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都十点多了庄少爷,正经人谁还睡觉啊?再说我有没有家上不上班关你什么事?昨晚要不是照顾你那个发高烧的朋友,我至于现在还留在这儿?”他很不爽地说。
庄乘月这下清醒了不少:“周周发烧很难受吗?他现在好点了没有?”
昨晚着急来医院,英嘉医疗派过来的救护车装不下太多人,就没让程昊跟来。
不过,私立医院的护士都很尽心尽力,根本用不着苏元意照顾,不知道他是怎么卷进去的,但既然人家已经付出了劳动力,也就不太好指责他什么。
“只能说你们奇葩都很难搞,发烧快四十度,居然还有帅哥包袱,出了一身汗之后非要洗澡,我怎么劝都不听,他要找死随他去,果不其然,洗完了之后立刻温度又上来了。”提起这事儿苏元意还是一脸无语,“看在他照顾我家苏钱钱的份上,我勉强回馈他一次好了。现在体温正常了,正呼呼大睡呢,喊他都听不见。”
顿了顿,又恨铁不成钢地说:“不是我说,你们俩平时多健健身吧,怎么一个比一个像娇花,怀瑾哥和他明明是双胞胎,身体素质赶他两个!”
庄乘月立刻坐了起来,在晏知归脸颊上亲了一口:“你跟便宜酥聊天吧,我去看看周周。”
“你先去找护士换个冰袋,早没温度了。”晏知归对着一溜小跑的小螳螂叮嘱道。
“OK的啦!”
等到人影消失,苏元意往门口看了看,转过头露出特别八卦的姨母笑,一屁股坐在病床边,非常贱地敲着晏知归腿上的石膏壳:“怎么这么亲密啊?之前不是还在等开窍要保持距离吗?突然就搂着睡了,兰花螳螂还表现得那么腻歪,让我猜猜,望妻石等到了归人?虫子脑袋突然变异?被惯得无法无天的小少爷突然成长?”
晏知归笑而不语,持续升天的颧骨很说明问题。
“厉害啊,他那么怕黑的人都敢走那么远去找你,看样子你在他心里很重要了。”苏元意感慨,“乐吧乐吧,你俩倒是甜蜜和美死对头变情人,显得我和曹怀周像个小丑。”
晏知归挪开伤腿,逃离他的魔爪,笑道:“至少你不孤单,还有他陪你。不过,小月开窍这事儿,我还要感谢曹怀瑾的助攻。”
“怀瑾哥?他干什么了?昨晚我被大呲花缠着,都没来得及找他。”苏元意好奇地说,“后来打电话发现他关机了。”
晏知归就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苏元意啧了一声:“我看他是想趁兰花螳螂情绪不稳定的时候收网。可惜他不知道你俩的真实进展,完全判断错了方向。”
“你不吃醋?他都说愿意给我月宝当地下情人了。”晏知归调侃他。
“这有什么好吃醋的,你说得对,接近得多了,更容易祛魅,可能我对他也没什么感情,以前就当是努力的榜样,近期才起了一点别的心思。”苏元意非常坦然地说,“当然,在这件事上我依旧不觉得是他策略有问题,只能说他之前跟你们的关系太远,信息掌握不充分,所以落了下风。”
他露出一脸坏笑:“如果当初他跟庄乘月走得近一些,曹怀周也少说他点坏话,现在可能真没你什么事儿了。”
晏知归笃定地说:“不可能,小月不会喜欢他那种性格。”
“是是是,庄乘月最喜欢你了,你就乐吧!”苏元意对他的嘚瑟表示无语。
“现在不需要你深入敌后了,你要是没那么喜欢他,就不用再接近他了。”晏知归说,“没必要在浪费心思。”
苏元意则表情玩味:“浪都浪费了,我得给自己捞点甜头吧,毕竟是他主动先撩我的,凭什么他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我就得躺平?”
“你打算干什么?”晏知归微微蹙眉,提醒道,“他不是什么好人,就算你还欣赏他有手段,但这手段落到你身上,肯定也不好受。他没在小月这边得逞,肯定不会再搭理你,你别上赶着把自己赔进去。”
苏元意嗤笑:“我能把自己赔哪去?我又不像你这么纯爱,走一步看一步吧,我要是能睡他一次,也不算亏本。”
晏知归最终警告他:“我建议你克制。”
“他这么不克制的吗?”靠在床头的曹怀周鼻音很重震惊道,“地下情人这种话都敢说?我好像根本不认识这个哥哥。我本来以为他在打苏元意的主意,原来是冲你。妈呀,还从小就对你动心了,好吓人,这是什么隔壁怪葛格。”
庄乘月盘腿坐在他床尾,撇着嘴,意味深长地点头:“我也是没想到,现在复盘起来觉得好夸张。我之前还当龟龟单方面雄竞呢,没想到他猜得是对的。”
“晏乌龟占有欲那么强的人,这方面肯定敏感。”曹怀周依旧一脸不可置信,“我哥那么早就喜欢男的了?他纯弯的还是双性恋?那他撩姓苏的是干嘛?旁敲侧击打听情报?姓苏的这段时间岂不是一厢情愿?对了,我哥既然喜欢你,说明他是1?那姓苏的是0?哈哈哈哈哈!”
