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点恐惧,完全转化成此刻的气势汹汹,发泄在了秦执郢身上。
被责骂,秦执郢只讨好般展颜,姿态低微,牵起郁绵的手,往自己身上招呼。
“对不起,是我错了,绵绵打我吧,惩罚我也行。”
嬉皮笑脸的,根本就没有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反倒是有种对郁绵的惩罚甘之如饴的希冀。
郁绵觉得是时候了。
早些断了关系也好。
心一沉,凭借仅存的那点冲动,就大着胆子把话吐了出来。
“以后我们不要联系了!”
第52章
刚说完, 郁绵就顿觉周遭温度骤降,浑身都沦陷冰窖中,寒气逼得他冷汗湿黏。
“分手?”
两个字, 彻骨又嗜血。
郁绵垂在腿侧的手攥起裙边,指甲都快嵌入到肉中,屏息凝神地觑了秦执郢一眼。
霎时,邪祟入体, 郁绵腿根儿发软,往后缩了一步。
因为秦执郢脸色是在瘆人。
遍布阴翳,浓黑无光, 戾气也正在往外迸溅。
可在转瞬间, 又顷刻消逝, 余留的神情又温情和煦。
秦执郢嗓音沉闷, 低眉顺眼,可见其中不解委屈:“怎么突然就要和我分手了?”
“我哪里做得不好宝宝可以告诉我, 我都改, 怎么突然就……”
“就要和我分手了?”
“别说这种话了,绵绵, 求求你。”
和所有被分手的人一样, 即便是身价不菲、权势滔天的秦执郢,被分手,也是惆怅若失,悲楚难忍,外加苦苦挽留。
郁绵翕动檀口,想说他俩都不算在一起,怎么能是分手呢?
顶多算线下会见榜一,秦执郢是他的金主daddy。
可怕说多错对, 又难挡男人凛冽目光,就畏手畏脚的,低眉顺眼地嗫嚅唇,吐出一口短促的气息,又蓦地抿紧唇,显得唇肉都更饱满了。
秦执郢声色轻缓,手捧起郁绵软嘟嘟的脸颊,迫使郁绵抬头。
“是因为我昨晚把你带回来,你多想了吗?”
眼底煞性不复,但照旧自带上位者的侵略性。
对胆小如鼠的郁绵而言,点头就已经耗费了他全部的勇气了。
体内的恐惧因子开始沸腾,他也只能强压镇定,不让自己看起来那么怯弱可欺。
秦执郢黑眸深邃,传达出馥郁爱意:“绵绵,昨晚对不起,是我太贪心了。”
“但我真的没有对你做别的事情。”
“屁股疼不疼,你自己不知道吗?”
糙得过分的话,让郁绵猛然一激灵,暴露在空气中的每一寸皮肤,都急遽变色。
郁绵面红耳赤:“你……”
又气又羞,还真扭了扭屁股,确保没有任何不适感。
郁绵性子稚,脸皮薄,见眼前问出这话的秦执郢神色坦然,心无旁骛,羞耻感倍增,抬手下落,巴掌就打在脑袋上。
“闭嘴!谁允许你说这种话的?”
