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也是真的想看小乌龟因为自己而开心,尤其方才拿出做好的甜品那一刻,看到他的笑容,自己好像比他还要高兴。
“哦,这样吗?”晏知归意味深长地问。
“不是这样还是哪样。”庄乘月傲娇地说,“怎么?觉得失望?”
晏知归摇头:“没有,很满足。”
他才不信这个说法,能让懒散的小螳螂费这么大工夫,他不信只是为了节目效果,明明一起去采摘、去牧场干活秀恩爱的机会更多。
摄制组肯定拍了甜点的制作过程,过两天录reaction就能看见。
他很期待。
然后两个人就没再说什么了,一起发起了呆。
此时此刻的庄乘月,其实是有些别扭的。
上次结束拍摄直接登机去玩,在没有别人的地方你侬我侬,自然而然从拍摄状态过渡到生活状态,之后一起在国外玩,也经常牵手,可能因为那是在陌生的环境,心理上觉得俩人是一起的,亲密一点也没觉得哪里不对。
但回了国,回到自己熟悉的环境里,有些事情就像是回到了出厂设置。
在镜头前两人总是搂搂抱抱,而私下里,其实除了互相“勾.引”,贴贴的状态并不多。尤其这次结束拍摄时,两种状态过渡得没有那么顺滑,好像多了一点点尴尬。
更重要的是,现在庄乘月很想贴着他靠着他,但又名不正言不顺,也不想表现得太主动。
如果这就到了上床睡觉的时间,那就洗澡排排躺顺便贴贴亲亲,还算说得过去,可惜现在才八点多,睡觉有点早,如果主动扑上去,又不能做到最后,显得月圣是个渣男。
月圣不想当渣男。
看小乌龟好像还沉浸在录制的状态,想要抬手揽他的肩膀,庄乘月突然就有些无措。
不知道该躲还是该靠过去。
关键时刻,基友的微信救了他。
【大呲花】:你们是不是录完了?出来玩啊?我和日天在院子里遛狗。苏元意那个渣爹跟我哥不知道去哪儿鬼混,又把小狗丢我这儿了。
【大呲花】:别带家属,他在气氛不对。
看到小螳螂看手机,晏知归收回了手,没有凑过去,免得不小心窥屏。
但还是看见了“大呲花”三个字。
“曹怀周找你?”他问。
庄乘月点头:“让我陪他遛狗呢,我想去和他俩玩一会儿,你叫苏元意来陪你怎么样?可以去地下酒窖喝一杯,去活动室玩也行,有室内高尔夫!”
“给我安排得这么明白,怕我不让你出去?”晏知归笑了笑。
“呵,我又不是你的私人物品,难道还需要你允许?”庄乘月立刻跳了起来,推了他一把,“想美事呢你!”一边说,一边蹦蹦跳跳往大门那边跑去,“我走了!今晚不回家,不用等我!”
晏知归目送他的背影,脸上笑意许久没有消散。
他感受到小螳螂的别扭,但这种别扭很好,应该是良性的,是那种感情超过了一定界限,却又没有挑明时想要约束自己的微妙状态。
因为他自己也身处其中,因此非常懂得。
等庄乘月的身影消失在门口,晏知归才拿起手机给苏元意打电话:“在哪儿呢?”
“酒窖喝酒呢,你寂寞了?”不知道基友的嘴在曹怀瑾面前毒不毒。
晏知归“嗯”了声:“咱俩打几场室内高尔夫,也在地下室,你给我带一杯干威士忌,别把曹怀瑾带来,让他自己玩去。”
“基友之夜么?”
看着曹怀瑾含着笑意的眼睛,苏元意点了点头:“知归找我打室内高尔夫。”
“去吧,你俩肯定有话要聊,我就不掺和了。”曹怀瑾坐在吧台的高脚椅上,缓缓转动手里的水晶杯。
苏元意找出另一只杯子倒了些威士忌,准备带给晏知归,但又礼貌性地问:“怀瑾哥,你去哪儿玩?”
