来!”

李煦章听到程熙雨叫他,下意识抬起头,见自己的太子妃跪在地上,手里还扶着一个男人,情不自禁地凝起眉,随即走了过去:“怎么了?”

“小郡王不知为何,忽然晕倒了。”

程熙雨道:“夫君,你来搭把手呀。”

李煦章闻言垂下头,顺手将薛景元扶了起来。

薛景元已经昏过去了,浑身发烫,隔着衣服,都像是有火在烧一般。

李煦章微微挑起了眉头,顺着程熙雨的视线,看向了不远处的祝仙蓉,疑惑道:“仙蓉?”

他说:“你怎么会在这里?”

话音刚落,李煦章的视线就触碰到了祝仙蓉光裸的肩膀和手臂上,他瞳孔微缩,下意识转过头去,不再看祝仙蓉。

这里的动静显然也吸引了很多人看过来,没多久,假山周围就有人陆陆续续围了过来,一边走还一边问:“太子殿下,发生什么事情了?”

祝仙蓉见越来越多人出现在视线内,还都将目光落在了他身上,心中既心虚,又焦急。

他担心事情败露,一旦败露,别说二皇子妃,就算是个平民都做不成了。

思及此,祝仙蓉一咬牙,竟然没有想着要逃,而是往前走了几步,跪倒在了程熙雨的面前,顺势挤出眼泪,看起来一副哭的梨花带雨的模样:“嫂嫂,你要替蓉儿作主啊!”

程熙雨闻言和李煦章对视一眼,随即俯下身体将祝仙蓉扶了起来,低声安慰道:“嫂嫂在......蓉儿,你和小郡王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他怎么会忽然晕倒,你们的衣服也.........”“嫂嫂,”祝仙蓉低着头,哭泣道:“我原本在假山里散步,忽然看见小郡王.......”他虽然带着哭腔,但声音却不弱,一字一句地钻进了围观者的耳朵里:“小郡王他喝了酒,见到我便来拉扯我的衣裳,我不依,便用石头划伤了他的掌心,还打晕了他.........”李煦章闻言,立刻低下头去,在薛景元的掌心里看见了一道很深的伤口:“果真有一道伤口。”

祝仙蓉见李煦章和程熙雨已经有些信了,于是便没有再往下编谎话,而是再度跪下来,泣道:“求皇兄和嫂嫂为我作主!”

周围讨论的声音已经传来,可薛景元尚且还在昏迷,无法与祝仙蓉对峙,李煦章也不好听信祝仙蓉的一面之词,正凝眉间,忽然听见人群里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他下意识看过去,只见周围的人群被人从外面撕开一个口子,很快,祝小蓟的脸就出现在了人群之外。

他似乎来的有些着急,额头上挂着晶亮亮的细汗,步摇松松垮垮地插在如云的鬓边,几乎要往下垂坠。

他一看见薛景元,眼睛就一亮,冲过去,几乎是顾不上行礼,就从李煦章的手里抢过了薛景元。

薛景元的身体很烫,因为失去了支撑而往下倒,祝小蓟几乎要接不住他,只能顺势也蹲下来。

祝小蓟的双手圈过薛景元的上半身,颤抖的掌心缓缓抚摸着薛景元发烫发红的脸,有些焦急,不由得将薛景元的头贴向自己的胸膛,呈一种保护的姿态,仰头质问:“我夫君怎么了?!你们对他做了什么?!”

周围有人闻言便开了口:“祝小娘子,你夫君欲趁酒醉逼奸二皇子妃,被二皇子妃打晕了。”

“........逼奸?!”祝小蓟闻言,登时发怒,竟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一向唯唯诺诺的他当即毫不留情面地顶了回去:“我夫君为人清白端方,怎么可能会做出逼奸这样的事情?!谁敢平白污蔑我夫君,我必不放过他!”

有人道:“二皇子妃亲口所述,难不成还有假不成?”

祝小蓟闻言,登时抬起头,下意识看向祝仙蓉。

他的眼睛失了往日的乖巧和柔顺,褪去金丝雀皮的祝小蓟此刻眼神里唯有彻骨的冷意,直勾勾的眼神宛如一把利剑,几乎要刺穿祝仙蓉身上虚伪的皮,让祝仙蓉难以直视他。

也不知道是过了多久,也许是半刻,也许只有几秒钟,祝小蓟才再度开了口,声音发哑,宛若杜鹃啼血,一字一句道:“我夫君不是这样卑劣的人........我不是要你们相信,而是我说的话就是事实。”

他用力将薛景元揽进自己怀里,随即掷地有声道:“你们若要怀疑,那我反倒要问一句.......你们凭什么觉得祝仙蓉没有说谎?!”

