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都联合起来欺负我€€€€”
孟凡越说声音越抖,翻个身,将脸埋在被子里哭。
“我们没欺负你。”梁诚拍拍他的背,“真的没有,别哭了。”
梁诚从来没有遇到过这么棘手的事,比做数学卷子最后一道压轴题还难,明明孟凡刚才看上去还挺傲气的,结果现在说哭就哭。
他从来没有安慰过人,也不知道这时候应该说话才好。
只是看着孟凡一直哭,他心里也不太好受,突然就有些后悔自己刚才干嘛非要故意逗他。
“那你想要怎么样你跟我说嘛,”梁诚抓抓头发,“你看,你那花还是我去给你摘的,顶着那么大太阳我都去给你摘,之前还给你要到了演唱会内场票,这也能叫欺负你吗?”
孟凡压根不搭理他,肩膀一抖一抖的,拳头也攥紧了,用力到指关节都在发白。
梁诚没法了:“主卧让给你睡行吗?”
过了大概十来秒。
孟凡声音闷闷地:“你骗我。”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了?真的,只要你别哭,主卧就让给你。”
孟凡抬起头,望着梁诚:“真的?”
孟凡此刻泪眼朦胧,鼻尖泛红,脸上挂着七零八纵的泪痕,头发凌乱地贴着额头。
梁诚顿了一下,点头:“嗯,真的。”
“拉钩。”孟凡吸了吸鼻子,伸出手指。
梁诚忽然感觉自己好像被下套了。
不过他已经自动伸出手勾上了孟凡的小指。
“擦一下。”梁诚拿了张纸给孟凡。
孟凡接过胡乱擦了两下,左右看看没找到垃圾桶,就把包满鼻涕液的纸巾重新塞回梁诚手里。
“那你能不能帮我铺一下床,”孟凡可怜兮兮地说,“我不会。”
梁诚:“……这个床单就是新的,你直接用吧。”
孟凡点点头,脱了鞋跳上床,说话时声音话有点哑:“也行。”
他躺在枕头上,看向梁诚:“你要不要去收拾一下?我有点困,想先睡一觉。”
梁诚觉得,孟凡刚才绝对是装的。
但是此刻,他又没法说出反悔的话来。
他有一种很强的预感,只要他一开口,孟凡立马又能哭给他看。
九月开学,孟凡开始还不太适应每天步行回家,虽然走路只用十分钟,孟凡还是觉得累。
一回到家里,鞋也不脱就倒到沙发上,书包顺势滚落到地上。
“好累啊…”
“孟凡。”梁诚从书房里走出,不悦地看着他,“跟你说了多少次了,进屋要先换鞋。”
孟凡抬起头,不耐道:“知道了知道了,比我妈还€€嗦。”
“这周的地你负责拖。”
“为什么又是我?”孟凡坐起来,抗议道,“上周也是我拖的。”
“地是你弄脏的。”梁诚靠在门框上,平静地指了从玄关到沙发一路的脚印。
黑漆漆的,还有水,应该是孟凡在路上不小心踩到了某个水坑。
孟凡今天训练了一下午,整个人精疲力竭,腿酸得不行,连抬根手指都嫌累。
“我不想拖。”
梁诚:“行啊,那我拖,钱从你零花钱里扣。”
“喂,你凭什么扣我零花钱?”孟凡怒了,跳起来质问道。
“我替你做事,你不该给我点报酬吗?”梁诚歪着头,微笑道。
孟凡怒瞪梁诚,像只发火的小豹子,下一刻就能扑上去咬他几口。
“所以你到底拖不拖?”
“拖!”孟凡把书包捡起扔到沙发上,力气大得似是跟它有仇,“我拖还不行吗!”
梁诚满意地点点头,转身进了书房:“晚饭我已经点了外卖,到了拿一下。”
书房门轻轻闭合,孟凡踢了脚沙发腿。
他仰躺到沙发上,欲哭无泪地动了动四肢。
才跟梁诚住了两个星期,他已经受不了了。
梁诚处处用钱拿捏他,这种受制于人的境地让孟凡浑身都难受。
而且更难受的是,蒋湘绣和孟征国完全不听他的诉苦,无论他是撒娇还是装可怜,这两人纹丝不动,真不知道梁诚给他们灌了什么迷魂汤,他们都这么相信他。
孟凡就不懂了,他到底做错了什么,所有人都要来这样折磨他。
好在伙食费和水电费不用他出。
孟凡这一年又长高了两厘米,现在已经有175了。
正在长身体加上高强度的训练,孟凡吃了三碗米饭才觉得吃了个七分饱。
孟凡再盛了一碗,呼哧呼哧干饭。
梁诚吃了两碗就放下筷子,把菜往孟凡面前推。
看着孟凡吃饭,梁诚问:“你是不是抽烟了?”
