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多少还有几分良心,怕影响了修士的前途。
哪里知道会混进来一个江琰!
在江琰本人并不知情的时候,他在宗门内逐渐出名€€€€以冷美人之名。
江琰面色寡淡,气质如霜。他从不聚众,长期游离于人群之外,独来独往,话不多,还会躲着人群走。
他虽冷,偶尔露出的笑容都极其浅淡,却十分惊艳,让一众弟子见之难忘。逐渐有人为之倾心,展开追求攻势。
不过一众献殷勤的人,都被江琰无死角地挡了回去,甚至还会嫌他们烦。
比如。
为了不吵醒师尊和师兄,江琰将每日练剑的地点更换到了一片竹林里。
自从被人无意间瞧见过,他险些成了合欢宗热门打卡点。
清晨雾气朦朦胧胧,竹林落叶萧萧。美人持剑而舞,那剑气凛然卓绝,侧脸清冷€€丽。
实在是对眼睛太友好了。
江美人真有情调。
大家纷纷表示,大清早起不来但熬的了,通宵占位置也要一睹江美人舞剑。
尽管江琰一再强调,他没有在舞剑,是在正常练习剑招,而且都是基础剑法,例如横劈、竖挡、斜刺等等。
大家并不信,还觉得江琰能把基础剑法练得如此好看,实在厉害。
“谁会一大早起来练习剑招呢?又不是临近学末考核,要临时抱佛脚。而且光阴流动间,你翩跹的身姿是如此美丽,想必是在抢天光录剑舞吧?”
更有追求者热情地说:“留影珠在哪儿?我技术很好的,可以帮你录像,绝对把你的舞姿完美录下来!”
“……??”
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啊!
江琰感到非常困扰,可又不擅言辞。屡次尝试用冷脸对人,都会得到反效果。
面色越冷,语气越硬,越是有人想要迎难而上。
大部分人都会知礼节地转身离开,但总是有人厚着脸皮硬留下来,想找到跟江琰相处的机会。
其中有一个男弟子,见江琰脾气好,只劝但不动手,越发过分。
不仅日日早起,围观江琰练剑,还会在他锻炼完之后一路跟他回居住的院子。
偶尔还会特意蹲守在江琰的必经之路上,想要制造偶遇。
跟块牛皮糖一样,烦不甚烦。
江琰忍无可忍。
翌日,当江琰如常晨练,而那人装作听不懂人话,想要留下套近乎的时候。
江琰背对着他,摆出与平时别无而言的练剑姿势,却猛地一挥长剑。
寒霜般凛冽的剑气裹挟着一丝极其浅淡的杀气,往前迸发一段距离后猛然折返,以雷霆之势朝身后袭去。
一抹月白色的弧光闪过!
那名高高大大的合欢宗弟子发出一声惊叫,连忙想躲。
素日里懒怠功课的人,又怎避得过这迅如惊雷的一剑?
男人僵硬地顿在原地,瞳孔微微放大,呼吸都停顿了。他的小腿猛地抽筋起来,剧痛无比,却一动不敢动。
右侧脖颈处缓缓渗出一丝血迹。
身后的若干竹子被劈开成两截,缓缓倾斜,最后“轰”地一声倒塌在地上,烟尘滚滚。
“……啊。”
江琰彷佛这才发现异常,他慢条斯理地收剑,侧身回眸。
“原来是邬师兄。师兄怎会在此处?误伤了你,实在抱歉。”
青年口称抱歉,眼中却只有嘲弄,清俊的面庞上没有丝毫笑意,语气也极冷。
“我昨日分明告知过师兄,不要再跟着我。尤其是练剑之时,更是离得越远越好,否则怕是会误伤。”
江琰冷淡地问:“怎么?邬师兄是耳朵不好,不曾听见么?”
姓邬的男弟子面上青一片白一片,想要说点什么,又回忆起方才险些要了他性命的冰寒一剑,瞬间怂了。
“……是我没把师弟的告诫放在心上,还、还望师弟息怒。”
江琰面无表情地颔首:
“滚吧。”
“没有下次。”
第34章 追求失败的男人心胸最是狭隘,你得小心。
“你便这么将邬杰赶走了?”
