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豹慢吞吞爬起来,不着痕迹地甩了甩爪子,变回了人形。
秋言用勺子搅拌了下锅里的羊肉汤,闻着浓郁的香味,馋虫一下子就冒了出来。
“我出去拿碗。”黎先一步开口。
秋言看他出去了,止住迈动的脚步,视线在这个‘锅架’的桌面上扫过。
其实石锅嵌入的那个圆只占三分之一的面积,被他用各种树枝拼出来的方形桌面还是挺大的,至少用来放点碗筷不成问题。
不过可惜的是桌面用的是不规则的树枝钉成,筷子是放不了的,碗的话,也只能放空碗,或者碗里只放不容易倒出来的东西。
之前部落准备的木头倒是还有,但都被雨水淋透了,秋言不想把湿漉漉的东西往家里搬。
算了,先将就着吧,等暴雨期一过,他就得重新收拾家里的东西。
暴雨期都这么冷了,天知道寒季是个什么光景。
秋言可不准备打无准备的仗。
思索着,他拍了拍面前的火桌——放在火上的桌子,朝着山洞口的方向看去。
怎么拿个碗这么久?
黎在外面活动了下手,确定手上的麻痒感可以忍受后,他拿着碗筷进入山洞。
秋言正准备出去找他,看见他进来,又停下了步伐。
热乎乎的,黄色的羊汤进入碗里,再舀上两个肉骨头,热气慢悠悠地往上飘着,哪怕只是这么看着,都让人感受到了暖意和幸福。
秋言轻轻吹动着汤汁,在滚烫的热气中低头抿了一口。
香料的味道完美地融入到羊肉汤中,辣椒的辛辣和花椒的麻都被柔和了下来,好喝得让人难以自拔。
秋言喝了两口汤,将碗放到旁边的小桌子上,起身用筷子把锅里面的香料和辣椒都夹了出来。
又不是做卤味,香料没必要煮太久。
说到卤味,秋言就想起了那团肉,问黎道:“你带回来的最后一块肉是什么肉?”
就带了三种肉回来,秋言不认识的那一种,就只有……“哞兽肉。”
听到这个名字,秋言心里安定了大半,但还是说了下牛的特点,确定哞兽是不是牛。
看见黎点头之后,秋言顿时高兴起来。
他站起身,朝着小山洞里而去。
黎疑惑地看看他,恋恋不舍地放下手里的羊肉汤,跟着起身走向小山洞。
“秋?”
黎疑惑地站在小山洞口。
秋言割了一小块牛肉下来,站起身笑着对黎道:“这个肉切成薄片,烫着吃特别香。”
有关吃的,黎一下子就精神了,接过秋言手里的肉和骨刀,“我来弄。”
秋言本来也是想让他弄的。
切薄片这种事情还是黎更加拿手一些。
黎的刀工本来就出色,跟秋言在一起之后,在削肉这种事情上,更是得心应手的,不一会儿就全部削成了肉片,在碗里堆得高高的,看着还挺多。
那肉片轻薄到如同薄纱,夹起来的时候甚至会被风吹起来。
正好羊肉汤滚烫。
都不用放进锅里烫,在碗中的汤里过上一遭,牛肉片就熟透了。
秋言尝了一片牛肉,心里赞叹一声,就是这个味道。
一片太薄,吃起来不满足。
他接连烫了十好几片,然后一筷子夹起来送进嘴里,幸福,就是这个滋味。
黎正琢磨一片片吃麻烦呢,看见秋言这么吃,干脆夹了一大筷子放进碗里,然后快速拨散贴在一起的肉片,看着烫熟之后,他迫不及待地夹起来送进嘴里。
才清洗过的牛肉表面还带着冷水,这么一大团肉片放进碗里,羊肉汤都被浸冷了一些,哪里能熟得那么快。
但是,牛肉被烫到半生不熟的状态也很好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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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一口下去,只觉得嘴里的肉,不同的地方有不同的美味。
香极了!
他开始考虑出去捕猎哞兽的可行性。
暴雨期里,猎物的气味都被冲散了,黎并没有在暴雨期中捕猎的经验,找到哞兽都是一个难题。
而且,秋言不想他淋雨。
想起那烦人的虱子和跳蚤,黎默默地放弃了这个想法,开始琢磨部落里还有谁家有哞兽肉。
秋言会做很多东西,而只要他做出来了的东西,黎基本也会做。
恰好,这些东西里,还有很大一部分,部落的其他人都不会做。
秋言不把这些小东西放在心上,觉得大家随手就能复刻出来,但黎身为部落里的兽人,能不知道那群家伙的动脑能力吗?