“我在这儿坐一会儿就回房间了,等一会儿跟美国那边的分公司开视频会议。”曹怀瑾笑道,“不用担心我。”
“好啊,有事找我。”
苏元意端着两杯酒找到活动室里的高尔夫厅,晏知归已经打开了设备,投影升起,地面模拟设备也差不多就绪,他正在触摸操控屏上选模式。
“怎么没跟你老婆继续你侬我侬啊?演不下去了?”苏元意小嘴儿一张,就是嘲讽模式。
晏知归早就习惯了,反唇相讥:“哪天你跟喜欢的人接吻,小心别把人毒死。”
“我决定学你之前那样,做不婚主义者。”苏元意喝了口酒,表情严肃地说。
晏知归嗤笑得很大声:“怎么,在你白月光那里尝到了爱情的苦?”
“当然不是。”苏元意放下酒杯,去墙角的架子那里挑选合适的手套和球杆,“和你的原因一样,我怕家里逼我联姻,怀瑾哥现在什么意思我还没摸透,但就算我能搞定他,将来我们也不可能公开。”
“曹怀瑾要是能被你搞定,我觉得太阳就从西边出来了,公开还是问题吗?苏曹两家联姻,你爸还不得乐得嘴都合不拢。”晏知归过来和他一起选球杆。
苏元意选好了自己的那根,挥着找了找感觉:“别往你和兰花螳螂的纯爱方向想,我说的搞定,是睡到他,他不会和男人联姻的,我也不可能,我俩的爹能联手追杀我们到天涯海角。”
“我觉得你宣布不婚主义也会被你爹追杀,而且还会像我一样打脸。”晏知归挑好了球杆,走到地面模拟设备之前。
球托托着一颗高尔夫球升上了地面,前边的投影里已经显示了高尔夫球场的模拟画面。
苏元意拎着球杆跟到他身边:“我看你打脸打得很开心呢,尤其是今晚收到了兰花螳螂的爱心惊喜,表面上都没绷住,心里是不是把脸笑烂了?没关系,反正也已经打烂了。”
“我觉得火候差不多了。”晏知归比划着挥杆。
“什么火候?”
晏知归抡起球杆,“砰”地将球打了出去,画面显示小球飞了很远,落在果岭之上。
他浅浅笑了笑:“跟他把事儿说开。”
苏元意怔了怔,恨恨地说:“行,你清高,你了不起,什么尊严都不要了,主动开口?你不是诱捕吗?诱捕的重点不是让他主动吗?你想好你先开口的后果了吗?万一他拒绝,你的脸往哪搁?这不成了他炫耀一辈子的资本?!不是我说,你们这才多长时间,你有把握吗?”
看基友叽嘹暴跳地说了这么多,晏知归乐得不行:“你怎么这么不淡定?”
“我是为你担心啊朋友!”苏元意恨铁不成钢,“你们俩现在不是很好吗?又调情又示爱,我看挺享受啊,暧昧着多好,一身轻松。”
“我俩已经是合法夫夫,没必要搞暧昧,我想早点明确心意,让小月有安全感。”
“兰花螳螂的安全感堪比诺克斯堡,还用你给?”
“谈到感情不一样,你不都在担心我主动开口的‘后果’吗?他更要面子,也更有顾虑。”说到“后果”,晏知归比了个空气引号,“我觉得我俩拖到现在,也有这一层原因,不如干脆点,打出明牌,争取主动。”
苏元意“呵呵”两声:“结婚证在手,有恃无恐是吧?”
晏知归笑而不语。
“但他要是拒绝你了怎么办?”苏元意说,“你没考虑过这一点吗?”
“无所谓,我会等他。”晏知归向前推杆,画面上的小球骨碌碌地滚了一小段距离,在球洞前方不远处停了下来。
苏元意叹息:“我是真没想到你会这样。”
“我这怎么了?我不是很好吗?”