第140章

那人倒没想到祝小蓟一个小小妾室,竟然敢当众顶撞自己,当即变了脸色,就要发怒。

可还未开口说话,一旁的太子李煦章就开了口,道:“好了,到此为止,不必起争执,都各自散了吧。”

他负手站在人群中间,声音淡淡:“今日之事,在未查清楚前因后果之前,不许胡乱声张,更不许说出去,添油加醋。”

李煦章的视线一一扫过在场的众人,眼神里带着些许警告:“今日之事,待本宫禀告陛下之后,再行定夺,任何人不许私自相传。若被本宫发现有人善自走漏今日之事,别怪本宫查出后,不留情面!”

在场的人都被李煦章分外严肃的神情和音色吓的一哆嗦,纷纷低头:“........是。”

现在的当务之急是等薛景元醒来后,与祝仙蓉对峙,但祝仙蓉应该是为了保证此事能成,所以给薛景元下了十足十的量。

而薛景元为了抵抗药性,强行催动内力压制,昏迷前死死压制的药性忽然反弹,在经脉间流窜游走,薛景元差点筋脉爆裂而亡。

好不容易送到太医院捡回一条命,可至今未醒。

好好的赏花宴被这场意外给搅和了,李煦章见事情事关皇家的脸面和威严,思来想去,还是将此事详细写尽,上报到了皇帝的案头。

但在纸张的最后,李煦章又添了一句,说这些事情都是从祝仙蓉的角度来描述的,具体的真相,还是要等薛景元醒来后才能复原。

可李煦章不知道,这件事,无论从什么角度来说,真相都应该是“薛景元逼奸祝仙蓉。”

难不成,真的要等薛景元醒来之后,给出一个截然不同的说法?

无论他和祝仙蓉是真的旧情复燃两情相悦情难自禁,在皇家别苑的假山内就干柴烈火;还是实际上是祝仙蓉欲从薛景元身上借种生子,这两个版本,都不如是“薛景元逼奸祝仙蓉”更适合维护皇家的颜面。

毕竟,如果这件事,祝仙蓉是全然被动的,那他被发现的时候身上的衣衫还是完整的,应该不至于失身,如此,倒也还能让人接受;但如果祝仙蓉在这件事情里扮演的是完全主动的一方,那不仅李绣章的脸上挂不住,整个皇家的颜面都会也因此蒙羞。

因此,还未等薛景元醒来,思明帝就直接将此事归结为薛景元的问题,将薛景元下了大狱。

这一招直接打了清阳王一个措手不及。

谁也不知道自己的大儿子怎么出去玩了几天,回来就背上了“调戏逼奸皇子妃”的罪名,甚至思明帝还不给人任何辩解的机会,就将尚且还在昏迷之中的薛景元下了大狱。

帝王的宠爱如风一般,说来就来,说走就走,但其实说来说去,帝王的宠爱,在实实在在的皇家的利益面前,都得让路。

清阳王和徐弱水不得不为了给薛景元脱罪而到处奔波。

他们现在寄希望于能找到一个有足够身份、深得皇帝信任的大臣做目击证人,可一连奔波了几天,往日里交好的朋友,不是因为不想沾染上麻烦而称病委婉推脱,就是见风使舵,换了一副面孔,冷冰冰地夫妻二人拒之门外。

清阳王和徐弱水这边焦头烂额,祝小蓟也并没有闲着。

薛景元被下了大狱之后,祝小蓟都快急疯了,被徐弱水关在家里也并不老实,竟然偷偷逃出去,胆大包天地敲了登闻鼓,要求求见思明帝。

思明帝即便听到了鼓声,也当然不肯见他,就这样将他晾在了宫门之外,任由祝小蓟将登闻鼓敲破也不理。

祝小蓟敲了整整一天一夜的登闻鼓,这一天一夜里,他水米未尽,只知道机械地挥动着双手,将登闻鼓敲得咚咚作响。

到第二天凌晨的时候,祝小蓟已经全无力气,脸色发白,双腿发颤,跪在鼓边,轻轻喘气,全身上下唯一的力气都用来支撑身体不倒下,而锤则被他抵在地面上,因为手腕发颤而轻轻抖动。

徐弱水都看不下去了,俯下身来劝祝小蓟回去,却被祝小蓟摇着头拒绝了:“我不,不回去.........”祝小蓟额间的青丝凌乱地垂落下来几缕,被汗水打湿,狼狈地黏在苍白的脸上,声音虚弱无力,如同游丝:“我夫君是冤枉的.........”他双唇毫无血色,因为一直没有喝水而干裂起皮,因为开口说话,还渗出了淡淡的血。

而他往常明亮干净的瞳仁此刻已经失了神,瞳仁里失去任何光彩,双唇一张一合,断断续续,只会重复着这几个字:“他是冤枉的........”徐弱水:“..........”此时此刻,就算徐弱水再讨厌祝小蓟,也不禁要被祝小蓟的固执所打动了。

她原本以为祝小蓟是个只会以色侍人、无礼无节的卑贱小妾,却没想到,在薛景元意外蒙难的时候,祝小蓟竟然没有第一时间躲避藏起来,而是直接去敲了登闻鼓,想要思明帝,为他丈夫辩解脱罪。

难不成........真的是她看错祝小蓟了?

