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鹤眠将他鼻梁上的眼镜给勾了下来。
傅晏修的目光跟随着这家伙的动作, 一寸寸往下,喉结压着呼吸沉下去,心头像是烧着场无声的火,从手术到现在压抑着心情尽数烧尽。
他把手撑在枕头旁, 另一只手抚上宋鹤眠的头发, 从上至下, 动作很轻。
像是借此寻求肢体接触的慰藉。
下一秒,掌心下的这颗脑袋蹭了上来,指尖瞬间软了, 心也跟着软了。
傅晏修注视着朝他撒娇的宋鹤眠, 他实在是太吃这一套。
于是俯下身,吻了上去。
中央空调运作的凉意降不下吻传递出的燥热, 疼痛被唇齿压在舌根下,克制的凝视都在眼波里酿成温热的蜜, 借此耽溺在彼此的情愫中。
接吻不爱闭眼也是想看对方沉浸的表情。
宋鹤眠不太会接吻,但他能感觉到傅晏修的吻很温柔, 而温柔下透着克制的悲伤,却宁愿将在情绪藏在接吻里,也不愿意说出来让他烦恼。
肯定是在烦心渣爹的事,烦心私生子的事。
他将指尖勾着的眼镜脱离,手扶上傅晏修的后颈。
反正都疼, 都受不了,不如再用力一些,至少接吻能麻痹一定程度的疼痛。
于是主动发起进攻。
乱无章法的吻瞬间打破了温柔,不再是同频的你进我退,你吐我吮,更像是释放着某种暗示的信号,纵容着对方不用再收敛,袒露本性。
……
“……宋鹤眠。”
耳畔响起与吻般粘稠含糊的叫唤。
宋鹤眠‘嗯’了声,他感觉自己的名字像是被傅晏修含在嘴里,果然吻得凶一些,身上好像没那么疼了。
毕竟知道傅晏修是个高需求的男人,温柔的吻也是少数,每次吻都能把他生吞的感觉。这男人只是表面看起来斯文,实际上做过才知道。
哄人一流。
玩他也是一流。
他前戏那些花招是他身为男人尊严最后的倔强罢了T^T。
傅晏修只要一开始碰他就能够缴械投降。
……
暮色卷入亲吻中,时间流逝格外的快。
吻闭。
宋鹤眠感觉唇边的湿润被略有些粗糙的指腹抹掉,他对上傅晏修含笑凝视着自己的目光,总感觉再看两眼他就会后悔把傅晏修拉黑的事。
如果他没有把傅晏修拉黑,是不是就不会出事了。
那他们今晚肯定就不是在病房,而是在家里的床上享受夜晚了T^T
“傅老师~”
“口渴了?”傅晏修听到宋鹤眠喊他,转过身,拿起床头柜上的矿泉水拧开,插上玻璃吸管递到宋鹤眠唇边。
伺候的动作相当熟练。
毕竟在床上的时候枕头边也会放着一瓶矿泉水,这家伙出汗多,非常容易渴,基本十几分钟就得喂他喝一次水。
“以后我都不会把你拉黑了。”宋鹤眠偏头咬上傅晏修递来的吸管,喝了两口水,仰头看向他:“这不好玩。”
傅晏修没想到他会说这件事,把矿泉水拧上后,坐到床边的椅子上,手放在床边摸上他略有些汗意的额头:“那确实是我不对弄哭你了。”
“但其实我也爽到了。”宋鹤眠蹭着他的手,如实道:“不爽我不会哭的。”
傅晏修本来听着还有点开心,但是认真一想,顿时沉默了。
“那之前,不舒服吗?”
宋鹤眠见傅晏修脸上微妙的表情,没忍住笑了,伸出手拍了拍他的鼻子:“才不是!”
傅晏修握住宋鹤眠的手,捏着他的指节:“真的?”
“不一样的爽。”宋鹤眠刚说完,感觉有点扯到被固定着的胳膊,眉心皱了皱。
傅晏修察觉到宋鹤眠皱眉,倏然站起身走到他另一侧:“碰到手了?疼吗?”
宋鹤眠见他突然那么紧张的样子,不想他过度关注手的事:“没事,你陪我聊天我才不疼,你别去看呀,你一看我又觉得疼了,回来坐下。”
傅晏修还是走过去看了眼,不看还好,看见那根钢针贯穿着胳膊,心脏疼。
“宝贝。”
“嗯?”傅晏修看向宋鹤眠。
“我想吃薯片。”宋鹤眠指向沙发上的袋子:“我妈肯定给我买了。”
傅晏修听到宋鹤眠有点胃口要吃东西,转身走向旁边的沙发,把购物袋里的零食拿出来:“没有薯片。”
他拿起没怎么见过的零食,扶了扶眼镜,看着上面的字眼。
“有山楂棒跟奶酪棒。”
宋鹤眠:“……”他妈真的是,还给他买三岁吃的东西:“没其他吃的了吗?”