面对基友的质问,庄乘月理直气壮地回答。
他俩还有程昊在别墅宽敞的后院里溜达,小狗的狗绳牵在曹怀周手里,绳子留得很长,方便小家伙活动。
聊天扯了半天有的没的,最后还是说到了这个话题上。
“好好好,你很好,都和晏乌龟缠缠绵绵双双飞了,跟我这儿还装逢场作戏,还什么心‘如动’,咱们还是不是好哥们儿?”曹怀周有些义愤填膺。
程昊跟着八卦地打听:“乘哥,能让你主动亲手给丈夫哥做甜点,我不相信你是两眼空空!你心里一定有他!你就跟我们透个底吧。”
“我说我也不知道,你信吗?”庄乘月叹息。
曹怀周撇了撇嘴:“你看我像信的样子吗?呵,你也不知道,但你俩看对方的样子根本不清白。”
小狗拉完尿完,更加欢腾,蹦蹦跳跳地跑到他脚边蹭来蹭去,站起来扒他的腿。
曹怀周弯腰把它抱了起来:“小东西你怎么不找别人?”
“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有时候很难说清楚的吧。”庄乘月伸手摸了摸苏钱钱的狗头,“就像你跟苏元意这么过不去,还不是任劳任怨替他遛狗。”
程昊连忙提醒:“乘哥,禁忌话题!”
果然,曹怀周发起了脾气:“那是我任劳任怨吗?是我看不下去!姓苏的和我哥不知道搞什么play,买了小狗又不好好养,我不希望它狗生不幸!我跟姓苏的没有任何关系!”
接着就把小狗放回地上,用手往前推它的屁股:“你自己走吧!以后要当狗坚强!毕竟跟着你那个渣爹不会有好日子过!”
苏钱钱刚被宠了一下就突然失宠,整个狗都迷茫了,小小一个白色糯米团子仰头看着他,尾巴摇两下就停,似乎都不知道自己该不该摇。
“好好好,是我说错话,你不要生气。”庄乘月现在自己对晏知归已经另眼相待了,对苏元意就没有那么大敌意,不知道基友为什么一直还在原地。
但他也完全理解,他俩当上对头,完全是因为自己,而自己因为尝到了爱情的甜蜜而改变看法,却不能要求朋友紧急一百八十度大转弯,突然放下屠刀。
总得给人一个适应的时间。
曹怀周叹了口气:“我没生气,就是暴躁。想想,不光我基友和死对头看对了眼,我最讨厌的两个人还搞到一起去,代入一下我,不觉得很命苦吗?”
“是有点命苦。”程昊给出了中肯的评价,“还因为善良而承担了不该承担的责任。”
“所以,乘哥你还不给我们一个交代吗?”曹怀周就着这个话头,再度质问庄乘月。
庄乘月不是想瞒着基友,而是他不知道该怎么说,连自己都分辨不清自己对晏知归到了什么程度。
是很有好感,喜欢,但是爱吗?将来就要做一对真夫夫吗?
那个人,又是怎么想的呢?
不到这个时候,他也不知道自己居然还有这么多顾虑。
有时候就是后悔上了这个婚综,因为这里边有太多真假难辨的东西,让他对很多事情失去了判断。
包括晏知归对他的好。
到底多少是真的,多少是为了秀恩爱演的?就算早就暗恋自己,现在又是什么想法?
以前可以糊里糊涂,只当享受就好,可向死对头交付真心,还是要冒险的吧。
不然为什么对方也不开口呢?
还有,他俩的事不止是他俩的事,如果摊了牌,爸爸妈妈们会怎么想?
这个亲家要是一直做下去,家人们受不受得了?
涉及到感情和亲情,庄乘月必须三思而后行。
“我只能说我现在对他是有些喜欢的……”他一这么说,就被人打断。
估计曹怀周的暴躁还没消下去,这会儿阴阳怪气地说:“呵!喜欢?我记得有人说,跟晏乌龟勾勾搭搭,就是为了耍他、玩弄他,把他勾引得跪倒在自己的脚下,然后再把他一脚踢开,这才过瘾——”
他的话也被打断了,原因是脚下的苏钱钱突然间冲一个方向叫了起来,还要往那边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