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一出门，他就听到了噼里叭啦的响声，原本在桌面的所有东西全部被扫落在地。
他看到乔伊斯正坐在椅子上，一只手死死抓着扶手，脸色极其可怕阴沉，宛如一只暴怒的白豹。
王瑜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住人篱下，只轻了脚步，只要他心情不好，没有凑上去说话，默默蹲下来把地上那些弄得乱七八糟的东西全部收拢起来。
蹲下这个动作很吃力，每一次稍微拒绝一点的活动，韧带的地方就痛。
难怪之前说他身体不够软，一般人还真搞不了这动作，王瑜怀疑如果不是早有准备，他可能会被掰断。
他慢慢站起来，走过去把东西一件一件的回归原位。
期间乔伊斯仿佛一尊石像一样纹丝不动的坐在原地。
从地上捡起了一张照片。
照片上有两个人。
一个是个长得很漂亮，充满生气的蓝发少年，这个少年挽着身边男人的手，看上去笑容特别甜蜜幸福。
而少年旁边的男人和乔伊斯有几分相似，只是是褐色头发，眼底两圈青色，看起来有些颓废轻浮。
乔伊斯为什么看到这张照片那样生气？他捡起了照片旁边的请柬，请柬上面写着婚期和二人的名字，卡斯曼和汪钰。
莫非信上他要去参加的就是这两个人的婚礼。
他心思一动，看向了请柬上的婚礼日期。
半个月后。
王瑜正在找告辞的理由，他怕哪句话说得不对又让这个阴晴不定的男人发难。
“去帮我拿药来。”乔伊斯吩咐，他抬起手支撑着头，看起来也没心情和他玩角色扮演了，口吻冰冷生硬。
这样王瑜反而松了口气。
就是这样，就用这样高高在上的态度说话，他宁愿玩一些手段过分的，比如绑匪和人质的play，别再扮演什么亲密角色的play。
“药在哪里？”他恭恭敬敬，后面就差加上老板两个字了。
“左手边，第一个抽屉。”
这个房间再怎么变，书架和办工桌都是原样，他找到了指定的那个抽屉打开，里面有几本笔记和档案袋。
左边放着药瓶子，应该就是这个了，他拿起来看，巴掌大的瓶子上有小字写着治疗偏头痛和服用方法。
乔伊斯有偏头痛？
看着撑住脑袋，皱着眉头的乔伊斯，仔细观察下才发现他指尖泛着白，嘴唇抿成了一条线，明显在忍受着痛苦。
你也有今天！
他决定畅快。
可是看到那张矜贵的脸，可恨的是，竟然畅快中还有一丝丝心疼。
这可真让王瑜开心不起来了。
他接了温水，把瓶子里的小药片，倒出来两粒放在瓶盖上，一起郁闷地递了过去。
心疼个鬼，快好好想他平时是怎么对你的，根本没把你当成人，根本不顾及你的感受！
就着他的手，享受无微不至的服务，连一句谢谢都没有，他的目光始终盯着桌面上的照片。
给他喂药后，他的脸色稍好一些，拿起了照片。
“头很疼吗？”
他忍不住问。
“嗯。”他看起来有些敷衍。
“要不，我帮您按一按？”他只是为了任务献殷勤而已。
乔伊斯没有出声，只是往后靠去，这点眼色他还是有的，于是绕过去，将食指和中指轻轻搭在他的额侧太阳穴，轻轻揉了起来。
随着神经的放松，乔伊斯表情渐渐舒缓，他终于不再看那张照片。
只是表情明显还是充满了不愉，他抬起手指，放在额头，在自己脸上的蓝色机械轮痕上划过，即使不用看，抚过的地方也能够完全重合，他无比清楚这条机械轮痕的位置。
乔伊斯突然说道，“你知道吗，我的头脑里夹杂着机械，以这道痕迹划分，右脑是后来手术生成的，医生说，当时看到我时，我的脑袋像打破的鸡蛋，往外流着混合脑浆，稀稀拉拉，血肉模糊的脑子，那时候他觉得我没救了。”
说着乔伊斯笑起来，这个笑容和往日不同，有一点可怕。
“可我没死，科技的力量将我这样几乎必死无意的人起死回生，”他淡淡叙述，“当我复活，我想过失去了半个脑子的我还是我吗？以及我活着的目的是什么，这个答案很快就得到了，我活着是为了复仇，至于我还是不是我，那完全不重要，也没有人会在乎。”
王瑜动作顿了顿，忽然想起了给小七在涂药时看到他身上的文字，得知到他患有失忆症后，他也说过类似的话。
只是他说起来是洒脱随意的，积极向上的，而乔伊斯是阴暗沉沦的，是不顾一切的。
“在那场手术后，我丢失了一部分记忆，忘记了一些人。可最近我想起来一个人，”乔伊斯抚摸着照片，眼神难以琢磨地说，“那是我的初恋对象。”
