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这样的人可能生来就惧怕美好,迷恋残局,被刺到后居然觉得畅快。
她不反对湛秋“报复”她,清楚自己过分在先。
包括她们上次见面发生关系,谈不上恨,更谈不上爱,她能感觉到湛秋在掌控她的身体时带着克制得很好但还是外泄的情绪。
她也愿意承受,承受要比选择容易很多。
也起码证明湛秋不会忘记她,不会把她当成无关紧要的人。
但是那天之后,湛秋就消失了,连日记也不再更新了。
她无法控制自己,明知不该打扰了,但是还是想知道湛秋怎么了。
是单纯地决定结束了,还是别的原因。
她拿了两瓶桃子味的酸奶,湛秋喜欢这些甜水果,结账后,递给了湛秋一瓶。
湛秋看了一眼,“谢谢。”但是没拿。
“方便聊五分钟吗?”她指指休息区。
“你真的有事?”湛秋骄矜地问,得到肯定的点头以后,犹豫了下。
“站在这里说也好。”沈清慈让步。
湛秋还是离开工位,她站得很累了,才有时间歇一会,本来也想坐下。
得到休息,她思路一活,怕自己忘了,“我刚好也有件事想问你。”
“什么?”
“叶巍追过你?隆声的那个。”
沈清慈对上号后,表情算不上舒服,可见是段很不好的记忆,“谁说的?”
“我查到的。”
湛秋被她眸光一扫,立即解释:“不是查你,查他的时候顺手。”
自从湛秋在各种宴会遇见他几次以后,他就像苍蝇一样,时不时的出现一下,上来秀自己不高的情商。
本来湛秋还不以为然,这种人哪里都有,自我感觉太良好,对着谁都能开屏——湛秋没有在骂自己。
直到几天之前,他出现在便利店里。
湛秋脸色倏然沉下,他却一脸惊讶,不可思议地问:“湛二小姐,真的是你啊?”
这种废话让人听了心烦。
从那之后,他又连续造访三天,每回带礼物,也在店里买些商品,在休息区消磨时间。
礼物都很贵重,湛秋没有收。
第三天的时候,湛秋告诉他:“叶先生,我在工作,我不希望你把这里当成你的舞台。我明天不想再看见你,这不是商量,是通知,你明白吗?”
于是叶巍人倒是不来了,又改成了送花。
沈清慈听到这里,已经浑身不适:“他在这方面足够执着,又喜欢送毫无意义的东西。然后呢?”
“我让魏姐把花带去他公司,把他人喊出来,亲手还给他,让他把垃圾放在垃圾桶,而不是我的面前。”
“我不喜欢他的谈吐,眼神转来转去,看着不像好人。你呢,当时怎么没看上他?”
湛秋原本对他没有太多偏见,单纯不想搭理,即便被他烦,也只是单纯地不耐烦。
直到知道这男的之前骚扰过沈清慈一个多月,才真正生气。
他也不看他配不配。
不过自己跟他没区别,结果都是一样的,顶多比他走得更近点。
但这么安慰自我可没意思。
湛秋忽然心情不好。
沈清慈喝了半口酸奶,给出的理由更直接:“生理厌男。”
她压低声音:“只接受女人碰我,这个理由够不够?”
眼尾微挑,暗示之色明显,好像湛秋最清楚。
湛秋当然清楚,嘴上抹黑她:“那心理呢,厌所有人?”
沈清慈大方地笑:“湛小姐真了解我。”
“我不了解,我不知道你今天为了什么。”
湛秋不认,看了眼表,强调说:“已经过去五分钟了,再坐在这里,我会被扣工资的。”
沈清慈感受着她的不耐烦,临危不乱,“刚才都是你在讲,严格来说,现在我的五分钟才开始计时。”
湛秋只能说:“好,你直接说吧。”
沈清慈顿了顿,亮明真实意图,“我那个爱看演出的朋友这周末来看我,我想带她去看周六的话剧,还有票吗?”