平时本就三分莹润的乌眸,此刻更是潮热泛滥,弥漫出春色。
郁绵勉强能转的脑子倏地灵光乍现。
刹那间,又让郁绵立于高位。
“这件事暂时不论,你能把人带回家,说明你之前也带过,我不是第一个。”
“你肯定是个喜欢轻薄人的流氓。”
“你品德败坏,风流成性,就喜欢诓骗我这种小……女生。”
这一点,郁绵在秦执郢对自己时,就有深刻体会。
欲加之罪,让秦执郢怎么解释,郁绵都固执得不听。
秦执郢是又哄又解释的,嘴皮子都快磨破了,郁绵还是不信,执拗得瘪嘴。
“咕咕”声从郁绵肚子里钻出来,让一直趾高气扬胡搅蛮缠的郁绵,瞬间就失了气势。
郁绵忙捂住自己闹脾气的肚子,发现这是掩耳盗铃后,又是一记窘迫的赧然。
每一个表情都那么灵动鲜活,就像是山涧精灵,无忧无害。
秦执郢扼住话头,又啄了下郁绵粉腮:“宝宝饿了,先下楼去吃早饭吧。”
时不时的亲昵,已经快要让郁绵习惯了。
吵架将他仅存的体力消耗殆尽,饥饿感更明显。
也只能暂且休战,去填饱肚子。
郁绵坐在餐厅,不住呆怔咋舌。
早餐丰盛,各种餐点都叫郁绵眼花缭乱,尽显奢靡之风。
秦执郢已经习惯了给郁绵投喂,大献殷勤。
好多东西都是直接喂到郁绵嘴边的。
“宝宝,吃完早饭再换身衣服,我送你去学校。”
郁绵咀嚼着口腔内鲜美的食物,心思却落在手机上。
准确的说,是手机里秦执郢给他转的账。
昨天他旷工了,秦执郢答应把误工费转给他。
转了十三万一千四。
之前秦执郢打赏,平台抽成后,还要扣税,到郁绵手里,也就不到三万。
现在看来,倒像是他占了便宜。
可郁绵也接受得心安理得。
他也有付出啊,不仅被亲了那么多次,还在秦执郢家睡觉,差点被人当成宵夜吃掉。
“我先走了,舅舅。”
惊魂的声音从郁绵身后传来,吓得郁绵一溜烟,就捂着脑袋扎进了秦执郢怀里。
还恨不得从坐椅上,把屁股扭到秦执郢腿上。
对于小情侣之间的亲昵举动,边凛没多说,更没多看,快步出了别墅。
只腹诽,甜蜜是甜蜜,但就是胆子小了些,见谁都躲,只怕以后很难带出去。
秦执郢有健身的习惯,所以胸膛手臂肌肉都硬邦邦的,但他身上的味道很好闻,浅淡清冽,自然沁人。
外加怀抱暖融融的,郁绵也就忽略了那点……胀。
或许是因为早晨,时间段特殊,郁绵半点不敢扭屁股乱蹭。
他要真是个女生,也不敢和秦执郢在一起,因为可怕。
会吃苦头。
他可不要吃苦。
他要享福!
郁绵藏了两分钟,确保边凛这次不会再杀回来后,才把脑袋冒出来。
然后,五官灵动地瞪向秦执郢。
秦执郢觉得老婆像小精灵,很讨喜,郁绵干什么,他脑子里都不住冒粉红泡泡。
“已经走了,不会回来了。”
“就这么怕他?”
“宝宝,我们俩谈恋爱,就跟偷情一样。”
秦执郢将郁绵抱在自己怀里,又拿来纸巾,给郁绵擦嘴,酸味已经很浓了。
郁绵在心底碎碎念多了,嘴比脑子快,包不住就嘀咕出来了。
“谁跟你谈恋爱呀。”
陡然间,郁绵就又受了恐慌,万籁俱寂时,他自己的心跳都那么清晰。
郁绵梗着脖子,眼珠凝固,呼吸艰涩,冒死往下咕哝:“你不是说我们在偷情吗?你只能算我的情夫。”
一说完,郁绵就又暗自窃喜自己聪明,找死的话,硬生生让他掰成了调情。
翘嘴。
果不然,秦执郢在他脸上重重吧唧,还佯装吃味。
“才不是情夫呢,我是宝宝的老公。”
“以后那种话我不会再说了。”
到头来心底闹别扭的还是他。
秦执郢将郁绵送到了学校外,借着后车厢隐蔽,将人欺负了好一阵儿,才不舍地目送郁绵离去。
郁绵转学校,换衣服,紧赶慢赶,才在上课铃敲完的最后一刻,踩点进入教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