“说来也巧，居然和你有相似读音的名字，曾经我已经忘了他的名字，忘了他的长相，而当我看到这张照片时，我终于想起来他了。”
“而他也马上就要嫁给我哥哥了，你说可不可笑？”
他目光落在前方，又似乎穿透了前方，落在了遥远的彼端，那个正在准备婚礼的新人身上。
王瑜突如其来的吃了一口惊天大瓜。
什么！这个叫做汪钰的人就是他初恋？不是，他还有初恋？而且还被那个恨之入骨的哥哥给撬了墙角？
难怪刚才发那么大火……
王瑜闷不吭声，消化着这些信息，突然觉得这位掌控所有囚犯生死的监狱长大人也是个可怜鬼，被哥哥抢走家产，被炸毁脸，现在还要被抢走初恋，难怪性格扭曲，手段变态。
啧啧。
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但是他这个无罪之人被关在这里才是真的无辜又悲惨！就应该什么狗屁剧情！
“他为什么不来找我，如果他来找我，我一定会认出他，汪钰，你到底在想什么，你就这样消声灭迹，然后再次出现……是我哥哥的结婚对象。”乔伊斯的目光紧紧盯着照片，眼神中充满了疑惑，愤怒和恨意。
照片在他手里捏皱了一角，而这无损少年的美貌和生动。
王瑜听着心里打了个颤，一瞬间很不自在，因为相似发音而感觉，他像是在恨自己为什么不去找他一样。
那话语里的阴狠让他头皮发麻，按照小说剧情，乔伊斯大概会夺取权利，而按照乔伊斯折腾人的手段，这个叫汪钰的多半没有好下场。
“也许，他也想不起来你，也许……有什么难言的苦衷？”
照片被弃之如履地丢在了桌上，乔伊斯毫不买账，眼神冰冷地说：“无论如何，至少他都不应该嫁给我哥哥。”
“我那么喜欢他，他不应该背叛我。”他喃喃地说。
王瑜见他听不进任何话，乖乖闭上了嘴，觉得再说下去可能要引火烧身。
因为得知初恋情人下落而心神不宁，偷了巧的王瑜很轻松就从他那里脱身。
甚至于他十分不佳的状态，走路迟缓的动作都没有得到一丝一毫的关注。
当然，王瑜也并没有祈望得到乔伊斯的关注，他就希望能够成为乔伊斯身边的一个小透明，待在他身边，等到顺利偷到解开项圈的钥匙，然后溜之大吉。
这不过分吧？
现在他心里只担心一点，有点意料之外的状况。
“原书中乔伊斯有什么劳什子初恋吗？”
系统：“从我整理的资料来看，没有呢。”
“他突然之间想起这个，不会秒变痴情种，以后再也不用我了吧？”
系统：“我也不知道捏~”
就会卖萌。
他一脸愁眉不展，那他还要有什么理由才能接近乔伊斯，顺利进去他的卧室偷钥匙呢？
第71章
在花园里蹭了一顿免费午饭, 他回去路过大操场。
由于昨天的比赛，现场留下了很多食品垃圾，一些囚犯被调到这里做清洁。
他好像很久没有参与劳动了。
他随便看一眼。
没想到就遇到了争端。
“给我！”一道凶呵声传来。
“不可以, 不可以给你，那是我的, 还给我！”反驳的细弱声音很耳熟。
王瑜朝着那边看去, 只见一个高大男囚正在欺负弱小。
高大男囚满脸凶狠，“再不松手，就把你的手剁了！”
他把那个人往边上一攘。
那个被欺负的人被推倒在地上, 两人争抢的塑料袋撕开, 里面散落出铝金属制品的空罐。
男人把那些铝罐扫到自己的垃圾袋里, 提着就想走。
王瑜看不下去, 走上去打算见义勇为一下。
要是以前那个被社会磨平棱角的他说不定会秉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态度装没看见路过。
可现在他一个健步过去抓住那个黑塑料袋子要夺回来，并且强调，“喂！把东西还回去，别太过分！当心我叫狱警来！”
“关你屁事！找死！”那个囚犯脸色一黑，举起拳头就朝着王瑜挥过来。
王瑜有点惊讶的发现这个男囚动作看起来竟然有点慢, 他轻而易举的接下了拳头, 侧身泄力，把他手腕一扭, 男囚立刻露出痛苦表情。
“你想打架吗？”王瑜抬脸问。
问完都被现在的自己帅到了，他现在一定像极了雄伟高大的正义使者！
这话让那囚犯变得清醒，眼前的这个小矮子好像有两下子，他恨恨地盯了王瑜一眼, “松手！”
“你先松手。”王瑜寸步不让说，“要不然就跟我去见狱警？”
那囚犯见状只好放开塑料袋，恨恨地盯着王瑜一眼, “我记住你了，你给我等着！”
说完愤愤不平地走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