最多复刻一下碗和勺子之类的东西。
他要是过去教他们做饭,然后换新鲜的哞兽肉回来……
黑豹蠢蠢欲动。
秋言忍不住看了眼嚼了半天牛肉的黎,疑惑地喊了一声:“黎?”
黎回过神来,立即跟秋言说了自己的想法。
出去教其他兽人的话,肯定需要不少的时间,而且这些东西都是秋言想出来的,黎觉得他应该跟秋言沟通一下。
秋言倒是觉得这是个好主意。
暴雨期前的最后一天,他们因为忙着囤积柴火,并没有出去获取新鲜的食物,如果能跟大家交换一下的话,是一个很不错的选择。
不过……
“大家会愿意吗?”
暴雨期难以寻找到猎物,新鲜的兽肉又不能存放太久,很多兽人家里都没有太多的新鲜食物。
黎表示:“肯定会愿意的。”
兽人的一辈子,不是吃就是睡。只要是为吃服务的东西,他们都会很乐意用肉食交换的。
看他这么信誓旦旦的,秋言不由溢出些笑意,“那就按照你的想法做吧,等到你巡逻队的任务结束之后,现在这些肉够我们吃一段时间了。”
“好。”
黎点头。
两人就着羊肉汤吃了一碗牛肉片,最后解决掉碗里的羊骨头,心满意足地放下碗筷。
他们本来也不饿,吃这一顿纯粹是馋了。
这会儿放下碗,秋言起身,舀了点水放进石锅里,免得汤汁越煮越浓。
放了那么多香料,汤汁太浓就不好喝了。
黎端着碗出去,准备洗一下,秋言喊住他,把骨头夹出来,丢进了火堆里。
烧好的骨头灰是特别好的肥料。
这一个暴雨期下来,怎么都能烧掉个十来斤骨头吧?
到时候跟草木灰拌一拌,暴雨期一过去,直接洒在种植盆上面,给经受了暴雨期摧残的调料植物增加一点营养。
黎听着夹杂陌生词汇的话语,熟练提取要素,烧过的骨头可以让葱姜蒜和辣椒长得更好。
他认真点头:“我记住了。”
黎出去洗碗了。
秋言整理着小桌子上的东西,将一些零零碎碎,但是不容易从缝隙中掉落的东西放在了火桌上。
例如纺线锤,例如梳子。
秋言捏着羊毛线的线头在手指上卷了卷,取下来,然后反复卷着,将羊毛线卷成一个圆球。
秋言起身,把之前做羊皮大衣切割掉的那一部分羊皮给拿了过来,用兽皮带量了下自己胳膊的粗细和长短,记录下数据后,再用尺子去量羊皮。
缝合衣服跟直接在一整张兽皮上随手挖个洞就当衣服不同,缝合的地方必然会有重合在一起的布料。因而他在裁剪羊皮的时候,在原有的数据上加了两公分。
不知道这是不是裁缝说的放量。
秋言嘀咕了一句,也没有深想这些,裁好兽皮之后,他将没有毛的一面折叠在里面,拿着针线开始缝合兽皮。
羊皮要比那不知名的兽皮柔软太多了,尖锐的针轻易就刺穿了过去,黎洗个碗的时间,秋言已经缝好了一半的袖子。
黎进来,看他手上弄的东西,随口问了一句:“这是什么?”
“袖子,穿在手臂上的。”
听到解释,黎不由道:“这个东西好。”
秋言露在外面的胳膊都被冷风吹到冰凉了,刚刚抱着他的人形睡觉时,黎都被冻了一下。
袖子缝起来很简单,秋言在尾端换着法子地打了六七个结,咬断羊毛线,将针先放到了小桌子上,他小心地翻动着兽皮,将带毛的那一面翻到里面去。
因为怕把缝合处的毛线给绷断了,秋言的力气用得很轻,不过袖子本身够大,翻起来也不困难。
秋言将袖子翻好,暂时放在了火桌桌面上,然后起身,将身上的羊皮大衣脱掉了。
黎一愣,“怎么还脱衣服?”
他一边说,一边站起身,去拿了一张新的兽皮过来。
吹到身上的凉风再度被兽皮挡住,秋言下意识抬手拉了下兽皮,道:“脱掉好缝一些。”
黎点点头,刚要挪开,见披在他身上的兽皮有下滑的趋势,干脆把凳子又搬回了秋言的身边,给他压住肩膀上的兽皮。
他一只胳膊压在身上,整个人都靠近了过来,带给秋言的温暖感不比火焰弱。
他垂眸,嘴角上翘,摆弄着手里的羊皮大衣。
之前裁剪的时候弄得匆忙,两边的无袖袖口开大了,秋言确定好袖子的位置后,先缝上去了一部分,然后将袖口过大的位置给缝合起来,再继续将袖子缝在羊皮大衣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