“……会不会有些不近人情?”
“这与你何干。是他痴缠着你不放,既然好言相劝行不通,暴力直白些又何妨。”
铜镜斜斜支在桌上,画面中,玄衣男人正坐于光秃秃的碎石地上。远处的山峰白雪皑皑,寒风萧瑟。
“别在意。他若是找师长告状,你也去,谁怕谁。”顾景昀安慰道。
“好吧……”江琰应了一声。
卧房里,架在书桌旁的坩埚正在向上咕噜咕噜冒着热气。
桌子已经被清空,摆着制作魔药的工具€€€€一把银质小刀,一块木质菜板,用来称量的天平、量筒若干,以及各种处理好或待处理的草药……
江琰正在切着飞霜仙叶的根茎,把它细细研磨成粉末。他一边捣药,一边头也不抬地回应顾景昀的话。
他委婉道:“我觉得这就是两人之间的口角,不至于告到师长那边。何况告状一事过于幼稚,邬师兄是好面子的人,大概率不会去的。”
顾景昀挑了挑眉:“那可说不准。”
他大大方方地向江琰展示自己的小气与斤斤计较,大胆发表阴谋论:
“阿琰,当心他在背后编排诽谤你。追求失败的男人心胸最是狭隘,你得小心。”
“追求?”
江琰茫然地停下动作,抬头看了一眼正对着他的铜镜。
“邬杰师兄何时有在追求我?”
江琰与顾景昀面面相觑。
“他每日对你花式献殷勤,总是想方设法黏着你,还会在你下课的路上蹲守。不是追求,又是什么?”顾景昀反问道。
“……”江琰讪讪一笑,“我、我以为€€€€”
“?”
“我以为他是闲着无聊,单纯想来挑事。”江琰坦诚道。
顾景昀差点笑出声。
可怜的邬杰,至今仍不知晓他在江琰眼中的印象,是个喜欢惹是生非的人。
但是一想到……
若不是他当初在森林里偶遇了江琰,把彼时受了伤的他捡回家,两人从此有了交情。
恐怕此时此刻,他跟邬杰的待遇是一模一样的。
顾景昀有点笑不出来了。
几月过去,眼看着都要过年了,他还没追到人。
两人的关系就维持在不上不下的“好友”层面,偶尔通过铜镜、传音符互通消息。要不是铜镜能让他们见到一面,跟笔友有何区别。
眼看药剂即将到最关键的时刻,江琰顾不上跟顾景昀说话。
他把捣成粉末的飞霜仙叶倒进坩埚里,抽出魔杖,缓慢均匀地注入魔力,顺时针搅拌两圈半。
坩埚内冒出的气泡在一瞬间内增大、变多,锅内的液体沸腾,在翻涌中开始变色。
瞧着即将完全沸腾,江琰瞅准时机,飞快拿过一旁的银碗,把其中的紫灵露倒进锅内。
刹那间,坩埚内的药剂发出“砰”的轻微响声,白烟扑面而来。
江琰早有准备,一边捂住口鼻避免吸入气体,一边飞快用魔杖搅动药剂。
直到白烟缓缓散开,药水的表面冒出气泡的速度趋向稳定,江琰才抽出魔杖。
他拽过一旁的手帕,把湿漉漉的魔杖擦干,又把魔杖尖端对准坩埚的底部,把架子的火焰调小了点。
坩埚里的药剂从平平无奇的褐色,变成了又紫又蓝的萤光色,非常诡异。
“……呼。”
江琰用手背擦了擦额角的汗,望着这锅颜色过于奇特的药水,忍不住露出欢喜的笑。
“再熬制十八个时辰,就成功了!”
围观了全程的顾景昀:“……”
他欲言又止。
还不如是褐色和黑色呢,起码就像医修用各种药材熬出来的汤药。
可如今……
阿琰真的是在炼药吗?这炼的怕是毒药吧?
良药苦口,但江琰的药好似不止苦口,还十分考验喝药的人的心理素质。
顾景昀斟酌着话语,问道:“阿琰,你这熬的是什么药?”
“是我新研究出来的,准备递交给五蕴道人的功课。”江琰解释道。
五蕴道人是他们炼丹课的老师,对炼丹一途颇有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