庄乘月隔着被子狠狠掐了一把他的小腿:“0怎么了?在下边的哪点比不上在上边的?!你怎么还歧视起来了?”
“没有没有没有,怎么会,我就是觉得姓苏的整天一副神气活现、高高在上,看他被人压在床上这样那样肯定很解气。”曹怀周立刻往回找补,“但想想做0双重享受,真是便宜他了。”
双重享受?庄乘月小耳朵竖起来。
可惜我还没有享受到,哭哭。
那个什么,打了石膏多久能恢复?
龟龟说他打石膏也不碍事,是真的吗?
看来我得加强学习,主动权在我!
脑子开了一下黄黄的小差,庄乘月连忙把思绪调整回来,干咳一声:“你这么讨厌他,为什么还非要他照顾你?还非得洗澡——不是让他伺候你洗澡了吧?这个护士来做确实不方便。”
听到这话,曹怀周的脸腾地红了,立刻道:“他这么说的?他造谣!他混蛋!他不要脸!根本没这事儿!”
“好好好,没有没有,你别激动。”庄乘月意识到这是他的雷点,决定不碰为妙。
曹怀周马上又说:“我没激动,昨晚在滑雪公园他也算是帮过我,我打算不和他计较,你不是跟晏知归都成真的了吗?我也不想再跟他们作对,怪累的。”
“那就好那就好。”庄乘月顺毛捋他,“只要你开心我就开心。”
曹怀周绯红着脸,嘴唇动了动,像是有话要说,但突如其来的电话铃声打断了他。
来电显示是“晏乌龟”,他立刻把手机递给了庄乘月:“你老公找你。”
庄乘月接过来划开接听,笑眯眯地说:“喂,老公,这一小会儿不见就想我啦?”
“妈来了,你快回来。”晏知归言简意赅地说。
第93章
庄乘月挂断电话, 立刻脚踩风火轮似地往外跑,幸好两间病房相隔不算很远,他几乎算是瞬移到了门口。
然后就听见妈妈在里边紧张地问:“小月呢?小月伤重吗?”
“不重不重!”庄乘月立刻冲进去,“妈妈你看, 我就是皮肉伤, 刚换了冰袋冷敷呢!一点事儿没有,是龟龟比较严重!”
晏知归在床上坐直了腰板, 连忙解释:“我也不严重, 就是胫骨有些骨裂,医生说很快就能长好, 不用一个月!妈你放心,我恢复能力很强, 肯定比他说得还快!”
“对对对,知归身体倍儿棒, 从小到大不管受什么伤复元都是最快的, 阿姨您不用担心。”苏元意连忙在旁边帮忙说话。
乔轻云一听, 立刻露出复杂且揪心的表情:“知归, 你小时候经常受伤吗?”
“没有没有,都是那种运动时候不小心的小问题, 算不得受伤。”谁知道她重点偏移,晏知归连忙澄清。
刚才妈妈一进来,看到他腿上打的石膏眼圈立刻红了, 几乎要掉眼泪,这个时候肯定精神敏感,可千万不能给她上强度。
然后冲庄乘月使眼色,让他祭出一些撒娇大法来转移视线。
“妈妈,你怎么知道的?谁家的耳报神给你说的呀!”庄乘月当即心领神会, 把她拉到沙发上坐,搂住她的肩膀说,“我觉得问题不大,就没跟你说。”
乔轻云埋怨地说:“还用耳报神?你二姐刚才上网,看网上有人爆料,说昨天你们录婚综出了事故,你和知归受了伤,那爆料说得不清不楚,只说你俩坐的雪地摩托翻车,还滚下山坡,她立刻给英嘉医疗打了电话,确定你们在这边之后才告诉我,吓得我魂都没了,这才赶紧过来!”
说到这里,生气地拍了他一下,又看向晏知归:“我要说说你俩,怎么回事,一个两个的手机都打不通!想要把谁急死吗?”
