匹配队友本就看天命,这下一次瘸了俩,别人还怎么玩?
沈亦郴沉吟,“这确实是个问题……”
“那我……”
“我抽时间帮你打回来,让她自己一个人掉。”沈亦郴愉快道,“这样我们还能双排,但她就不能和我们三排了。”
景尧噗:“阿姨不会生气吗?”
“不会,最多阴阳我几年,而且她有什么立场生气?”沈亦郴恹恹地说,“以前她和我爸想过二人世界的时候,就让我家保姆带我去游乐园,我那时候才十岁,其它项目都玩不了,只能坐那个旋转木马,我永远也忘不了我在游乐园度过的无数个下午,我都快坐吐了。”
“真是相侵相碍的一家人啊。”景尧感叹。
“等等,不对啊。”景尧忽然想起来,“那你之前为什么那么穷?”
这家里都能请保姆了,条件应该不差才对。
为什么两人刚认识的时候,这位“C”那么拮据?
能请得起保姆的家庭,会缺这点吗?
而且,就现在的情况来看,“C”的妈妈是没什么问题的,不像那种会苛刻自己儿子的人。
那就是……“C”的父亲?
他不给“C”钱?
景尧在心里猜测了无数个理由,家庭不幸,好赌的爸生病的妈上学的妹破碎的他……不对,那就是出轨的爸破碎的家私生子的弟弟?
以至于家里关系不和睦,家里有钱但是不愿给他出钱上大学?
越想越怜惜。
小可怜。
要不是自己还挺能赚,这得可怜成什么样?
景尧擦了把眼角。
听到“C”说:“我没苦硬吃。”
“???”
“我十二岁那年……唔,叛逆,跟人学赛车,我爹说我毛都没长齐,不给我钱,让我登破三轮。我跟我爹说,等我长大了读大学,让他不用给我钱,只需要给我买辆赛车,我立马自力更生。”
“然后一个月前,我上了大学。”
“我爹真没给我钱。”
他淡淡道:“还好小时候还有点脑子,说的是长大了,不然我当天就得饿死街头。”
景尧点评:“好一对犟驴父子。”
沈亦郴要笑不笑,“上大学前我妈打算给我偷偷塞点钱。我脑子一抽,跟她说不用,男人就是要说到做到。”
“我爹说让我坚持。”
“好的,有种哥。”景尧拜服了。不得不服,直接瑞思拜。
沈亦郴:“嗯?”
景尧改口:“不是,哥哥超棒,哥哥都能自己养自己了。”
他假心假意地安慰:“没事的,哥哥,我不干这种傻事,我可以养你。”
“……”
“不好意思,一不小心就说出来了,其实我心里不是这么想的,倒也没有那么傻,也就一点点。”景尧找补。
“我们家没有那些……父子母子教条,也没有什么亲情孝心,”沈亦郴忍笑,“大家都是平等的,谁也别试图压制谁,谁也别惯着谁,我初中的时候我爹就跟我说,要么给他当儿子,接着当富二代,要么过了十八岁就自己吃自己,能活就活,活不下去了回家要口饭,他也不能真把我饿死。”
“羡慕,我要是这么跟我妈说话,我妈脑壳都给我拧掉,我家几个女人,除了我小妈和我刚出生的妹妹,其他一个赛一个可怕。”
景尧艳羡不已。
“上次我妈还让我跟我妹比一比,开玩笑,我妹从小练散打拳击那些长大,以前我俩去玩攀缘,我还在下面说服自己,她就已经登顶了,我跟她打,那就是三七开。”
“她三拳,你头七?”
景尧额头挂落一排黑线,磨了磨牙:“我不要面子的吗?”
沈亦郴忍笑。
“所以,”他清了清嗓子,“我说了这么多,不担心了吧?”
景尧摸脸,“我担心什么了?”
“和我谈恋爱啊,我家里没阻力的,你带个包就能来。”
第31章
“我有阻力,不仅有阻力,我还有压力。”景尧抱头蹲下了。
“那你画个受力分析图给我看看,我想想怎么解决。”沈亦郴拿出学术态度。
景尧麻了:“我文科生。”
他喝了口橙汁,借汁消愁,“哥,咱们不这么急,行吗?”
