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次,郑筱似乎在饭桌上问过他,说是好奇他对祁绒到底是什么感情。
他当时的答案正是“朋友”。
可他分明记得他回答这个问题的时候祁绒并不在场。
不过他们四个人的关系向来不错,郑筱和祁绒私下免不了有联系,所以不能排除郑筱扭头就告诉祁绒的可能性。
……是因为这个吗?
裴之澈不想猜,反正猜也猜不准,还不如等明天祁绒清醒了直接去问。
他替祁绒掖好被角,轻手轻脚地在祁绒身边躺下,omega感受到热源,翻身钻进他的怀里。
裴之澈的身体比脑子先反应过来,还未等他思考,手已经自然地搂住了祁绒的腰,将他圈在自己身边。
这样亲昵的日子已经许久未见了。
他们相互依偎着,就好像从未分开过。
在这样一个普通的夜里,灯光一如往常般明亮,室内温度也没有什么变化。
可裴之澈知道,此时的一切美好都是一触即碎的假象。
他低下头,安静地感受怀中omega的呼吸。
这一刻,他幸福到无可比拟。
却如履薄冰。
第44章 太暧昧了
宿醉一夜, 祁绒第二天醒来时头还有点痛。
天花板陌生又熟悉,他反应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这是裴之澈的房间。
他怎么会在这里?
裴之澈呢?
祁绒转念一想,今天是周四, 工作日。
不出意外的话裴之澈应该上班去了, 只要他能在裴之澈回来之前离开这里, 场面就不会闹得太尴尬。
他刚掀开被子打算下床,一条腿还没沾地,卧室门便从外面被人打开了。
祁绒撤回了一条逃跑的腿。
他迅速用被子盖住自己,包括脸,打算原地装死。
但已经来不及了。
裴之澈目睹一切, 心下只觉得好笑:“需要我配合你的表演吗?”
祁绒视死如归地露出头:“…………”
裴之澈走过来摸摸他的额头:“有不舒服的地方吗?”
祁绒说:“头有点痛。”
“过来。”裴之澈在床边坐下, “我给你揉揉。”
祁绒有点不好意思:“我为什么在这里?”
“我带你回来的。”
“那你怎么知道我在哪里?”
“郑筱告诉我的。”
“那我为什么跟郑筱在一起?”祁绒刚问完就想捂住自己的嘴,然而说出去的话就像泼出去的水,无法收回, “……这个不用回答,这个我记得。”
“那昨天晚上的事情呢?”裴之澈追问他,“你还记得吗?”
昨天晚上……
祁绒昨晚的记忆还停留在他在餐吧里喝了半杯蓝色的酒, 再往后只余下了一片空白。
“好像……断片了。”祁绒的声音越来越小, “我干什么了?我没有干出什么事吧?”
裴之澈看着他没说话。
祁绒急了:“我到底干什么了?你别不说话,你告诉我吧……”
裴之澈摇了摇头。
难道是无药可救的意思?
祁绒的表情逐渐惊恐,伸出手去抓裴之澈的袖口:“这是什么意思啊?”他在脑海中设想了一万种可能性, 见裴之澈一直不开口,他感觉自己大概是完蛋了,当即蔫儿了下去,“……我再也不喝酒了。”
裴之澈没绷住笑出了声。
祁绒紧张地看了他一眼:“你笑什么?”
“我想起好笑的事情。”裴之澈终于肯开他的金口,“其实你喝醉了也没做什么, 就是话有点多。”他还有心情抽空跟祁绒互动一下,“你猜你说什么了?”
“我不猜,你快点告诉我吧。”祁绒扯扯裴之澈的衣袖,“我说什么了?”
裴之澈一想到自己马上要说什么就心虚。他避开祁绒的视线,开始掺着事实编故事:“你看见一个调酒师,非说自己认识他。”
祁绒:“……什么?”
裴之澈的手悄无声息地扣住祁绒的手腕,不让他临阵脱逃:“他好像叫盛年,你听过这个名字吗?”
祁绒一怔。
他何止是听过这个名字,他昨天中午才跟盛年本人吃过饭,他们甚至还约好了下周一起去给盛年的外婆过生日。
可是盛年不是回家了吗,怎么会又出现在餐吧,还摇身一变,成了一名调酒师了?