徐弱水看着浑身汗湿、虚弱的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祝小蓟,忍不住有些心疼了。

她终究也没有狠心,在一家人都莫名受难的时候,她对祝小蓟竟然也起了怜惜的心思:“好孩子......”徐弱水说完这三个字,莫名哽了一下,片刻后,她抬起双手,用帕子仔仔细细地擦了擦祝小蓟的额头,低声道:“你先回去吧。”

她掌心轻轻搭在祝小蓟的肩头上,轻轻拍了拍,像是在安抚:“有母亲在,一定不会让景元出事的。”

祝小蓟盯着徐弱水,失了光芒与神采的瞳仁里倒映出徐弱水怜惜的脸颊。

他想说话,想摇头,想告诉徐弱水,他不想离开,他就想等到思明帝允许他进去为他夫君辩解脱罪为止。

可他说不出话。

一天一夜未尽水米,加上几乎一刻不停地敲击登闻鼓,哭泣嘶喊,已经让他虚弱到了极致,而最糟糕的是,他腹中忽然隐隐作痛起来,并不像是胃疼,可祝小蓟此刻已经无心分辨这样的痛楚究竟来源于何处,他只能用手按着肚子,强行忍耐,默不作声。

徐弱水见他不说话,还以为他同意了,便示意摇月和花青上前,欲将他扶起来,可祝小蓟还未完全站起,虚弱的身体就已经撑不住,他踉跄几步,要不是摇月死死地扶着他的手臂,他几乎就要再度脱力跪倒在地,磕伤膝盖。

他已经完全站不住了,头昏眼花,耳边嗡鸣,两眼也发黑,几乎要看不清前路。

唯有呼吸声很重,被祝小蓟自己听清。

就在祝小蓟站在原地,兀自积蓄力气的时候,眼前忽然出现了一个青绿色的裙摆。

........是谁?

是谁还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在他们薛家人面前?

微微一怔过后,祝小蓟便勉力抬起眼皮,视线从那蹁跹的裙摆往上移,直到对上了一个熟悉的脸庞。

是......柳知鸢。

他今日了一件黄罗大袖衫,内着青绿色的杏花纹抹胸和柳花裙,头发用金钗和掩鬓束起,整整齐齐,华贵端庄,没有多余的碎发,是祝小蓟最想成为的模样。

可如今,祝小蓟已经顾不上羡慕柳知鸢,只因为他听见柳知鸢对自己说:“怎么把自己搞得这样狼狈?”

柳知鸢问:“你觉得,你这样的身份去敲登闻鼓,陛下会愿意见你吗?”

祝小蓟用力吸了一口气,不愿意在情敌面前落下风,只能强撑着腹中的疼痛,勾唇道:“起码比什么都不做好。”

“可你敲了一夜的鼓,陛下依旧不愿意见你,你也没有在现场,不知道真相,即便真的到了御前,又怎么替景元脱罪?”

柳知鸢缓步走到祝小蓟身边,即将与他擦肩而过时,侧身回头看他,附在祝小蓟耳边,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低声道:“可当日的事情........我看到了,我是证人。”

祝小蓟闻言,失去神采的瞳仁骤缩,片刻后他猛地回过头来,鬓边青丝松松垮垮插着的的玉簪终于飞出,掉落在地,却没有人注意到它的断裂:“你看到了?!那你可有,你有当日祝仙蓉说谎的证据?!”

“对,”柳知鸢点头,语气平静:“我有证据。”

“那你快点带我进宫面前陛下!”

祝小蓟闻言心急如焚,当即就想要拉着柳知鸢走,可下一秒,就被柳知鸢的一句话定在原地:“可我为什么要说出真相?”

祝小蓟闻言,浑身一僵,好不容易看到希望的他好似经历了一场大起大落,整个人情绪几乎要失控,要不是他没力气,此刻可能会抓着柳知鸢愤怒地质问:“你.........你不愿意帮我夫君.........”“我当然想帮景元,但是我有条件。”

柳知鸢很明显就是有备而来,说话时,视线已经转向了徐弱水:“我愿意去御前作证,洗脱景元的罪名,但事成之后,我要当景元的郡王妃。”

徐弱水闻言一愣:“.........”她看了看祝小蓟,又看了柳知鸢,脸上很明显就出现了纠结和犹豫的情绪,“这........”祝小蓟显然也没有想到柳知鸢会在这个时候,用真相来作为成为“薛景元正妻”的交换条件,一时气急攻心,几欲呕出血来。

腹中的剧痛愈演愈烈,几乎要到了无法忽视的地步,偏偏这个时候柳知鸢还不嫌事大,又多问了一句:“祝小蓟,你也不想景元哥哥无辜蒙冤吧?”

祝小蓟........祝小蓟当然不想薛景元受冤枉。

可........他也不想眼睁睁地看着薛景元娶正妻主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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