傅晏修继续翻着里面的购物袋:“都是山楂棒跟奶酪棒,你不爱吃吗?”
这家伙有不爱吃的零食吗?
“那我要个山楂棒吧。”宋鹤眠撇了撇嘴:“奶酪棒是小孩才吃的!”
傅晏修看他一眼,没忍住笑出声。
宋鹤眠见傅晏修终于笑了:“那本来就是,上面袋子不都写着什么助力成长,是给小孩补钙的!”
“那吃这个吧。”傅晏修把山楂棒放回袋子里,拆开奶酪棒。
宋鹤眠:“?”
“吃一吃可能还能高两厘米。”傅晏修从包装袋里拿出几根奶酪棒走回床边,坐下后,给他拆开奶酪棒壳,把里头奶香味十足的奶酪棒递到宋鹤眠嘴边。
宋鹤眠幽幽盯着他。
“医生也说你现在需要补钙。”傅晏修想到宋鹤眠突然休克,那种感觉还是非常后怕:“你肌肉量少,血管收缩代偿能力就会弱,所以在胳膊被撞到的时候没办法及时感觉到强烈的不适,等你反应过来迷走神经已经失调,所以才会突然休克。”
“休克?”宋鹤眠咬住奶酪棒:“那不得吓死你。”
傅晏修帮他拿着那根蓝色的固定棒:“嗯,吓得不轻。”
“那把你吓哭了吗?”宋鹤眠开玩笑道。
“嗯。”
宋鹤眠:“(O_o)真的啊?”
傅晏修抬起那只砸门的手,因为已经消肿就拆了绷带,手骨节上面也就剩下一点点淤青,再晚一点就已经消散那种:“我还受伤了。”
宋鹤眠不敢大动静,探过头看着傅晏修伸过来的手:“哪里?”
“这里。”傅晏修指着那处淤青。
宋鹤眠眯起眼,看得很仔细,看到那处快看不清的淤青,出于心疼男朋友的角度,心疼问:“可恶!肯定很疼吧?”
傅晏修:“……”
宋鹤眠见傅晏修一脸微妙看着自己:“那你问的我嘛,那我肯定得哄你啊。”
傅晏修突然低头一笑,被自己蠢笑了。
“要不要叫护士给你包扎一下呀?”宋鹤眠故意逗他问。
傅晏修听出他打趣自己的意思,指腹抹掉他唇边的奶酪渍:“不用了,谢谢小眠同学的关心。”
“那手是怎么弄的?”宋鹤眠问。
傅晏修:“……”
宋鹤眠试探问:“看我进手术室悲痛之下砸墙了?”
傅晏修:“…………”
说出来好像很蠢。
宋鹤眠‘哈哈’笑:“总不能傻乎乎的去砸手术室门吧。”
傅晏修:“(._.)”
好吧,小眠说他傻乎乎。
确实挺傻的。
宋鹤眠一愣:“真的啊!你砸、砸手术室门啊?”
傅晏修咳了声,轻扶眼镜框:“我不小心的。”
宋鹤眠:“冲动了啊宝贝。”
“嗯,确实是冲动了。”
宋鹤眠瞥见傅晏修握着床沿的手,骨节用力,像是在跟什么较劲似的,心里隐隐有些猜测到原因,他朝傅晏修伸出手:“傅老师,我手冷。”
“冷吗?”傅晏修握上这只手,确实感觉到指尖有些凉,想到医生说除了伤口处,其他位置要注意保暖:“我去把空调调低一些。”
“不用,你握着我呗。”宋鹤眠拉着傅晏修没让他起身,然后叹息道:“傅老师,要是你可以抱着我就好了。”
傅晏修握紧对方微凉的手,尽可能的压住情绪,唇角微掀,语气温和道:“你得躺着,还不能抱。”
就这么一句话,险些暴露出平静表象下翻涌的情绪。
宋鹤眠被握得有些紧,但也没说什么,反倒用被握着的手戳了戳他手心:“好吧,等我好了就天天挂在你身上,到时候你想松手都没门!”
他知道他的男人有些很伤心的秘密。
不愿意跟他说的话,那他再等等吧。
“大宝贝。”宋鹤眠又喊了声。
“嗯。”傅晏修应道。
宋鹤眠突然像是想到什么,眼神一亮:“诶,我上次买了个快递藏在衣柜里,是个小玩具,你不知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