“我确实认识一个叫盛年的人。”祁绒不敢贸然回答,“但我不确定是不是同名同姓......”
“什么时候认识的?”
“就这个月。”祁绒实话实说,“系统这个月给我分配的相亲对象叫这个名字。”
“不会是同名同姓,因为他说了他认识你。”裴之澈不疾不徐道,“你昨天中午是不是跟他一起吃了饭?”
“……你怎么知道?”
裴之澈说:“郑筱和林赫山偶遇你了。”
虽然祁绒知道郑筱心里兜不住事,一向是有什么就说什么,但他没想到郑筱连这个都告诉裴之澈了。
空气安静了一阵,裴之澈再次开口:“你最近几个月的发情期,都是在打抑制剂吗?”
祁绒侧过身,半张脸陷在被子里,声音闷闷的:“总不可能硬抗吧。”
“你打抑制剂的时候疼不疼?”裴之澈的目光落在他的侧脸上,“你会不会……偶尔想起我?”
祁绒避而不谈:“我不知道。”
“但是我总是会想起你。”裴之澈并没有真的希望他给出反馈,“还有一件事,我想问问你,你送我的那瓶香水是什么含义?”
“没有什么含义。”祁绒这次答得很快,像是想赶紧堵住他的嘴,“就是普通的香水。”
祁绒不懂裴之澈为什么突然提到香水,但是假如裴之澈真的花心思去研究一下那瓶香水,就会发现香水瓶的设计是独一无二的。
定制款的香水需要制作工期,而香水瓶的设计也不是短时间内就可以定稿的。
如果裴之澈一直这样追根溯源下去,他很难不发现这个礼物花了多大的心思,而且是早有预谋地花了心思。
更何况香水里还添加了他的信息素提取液。
怕什么来什么,裴之澈果然问道:“那瓶香水的味道为什么和你的信息素一模一样?”
信息素算是人体很私密的一部分,omega送给alpha一瓶添加了自身信息素提取液的安抚型香水,暗地里在表达什么简直不言而喻。
而他早早地就有了这个礼物计划,并且在数月之前就有了这个想法,这不是恰恰说明了他很早以前就喜欢裴之澈吗?
“黑醋栗本来就是常见的香水原料。”祁绒硬着头皮胡说八道,“跟我没有关系。”
强调后反而显得有点欲盖弥彰。
他们现在的关系很尴尬,在选择礼物的时候,他没有想过他们有一天会发展成如今这般模样。
倘若在这个尴尬的时间段被裴之澈发现自己早就对他心思不纯,祁绒简直找不到继续在这座城市生活下去的方法。
“里面真的没有添加你的信息素吗?可是我很熟悉你的味道。”裴之澈眼底的情绪难以言明,“你不说也没关系,因为我会送去检测成分。”
“你测这个干什么?你是不是太闲了?”祁绒不再躲在被子里,他下了床,惴惴不安道,“我要回去了。”
裴之澈提醒他:“你还穿着睡衣。”
好在这是他们之前一起同居的房子,祁绒走进自己的房间,打算找一套衣服把睡衣换掉。
他的房间里已经完全没有他的信息素味道了,取而代之的是alpha的白冷杉味。
“你经常进我的房间吗?”床上的被子折叠得相当整齐,一看就知道出自裴之澈之手,祁绒意识到了什么,迟疑道,“……你在我房间睡觉?”
“不是每天。”裴之澈句句真心,“只是有时候比较想你。”
祁绒受不了裴之澈对他说这样的话。
太暧昧了。
“你为什么一定要走?”裴之澈站在祁绒身边,没有离开房间的打算,“留下来不行吗?”
“不可以,裴之澈,我们现在只是普通朋友。”祁绒说出这话时自己也在难受,“我们之前说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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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就到了祁绒跟盛年约定好的日子。
他们先按计划去蛋糕房做了个蛋糕,说是一起做,但制作蛋糕胚的步骤基本都是祁绒完成的。
盛年的手工水平的确如他所说,烂得不堪入目。
绘制蛋糕上的图案时,祁绒看见盛年用橙色的果酱画了个三角形的物体,尝试着夸奖他:“这个胡萝卜画得还挺好看的。”
盛年的手停在空中不知所措:“这是我外婆。”
祁绒:“……”
算了,当他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