想到昨晚互诉衷肠,早就把手机不知道塞去那个犄角旮旯,庄乘月心虚地低头,站起来去衣帽钩上挂的滑雪服外套里找了一下,果然在内兜找出了没电自动关机的手机。
“手机冻死了,昨晚睡得早,刚刚起来就去找周周,没顾得上看。”他非常详细地解释。
晏知归也说:“我的也是,还是刚充上电。”
苏元意看着他们俩绞尽脑汁糊弄妈妈的窘迫样子,笑而不语地悄悄退出了房间。
一回头就遇上了走廊里迎过来的曹怀周。
“别过去,人家一家三口联络感情,你少掺和。”苏元意走过去提醒道。
曹怀周本意是想来跟乔轻云打声招呼,顺便道个歉,毕竟是在自家录节目的时候出的意外,但听他这么说,确实不便过去打扰。
他看见苏元意,表情有些不自在:“哦。”走了几步又回头看对方,“你没地方可去,可以到我病房里坐一会儿。”
“哦?你这么好心?”苏元意露出坏笑,“不是又让我帮你干什么吧?”
曹怀周立刻变得恶狠狠:“你想得美!”
说罢大步往前走,不想搭理他。
但苏元意并没拒绝他的好意,抄着口袋慢悠悠地跟了上去,和他回了病房。
进门之后又问:“没再烧起来吧?还用打针吗?”
“不用你假好心!”曹怀周站定,回头质问他,“你在乘哥面前胡说什么了?我什么时候让你帮我洗澡了?!”
这混球不说还好,一说他就开始郁闷。
难道发烧也会烧断片?自己怎么不记得这事儿?
不过,摸过头发,确定是洗过的样子,香味儿也跟这里提供的洗发露味道一样。
所以姓苏的是怎么帮自己洗的澡?是不是把自己看光了?!
糟心,太糟心。
苏元意听到这话,挑了挑一侧的眉毛,突然抬手把门一关,上前一步壁咚了他,坏笑着说:“小周周,用完我不认账是吗?昨晚有个人都烧成烧鸡了还非得要洗澡,走路头都晕还不忘记脱衣服,最后是我好心完成了你的心愿,还给你吹干了头发,你才消停,现在就失忆了?”
曹怀周被他抵在墙上,不知道是因为这件事,还是因为离得太近而心跳大乱。
苏元意比他高一点,他只能挑眼向上看着对方,但对上那双似笑非笑透着些捉弄的眸子,又觉得很别扭尴尬,立刻挪开眼睛。
“我就是记不清了,没有失忆——你是不是……是不是……”他想问的问题说不出口,只能口干舌燥地吞咽口水,把这三个字重复了好几遍。
苏元意当然猜得出他想问什么,更乐了,一根手指挑起他的下巴:“当然了,不然怎么帮你洗澡。看不出啊小周周,虽然你不爱健身,但身材真不错。”
“滚!我什么样用得着你来评价!”曹怀周猛地把他推开,才堪堪找回呼吸。
他感觉到脸红得厉害,又为自己这种反应感到可耻。
小爷堂堂一个娱乐公司老板,什么事儿没见过,怎么三言两语被他撩红了脸!
苏元意忍俊不禁:“看不出你还挺纯情的。”
“纯情个屁!老子组织银帕的时候你还在玛卡巴卡呢!”曹怀周恼羞成怒地扯谎吹牛。
他满脸写着“恶心”,嫌弃地说:“我就是想到你跟我哥也这么你侬我侬的,现在又把这招用在我身上,觉得倒胃口!现在你知道了吧?他喜欢的是我乘哥,不管他说的话几分真几分假,反正都没你的份!我早告诉你了他不安好心,呵,叫你不信我的话。”
“我管他喜欢谁,只要我喜欢他就够了。反正现在他也不可能得到庄乘月,我还有机会。”苏元意突然收起满脸戏谑,语气十分笃定地说。
曹怀周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你不是吧?明知道是火坑还往里跳!中邪了?!我以为你们青年才俊至少不会恋爱脑!”
“难得恋爱一回,恋爱脑又怎么样。”苏元意垂下睫毛,敛去满眼“伤感”,“我先走了,苏钱钱还在家里,我回去陪它。”
曹怀周:“……”
他冲着苏元意的背影大吼:“你可别后悔啊!”
走出病房、把门带上的苏元意扶着旁边的墙笑弯了腰,小声自言自语:“怎么这么好逗。”
庄乘月这边,乔轻云大动干戈地找来了主治医生,亲自听他说了两个人的受伤情况,这才算是放下心来。
等人走了之后,才想起来跟他俩说:“你们爸爸爷爷还有姐姐们都很关心你俩的伤势,不过临时抽不开身,没法赶过来。”
“不用赶!妈,这点小伤真的没事!”晏知归连忙道,然后抬了抬自己的伤腿,“就是小腿打了石膏,都不影响膝关节活动,我用一根肘拐很方便的。”
庄乘月连忙附和:“对对对,龟龟健步如飞,厉害得很,除了肘拐还有我,而且他们公司还有智能电动轮椅,我们回家去就让员工送一台过来,那轮椅可先进了妈妈,连楼梯都能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