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知归冷淡地看了他一眼,换上鞋往厅里走。
还好,一楼没有什么变化,看来没拆家。
叶阿姨这会儿迎了出来:“知归回来了,饭菜马上好。”
“嗯,我上去换件衣服。”晏知归往楼梯方向走去。
庄乘月在他背后,对叶阿姨做了个“嘘”的动作,促狭地笑了笑。
叶阿姨表情为难地转身回了厨房。
晏知归大步走到主人房门口,遇上了等在这里的Steve。
小机器人欢欣雀跃地喊:“少爷回来啦!”一双眼睛变成了星星眼。
晏知归没搭理它,轻轻吸了口气,按下门把手,推门进去。
眼前一黑是怎么回事?
原本的一切装饰都还在,但多出了一套搭配。
外厅里两台平板大电视,两张茶几,两条沙发,还多了一个五彩缤纷的懒人豆袋;
卧室里,原本居中的两米大床被挪到了靠窗的位置,房间里多出了另一张大床,床尾与它相对,呈“丁”字型摆放;
旁边有另外的床头柜、小沙发,安排得错落有致,昨天曾见过的毛绒玩偶和毛地毯也都转移了过来,将这本来宽敞的房间塞得满满当当,装修风格杂乱无章。
庄乘月开心地说:“既然我们争执不下,搬来搬去的也很麻烦,不如共享咯,反正这房间里能摆得开两张床,不过我那要换你同款床垫,睡不舒服我可是要闹的。”
他蹦到自己床上,抓过一个抱枕抱着,笑得眼睛弯弯:“以后做室友怎么样啊,亲、亲、老、公?!”
“做室友?”晏知归看着面前一片狼藉,感觉额角血管即将爆开,冷笑,“你不怕昨晚上的事情重演?”
庄乘月闻言,表情立刻冷了下来,跳下床颐指气使地指着他:“我警告你,别来沾边!”
晏知归不想再被眼前画面伤眼,这转身离开了房间,丢下一个字:“滚!”
第29章
新婚夜还“干柴烈火”, 转过天来的婚后第一天,夫夫二人在家中饭厅共进晚餐,彼此间一句话都没说。
餐桌上的饭菜是孙阿姨和叶阿姨一起做的,各自负责了庄乘月和晏知归的口味, 俩人几乎是各吃各的, 甚至没有“越界”去尝尝对方面前的菜,简直是泾渭分明。
气氛降到了冰点, 两人的关系从不清不楚拉拉扯扯, 变回了联姻前的针锋相对。
虽然取得了阶段性胜利,但庄乘月莫名不怎么痛快, 一张小脸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他不喜欢住在这样的环境里,更想家了怎么办?
想连夜搬回家住。
但是他不能。
要知道昨天的婚礼办得那么热闹, 俩人扮演恩爱情侣那么入戏,今天的网络上还是有不少怀疑的声音。
很多豪门联姻都被质疑两人间没有感情, 这也算是公开的秘密, 但庄晏两家不能允许有这样的猜测存在, 否则会被认为他们的联姻是掩盖抱错孩子的真相——尽管事实如此。
最近一段时间英嘉集团和卓志集团的股价都不算稳定, 震荡整理得多,有几天还曾经跌停过, 这不得不引起他们的重视。
两家只能渲染孩子们之间是真爱,将来再寻个机会声明俩人确实是被抱错了,可以解读为机缘巧合、命运安排, 不管怎样他们都是一家人。
这样才能够保证一团祥和,让股东、股民都不至于觉得是两家内部会出现不可预知的问题,导致股价暴跌、市值缩水等一系列的问题。
这新婚燕尔最甜蜜的时候,要是让狗仔拍到庄乘月放着婚房不住跑回家,这种行为无异于自曝。
哪怕这种新闻可以花钱去掩盖, 但不留隐患才是上上策。
从小到大没受过半点委屈的庄乘月只能憋屈地待在这里。
讨厌晏乌龟,晏乌龟要是像普通乌龟那样只用养在水里就好了。
晏知归表面上安静吃饭,在心里自己跟自己开会。
他对自己拥有的东西有强烈的控制欲,难以容忍原本设计得美观大方的卧室被侵入、被破坏,但也不得不接受一个事实——兰花螳螂很难搞。
而且,两人确实结了婚,是合法夫夫,庄乘月对这个家有一半的话语权。
为了和平共处,他必须有所退让,不然真的家无宁日。
“做室友”这个提议虽然离谱,但好像是解决主人房归属问题的唯一途径。
再者,他瞥了眼不知何时放下餐具、抱着双腿蜷在椅子上发呆的庄乘月,通过那张没有表情的小脸,品出了些情绪。
“别撒娇了。”晏知归擦了擦嘴说,“我接受现在的安排。”
庄乘月:“??”
谁撒娇?谁?!
他不客气地回道:“你当然得接受,这里也是我的家,我有权利决定自己住在哪个房间。”
“但现在这个家有两个主人,凡事就得商量着来,我平时要工作,没有时间和精力跟你玩那些幼稚的争抢游戏。”晏知归面色冷淡地说。
庄乘月:“……”
“好家伙,仗是我一个人能打得起来的吗?如果你不一样又争又抢,我能费这么大功夫?”他不爽道,“看不出来你还挺会甩锅的,心机龟!”