不要再像个脱缰的野马一样,拖着他的进度条,一路往前狂奔了。
他脆弱的身体承受不住这样强烈的推背感,真的。
他不知道,沈亦郴本来的计划也是这样的。
慢慢来,不吓着他。
但计划这东西总是赶不上变化。
还是他妈突然窜出来这样的巨变。
交往第一天,谁受得了刚商量好谈恋爱,下一秒就直接见家长?
他不安慰一下,景尧保准脚底抹油,窜得比他妈还快。
“行。”沈亦郴说,“听你的。”
景尧脑子乱成一锅粥,下意识冒出来一句话。
所以,这还是个会停但不会哄的?
桥豆麻袋,他在想什么?
景尧把自己喝了个半饱,才把受惊惊出来的气哽了下去。
这一天,上上下下犹如过山车,景尧历经千帆,回头一看,发现才中午十二点。
正午的阳光把他脑子里的水蒸发的一干二净,只剩下纯粹的杂质。
他乱糟糟地想。
总比那些嘴上说的好听,实际上往死里当畜牲的好。
不对,别想了。
都怪迟来的青春期,怪昨晚做的梦,更怪昨晚在楼梯间……
景尧扶着墙走回了寝室。
虽然一天过得上上下下,把他像只小船一样,在大海的波浪之上不断颠簸,颠倒的头晕又眼花,但接下来一个周过的还算平顺。
最大的平顺就是,他见不到沈亦郴了。
景尧一个从来不关心别人动向的人,生平头一次在出门的时候,会下意识往隔壁门看一眼。
生怕和某个人迎面撞上。
发生了那么一件事,景尧多多少少还是有点尴尬。
以至于他现在每次出门都小心翼翼,扫完雷才敢往外走。
但事情的发展出乎他意料的顺利。
哪怕两人不是一个系,但毕竟是一个学院,有不少课程都在同样的教学楼,可是整整一个周过去,他一次也没遇上沈亦郴。
巧合太过就不是巧合了,只是景尧不太好去问。
要是回头人家跟沈亦郴说起来……他这前脚把人拒绝,说得毫不留情,回头又黏黏糊糊打听人家的动向,打算跟人家暧昧不清,藕断丝连……这事听起来就不像人做的。
而且,万一是人家故意躲着他呢?
都这么努力了,他还非要撞上门去,那不是不识趣吗?
虽然失去一个朋友有些遗憾,但也只能这样了。
顺其自然吧。
至少这次是他甩的人家,不是人家甩的他,也算扯平了。
景尧拍拍额头,在自己旁边的空位上,把晾干了的乌萨奇摆得整整齐齐,顺手调整了一下耳机。
“抬头挺胸,立正了!”
耳机里传来懒洋洋的声音,“又在训你的兵?”
又到了周末,景尧回了校外自己的房子。
自从谈了这个恋爱,他跟人语音的频率直线上升,再留在宿舍就不好了。另外两位还好说,张昱却是个不折不扣的卷王,就连周末都要赶在六点钟早起去图书馆,晚上睡得挺早。
他这边一说话,搞不好就要打扰到人家。
在这一点上,景尧很有点羡慕隔壁寝室,四个全是夜猫子,玩仓鼠的玩仓鼠,打游戏的打游戏,阳台上背单词的背单词,不存在谁打扰谁的问题。
但现在这样的室友已经很不错了,景尧觉得自己要知足,自家室友自家宠,不要老去羡慕别人。
“不是兵,是我的崽,”景尧严肃纠正,“崽不教,父之过,整天缩成一团,要不了多久就会发皱缩成一团废物棉花了,我得帮助它们保持优美的体态。”
床头趴着的狸花猫朝他翻了个白眼,转过身去,用屁股对着他。
景尧趁机在它屁股上拍了一巴掌。
在狸花猫即将发飙的时候,猛地搂进怀里一通乱亲,忍无可忍的狸花猫挣脱他的束缚,三两下跳走了。
“你家猫又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