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突然来了西餐厅,还以为一向只爱中餐的姜女士换了口味。
姜池正期待着,不知道冯雅从国外待了这么久,和从前会有多大变化。
就见一个年轻男人被服务员领着走过来,穿着休闲西装,浅金色的头发微微卷着,嘴角带笑,一双桃花眼在望过来时迸发出惊喜的闪光。
“小姜姐!姜姨!”他过来打招呼。
是许斌。
姜池颔首,又向他身后看去,“冯姨呢?”
许斌:“我妈在家呢。”
“你们两个好长时间不见,一定有很多话要说,我还记得许斌小时候成绩太差,谁管都不行,就得你小姜姐管,她都不用说什么话,往那一站你就老实了。”姜雪兰说了几句旧时趣事,目光在两个人身上扫过,笑呵呵地起身。
“我想起来还有事,就不聊了。这西餐我也吃不惯,你们两个吃吧。”她拿起手包,仿佛使命完成般心满意足,“不用送了。”
她走了,许斌坐下。
姜池还有什么不明白。
这分明是一场变相的相亲宴!
姜池隐含期待的心沉了下来,她的面上依旧没什么表情,但浑身气压超低,有一瞬间,她真想直接走人。
如果是单纯的叙旧,她很愿意和从前认识的人,一起吃一顿饭,聊聊近况。
可现在,姜池心中只有被欺骗的愤怒和失望。
她不说话。
许斌却开口了,“小姜姐,实在是抱歉,我本来是不想过来的,不是不想和你一起吃饭,只是,我真的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姜姨找到我,我以为是大家一起,临出发了,我妈推说胃疼,她前些年应酬喝酒,把肠胃喝坏了,事发突然,我我是想带他去医院做检查的,但是她非要说已经约好了聚餐,不能不去,和姜姨解释过,只有我来。”
“没想到姜姨也走了。”
“她俩应该是早就商量好的。”许斌话里透着无奈和歉疚。
听到他的话,姜池的面色缓和不少,淡声问:“你也被催婚?”
“我才二十四啊,我妈就急了。”许斌面露苦色,“不瞒你说,我已经相亲过很多次了,和妈说了好多回,我还年轻不着急,也不知道她到底急什么。”
两人对视,眼里是同被催婚的疲惫和无可奈何。
第30章 要抱抱
另一边,姜雪兰走出西餐厅,便拨通了一个电话,“事成了,我看她俩聊的还挺开心的。嗯,对,害,哪有,功劳我们两个各分一半,还不都是为孩子操心嘛。”
她又笑着聊了几句,挂断电话后,又透过玻璃往餐厅里面看去,见到两个人相谈甚欢,不由得满意地颔首。
姜池真的没想太复杂,两个人算不上朋友,但也是认识挺多年的,许斌回国,也是来做生意。
他没什么学习的天赋,倒是随了冯雅,很擅长生意场上那些人情往来,算是继承家业,做子品牌男装。
“我打算向农业大学捐赠一批实验服。”许斌说。
未免误会,他主动解释道:“最近这些年,公司重心都放在国外市场,想要再回来,得先打开市场口碑。”
“追赶政策和风潮,有个好名声太重要了。”
“捐给谁都是捐。”他笑容真诚地说,“那还不如捐给农大,顺便还能感谢小姜姐当初不辞辛劳辅导我作业,真的太辛苦了。”
东西是捐给学校,又不是捐给她个人,姜池没有什么理由拒绝,这是纯粹的生意往来,何况农大作为本市乃至全国顶尖的大学,时常会接到一些企业家的捐赠,或金钱,或实物,流程很完善。
所以她只是点头,回了后半句话,“教你的确很辛苦。”
不算客气的话透露出熟稔的态度。
许斌也是乐了,捡着些在国外的趣事说了说。
姜池黑天了才回家。
她开门的时候,夏云鲤正在阳台晾衣服。
虽然姜池说她要一手承包所有的家务,但夏云鲤也不会真的就眼睁睁看着她一个人把所有活儿都干了。
尤其她现在心思不纯,就更舍不得让姜池忙了。
听见开门动静,夏云鲤三下五除二把衣服都晾完,“姜姜,你猜我什么快递到了?”
话音落下好一阵,迟迟没有听到回复,她咦了一声,就要转身,肩膀忽然一沉。
一颗毛茸茸的脑袋放到了上面,腰也被两条胳膊搂住了。 !!!