晏知归嗤笑一声,没有接这个话茬,转而道:“共享卧室可以,但是现在里边太乱,我需要对布局进行重新规划。”
“好,说出你的想法。”庄乘月自认不是无理取闹之人。
晏知归站起身:“出来说。”
两人走到宽敞的客厅沙发上坐下,Steve立刻凑过来:“少爷,月宝,你们用餐完毕了?吃得开心吗?”
“Steve,触控笔。”他家少爷说。
小机器人立刻从“小腹”处的抽屉里取出一支笔,并且把胸口的屏幕调成了水墨屏:“我准备好啦!”
庄乘月看得一愣一愣的:“Steve你厉害,这么多功能。”
Steve立刻狗腿地回答:“厉害的是少爷呀!”
晏知归按着它的圆脑袋,在它胸口屏幕上草草画出了卧室的平面图,又在上边勾勒了几个方块指代家具。
庄乘月盯着他画的图:“我的床必须留在这里!”
“没打算搬你的床,床垫我也给你换,这里是卧室,床在这里就已经替你宣誓了主权,其他的东西我建议共用。”晏知归写写画画地说,“比如,沙发只留一条,边角的装饰茶几可以去掉,床尾凳都搬走,你那些毛绒玩偶——”
“玩偶要留在这里!那是我的本体!”庄乘月立刻说。
晏知归上下打量他:“你今年贵庚?”
“你管呢?谁规定了成年男人不能喜欢这些东西?”庄乘月昂首挺胸,“别刻板印象我!”
“最多只能留三个,多了会破坏房间的色调,其余的放在外间厅里。”
庄乘月勉强妥协:“成吧。”
“小地毯只能留一块,原因同上。”
“凭什么!”
“就凭这房间里除了共用的家具还有床,多出来的东西都是你的。”晏知归面无表情地说,又划拉了一下水墨屏,“外间的小厅只留一台平板电视,整个厅全归你,我不需要。这样满意吗?”
庄乘月抱着抱枕,伸长脖子看小机器人胸口的图,心想这乌龟好像挺大方的。
他主动伸手:“我是个干脆的人,成交!”
晏知归看着他这只修长白皙的手,沉吟片刻,伸出手来握了握。
昨晚有过那样的亲密接触,两人再见面时多少都会有点尴尬,但那点尴尬被接下来的战斗给对冲了,直到此刻,尽管只是握手,但也算得上是肢体接触,亲吻时的一幕幕不受控制地冲入了他们的脑海。
那样火热、潮湿、纠缠,甚至耳边响起了彼此粗.重的呼吸,
他们不约而同地飞快收回了手,脑袋各自转向一边,喉结上下一晃。
Steve音箱里爆发出掌声音效:“太好啦,少爷和月宝握握手,做对好朋友!”
“什么时候调?”庄乘月干咳了一声问道。
晏知归:“现在,立刻。”
他们让管家张叔找来了白天帮忙搬家具的工人,加了额外的加班费,工人们手脚麻利,很快把卧室调整完毕。
得亏卧室够大,两张大床排排放,床头和一侧靠墙,中间留出了一条不算窄的过道,还能并排放两个床头柜,这下彻底够用。
庄乘月挑出了一条宽度合适的白色长毛小地毯铺在了过道上:“这个颜色跟室内装修风格很搭配。”又很大方地对晏知归说,“你也可以踩。”
晏知归:“……”
“多谢。”他淡淡地说。
折腾了这一会儿,就到了要睡觉的时间,庄乘月先去洗澡,晏知归则去用了客房的浴室。
人生第一次有了住宿舍的体验,但浴室厕所排队什么的完全没必要,那属于没苦硬吃。
主人房的归属问题就这么和平解决,庄乘月心情突然间就好了起来,不再想着要回家了。
他哼着歌吹完头发,准备美滋滋地扑到床上抱着亲爱的玩偶们睡觉,谁知刚从浴室蹦出来,就撞见了一个身材优越的裸.男。
晏知归洗完澡裹着浴袍回来,拿出睡衣正要换,就被人撞了个正着。
好在穿着四角内裤,对男人而言,不算过分暴露。
“呀!”庄乘月假惺惺地抬手挡住眼,但手离脸差不多有三十四厘米,起到一个装饰的作用,他表情夸张地喊,“你换衣服怎么都不避着人!”
晏知归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演,把裤子提上之后,没穿上衣,大大方方地走到他面前:“都是男人为什么要避?你不是说我有的你都有吗?我不怕让你看,难道你还不敢看我?”
“开玩笑,你我有什么不敢看的,你都是我的亲亲老公了!”庄乘月放下手,开始大胆欣赏。
忘了有没有在泳池跟晏知归狭路相逢过了,印象里这好像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全面地看他的半果体。
昨晚在浴袍裂缝里窥得的冰山一角,这次在庄乘月面前展现了全貌。
肩膀宽而平,斜方肌没有过分突出,后背不薄不厚,难怪穿西装非常好看;上臂肌肉隆起,线条流畅而又优美,充满力量感,但并不显得粗壮;肤色适中的皮肤在灯光下显得很细腻,恰到好处的体脂率让他看起来匀称紧实,不至于像个魔鬼筋肉人那么柴。
胸肌微鼓,腹肌轮廓鲜明向下收于没有一丝赘肉的窄腰,每一块都很大——
“咦,你怎么只有六块腹肌?”庄乘月发现了华点。
晏知归看着他略显贪婪的眼神,心满意足地在心里笑了笑,伸手拿起睡衣上衣,很潇洒地抖开披上:“这是基因决定的。”
黑色丝绸又软又滑,披在他看起来硬硬的身躯上,撞击出很色.气的反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