搞了半天是这种小事。
湛秋都多余听,“周末的票你知道,最难买了。”
“就是知道才来找你,我有这么一条人脉,起码也要问问。”
沈清慈语气带着请人办事时的恭维。
湛秋越休息就越觉得累,早晨忙了三个小时,这几分钟好像不够。
也不清楚是不是因为在跟沈清慈交流。
不答应似乎小气,湛秋微笑:“好啊,我很乐于助人。虽然是举手之劳,你给我什么报酬呢?”
“毕竟沈小姐难得会用到我。”
两次便利店,一次医院停车场,都是为了不同的事情来感激或者请求。
沈清慈目的明确,同时算是很不愿意利用她身份的人,否则不会笨到惹恼她。
这只能说明,她们除了客观的事不会再有交集,这也许是好事情。
沈清慈想请说她吃饭,但她也没理由忘记湛秋拒绝过她一次,也不肯在她家吃早饭。
“力所能及都可以。”
湛秋突然感到没意思,淡定起身,压抑着自己的情绪,“票我会安排,你回去等吧。”
第82章 湛秋认为没意思,是因为她了解沈清慈。 订演出票这事,……
湛秋认为没意思,是因为她了解沈清慈。
订演出票这事,离开她,也有很多办法。
或许沈清慈为了讲求效率,看她好用才来找她。如果是利用,她不生气,这种程度的“利用”对湛秋而言不算什么,她如她所说,乐于助人。
但凭借湛秋对沈清慈有限的了解,这事更像一个幌子,花要开了,这个季节适合不清不楚。
因为温度冷热不均,花开得举棋不定,进退维谷。
湛秋看着沈清慈离开门店,街道的阳光铺得艳丽大度,那个背影里有她看不清楚的东西。
走之前,沈清慈将视线放在她脸上停留片刻,确定了某种想法以后,安静地离开了。
湛秋不明白她在确定什么,发现自己没以前好说话了?
被冷落在玄关柜上的伞,主动的投怀送抱,清晨的预定早餐,毫无联系后的购票请求,都不符合事物发展的逻辑。
即便湛秋是个逻辑性不强的人,也能迟钝地感觉出不同寻常。
谁也不知道,沈清慈到底在想什么。
不过知道了又能怎么样呢,去思考别人在想什么很花力气,湛秋更愿意直接看别人的表现。
虽然张成帆提醒过她,不多想会很危险,但她身边从来没有危险。
顶多这种让人不痛快的小乌龙。
湛秋偶尔觉得自己已经看透沈清慈,她身上有吸引自己的地方,也有令人敬而远之的特点。
偶尔感到疑惑,她那么矛盾和复杂。
“你们还好吗?”
同事关心地问。
两个人看上去很平静,交流也克制,分不清在哪个阶段。
但人走后,湛秋一直没说话。
湛秋才回神,笑了一下:“一直都挺好呀。”
可能就是因为挺好,所以沈清慈企图若无其事。
湛秋很听她的话,表白被她拒绝,关心被她否定之后,就尽量不去纠缠,哪怕是碰见面,也尽可能避开过度交流。
自尊心和张成帆的教训都在发挥作用,让湛秋维持着体面,权当之前的接触是在学习认识感情。
学习这东西,大家都了解,学的时候快乐又痛苦,学完了也不知道能记住多少,有什么用。
这半个月来,有时她会想,即然沈清慈恶劣,只愿意跟她不清不楚但不肯确定关系,说明她也能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反正暂时没有别的暧昧关系,也不涉及道德。
就像她们认识的开场,你情我愿,谁又管得着呢。
但是那是她要的吗?
从沈清慈公寓离开那天早晨,湛秋擦干眼泪的时候,就知道那不是自己想要的呢。
她抱着这个念头抽到了最想要的卡片,更验证了这点。
所以每当沈清慈出现,无关痛痒地跟她说话,她就不自在,她一直在忍着不发作,在表演着轻描淡写。
否则沈清慈又会说,大小姐要风得风习惯了,一次不顺意,就被打击到。
她可不想被这么说,不是要面子,就是不服气。
“挣扎”和“不满”交织出现在湛秋决定放弃的这几个月,湛秋一直在沉淀情绪,在等待春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