“啊……?”夏云鲤挤出一声颤音,像被人点穴似的,直愣愣立住。
姜池的脑袋就挨着她的颈窝,尤不满足,还在一点一点蹭过去,貌似要将整张脸都贴到她的颈侧皮肤上。
有些粗硬的发丝刺得她好痒。
“什么快递?”姜池问,声音不紧不慢的,像一辆牛车,缓缓从她耳边驶过。
她一张口,夏云鲤就嗅到了明显的酒气,一向自律的姜博士竟然还会喝酒?
“你这是喝醉了?是喝了多少呀?”
被突然搂抱住的惊诧与不知所措,转瞬就化作不掺旖旎的担忧关怀。
因着家庭出身的缘故,夏云鲤滴酒不沾,对酒这种东西实在不喜欢。
酒精不会让人彻底失智,但它确实可以放大情绪,让懦弱的胆小鬼变成这个世界上最莽撞的人。
“只有两瓶,三瓶?”姜池还是慢吞吞地说话,除了语速比平时要慢上一些以外,她听起来就像是一个正常人。
“许斌不喜欢吃西餐,我们又去吃了烧烤。”她说着,确认般点了下头,“对,三瓶。”
鼻尖蹭过皮肤的感觉,让夏云鲤眼皮微跳。
她喝醉了,她现在是脑袋不清醒的人……冷静,冷静。
“原来是这样呀。”夏云鲤尽量放松着,假装腰腹没有被两条胳膊紧紧搂着,身体没有被人像八爪鱼一样抱住。
她抽气,吐气,做了两次深呼吸,“姜姜,你可不可以先把我松开?”
“不可以。”姜池说。“我会掉下去。”
“那我们回床上好不好?去床上躺着。”夏云鲤又问。
“我还要吃桃子芋泥。”
“好好好,一会儿就给你做。”就算她现在说要天上的星星,夏云鲤也会答应下来。
和醉鬼没什么好争的,顺着她来就可以。
“我还要听你唱歌。”
夏云鲤笑得无奈。
她没见过几个喝醉的人,但仅有的几位,那一位,醉酒后暴怒,暴戾的模样,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都给她的心里留下了难以磨灭的阴影创伤。
可姜池不一样,她有些……有些任性的可爱。
就算要使唤人,提的也尽是些不痛不痒的小要求。
夏云鲤乐得满足她,哄着她。
她往卧室走,姜池便亦步亦趋的跟在后面,挂在她身上,像一个有点沉重的尾巴。
“哎呀,唱什么歌呢,我想想。啊,想到了……”
清了清嗓,一首甜蜜轻快的古风从她口中婉转而出,放慢了调子,有一种春天般的轻柔。
姜池嗅着皮肤温热的馨香,腿是真的愈发软了。
她没有那么醉,只是脑袋有些晕乎乎的。可喜欢的人正背对着她,腰肢柔软,双腿笔直,白得像暖玉雕成的。
抱上去是一时冲动,不松手就是私心作祟了。
这念头在她脑海里翻涌了太久,就像有一个魔鬼,二十四小时贴在她的耳边说话,引诱她,怂恿她。
你们不是朋友吗?朋友之间抱一下又能怎么样呢?
朋友,朋友……姜池再度收紧双臂,贴得更近两分。
而夏云鲤也不挣扎,就依着她。
她本来没有那么醉,现在却是真的醉了。
回到卧室,夏云鲤拍了拍她的手背,示意人松手,软声哄着,“快去床上躺着吧,我去给你做蜜桃芋泥吃。”
姜池没动。
她又笑了,呼吸微颤,胸口起伏,震得姜池面红心跳,像是被炭火烫到了。
“乖嘛,你不松开我,我怎么去厨房呢?”夏云鲤哄着说。
姜池还是面皮太薄,尚且不知无赖的精髓,也不懂得打蛇随棍上的真谛。
被人劝了两句,她就颇为不好意思的把手松开,怕被夏云鲤发现自己是借酒做坏事,故意占便宜。
行径实在恶劣。
她钻进被子里,一时间有点羞耻惭愧,良心不安,正要开口说不用做了,却被对方试体温的动作打断。
额头相抵又分开,夏云鲤放心不少,“真怕你醉酒后吹风受凉。”
床上的人面颊绯红,她并没有多想,有些人喝酒就是会脸红的。
拍了拍姜池的头顶,“等我一下哦。”
她出去又回来,手里拿着一盒插好吸管的酸奶,“先喝一下,等你喝完我就做好了。”
家里有芋头,也有之前做好冷藏的芋圆,一个煮一个蒸,顺便再把桃子削皮切成丁,又切了一点草莓和芒果,冰块打碎,倒入牛奶混合,很快就做出一碗家庭版鲜芋仙。
只是,切水果的时候,她不禁想到,许斌又是谁?
能一起吃烧烤又喝酒,关系不会差。
可她从未听姜池提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