孟凡手一顿,抬起头看他,咽下嘴里的饭,随意回道:“是啊,你怎么知道?”
“一身烟味,你自己闻不出来吗?”
孟凡闻了闻衣服,确实什么都没闻出来。
“干嘛,抽烟你也要管啊?”
“我只是建议你,不要太早开始抽烟。”梁诚说,“小心得肺癌。”
“……”孟凡不乐意了,碗一放,“你能不能盼我点好的。”
梁诚:“所以我说只是建议。”
想到什么,梁诚勾起一边嘴角:“那你之后可得好好听我话,不然我怕我一不小心在绣姨面前说漏了嘴,你的零花钱……”
孟凡心一抖,又被梁诚抓到一个把柄。
“梁诚。”孟凡恶狠道,“你真的很烦、很烦、很烦!”
梁诚无所谓地笑了笑,玩味地看着他。
第19章 乞求
孟凡其实烟瘾不大,只是偶尔别人抽时,他会跟着陪上一根。
自从上次梁诚拿这个说事后,孟凡会有意识地在回家之前把烟味散尽,比如借女同学的香水喷喷,或去操场跑几圈用汗味掩盖之类。
总之就是不想让梁诚再有可以威胁他的由头。
而梁诚似乎根本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自这以后也再也没提过。
每周五下训后,孟凡会和队里同学去网吧打上几个小时的游戏,一直打到十点多,去路边随便解决掉晚饭后,再骑着机车绕江边兜一圈风,然后慢慢悠悠地去酒吧玩下半场。
以前孟凡最多玩到十二点就会撤,因为家里佣人每天都会向蒋湘绣通风报信,虽然也并不会怎么责罚他,但免不了一顿唠叨,到现在孟凡都能背下来蒋湘绣那段话了,无非就是怎么怎么担心、害怕他出事。
而现在,孟凡就没有这方面的顾虑了,想玩多久玩多久。
他从舞池里撤出来,去洗手间的路上顺便瞄了眼手机,刚好看到梁诚的来电显示。
孟凡随手接了。
“喂?”
似乎被这边剧烈的音乐声震到,梁诚过了几秒才说:“你在酒吧?”
“是啊€€€€”孟凡皱眉大声道,直到进了洗手间外面的声音才变小了许多。
“干嘛啊,没事我挂了。”
“马上回来。”梁诚冷冷道,“孟凡。”
孟凡喝了点酒,没晕,有点微醺。
听到梁诚这样命令似的语气,他不太高兴,语气也说不上好:“你管我呢。”
“现在立刻马上回来。”梁诚声音大了些,威胁道,“不然你下个月零花钱别想要了。”
“钱钱钱,一天到晚都只会拿这个说事!”
对于梁诚这番作风,孟凡本就窝着火,酒精一上头,也不想当孙子,心一横道,“老子今天就不回去了,我看你能怎么样吧!”
说完就爽快地挂了电话。
这一夜孟凡是玩嗨了,第二天早上六点才回到家。
梁诚还在睡觉,拖着疲惫的身躯,孟凡连洗漱都懒得管,直接就趴到了床上。
这件事后,两人的相处看似没有发生任何变化,梁诚没提,孟凡也没把这事放在心上,每天嘻嘻哈哈,该玩的是一个都没拉下。
等到下个月月初时,孟凡却笑不出来了。
“梁诚,你把钱还给我!”孟凡骑在梁诚身上,死死扒着他的衣领,“那是我的钱!”
梁诚攥住他的手,轻而易举地就把人从身上掀下去。
孟凡跌坐在床上,紧紧抓着梁诚的衣摆。
他头发被滚得很乱,双眼赤红地瞪着梁诚。
梁诚站在床边,发丝略显凌乱,他指着自己的衣摆:“放手。”
“还钱。”
“你先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