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门被轻轻推开的声音打破了房间的寂静。
阿弥亚猛地抬头,酒红色的眼眸中瞬间闪过一丝光亮,像骤然点亮的星火。
他的目光紧紧锁在晋尔身上,眼中满是依恋与渴望,几乎是本能地伸出手,声音轻柔而带着一丝颤抖:
“雄主……”
晋尔站在门口,身形挺拔,西装笔挺,墨绿色的领带依旧一丝不苟。
雄虫的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深邃的眼眸中透着一丝冷峻。
他没有像往常一样立刻走向阿弥亚,而是缓步走近,停在床边。
冷翡翠一般的眸子居高临下地看着阿弥亚,声音低沉而冷静:
“阿弥亚,你还要跟我装吗?”
闻言。
阿弥亚的手指微微一颤,眼中的依恋瞬间被慌乱取代。
他死死咬住下唇,低下头,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遮掩住了眼中那抹疯狂与偏执。
怎么办……
怎么办……雄主知道了……
一切都暴露了……
如果是以前,或许阿弥亚会采用更强硬的手段,他有的是办法把晋尔强行囚禁在身边。
可是现在……他已经不舍得那么做了,更何况,阿弥亚也已经知道了强扭的瓜不甜,强求的爱意必然会消失。
爱意又怎可强求?
既然硬的不行,那就只能来软的。
这几天,早就学会了如何示弱,如何用柔软的姿态去触动晋尔的同情心。
他原本对“弱者”这个身份嗤之以鼻,认为那是无能者的遮羞布,可现在的阿弥亚却觉得——弱者的姿态是一种无形的武器。
阿弥亚的声音沙哑,带着几分楚楚可怜的哀求:
“雄主…对不起……雄主还会和我一起去副星吗?”
当晋尔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时,阿弥亚恰到好处地垂下眼眸,遮掩住眼中的神色。
他知道,晋尔最吃这一套——阿弥亚正是抓住了这一点,将“可怜”演绎得炉火纯青。
这几天里,每当晋尔因为阿弥亚的示弱而露出心疼的表情,阿弥亚的心里都会涌起一种……隐秘的满足感。
多好啊。
如果早知道这招这么有用,那么阿弥亚一开始就不会浪费那么多时间。
阿弥亚不觉得示弱是一种耻辱,反而觉得这是一种策略,一种能够让他得到想要的东西的手段。
毕竟,在这个世界上,只有晋尔是他唯一在乎的人,而为了留住晋尔,阿弥亚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可是这一招,现在好像失效了。
雄虫没有回答,没有安慰。
一瞬间,房间里只剩下轻微的呼吸声。
“雄主……别不理我好吗……”
阿弥亚的手指微微蜷缩,指尖无意识地掐进掌心,带来一阵细微的刺痛。
他依旧抬头保持着那副楚楚可怜的模样,酒红色的眼眸中泛着水光,像是随时会溢出的泪水。
亚雌的目光紧紧锁在晋尔身上,期待着雄虫能够像往常一样,心软地走过来,将他拥入怀中,轻声安慰。
可是这一次,晋尔没有动。
雄虫站在床边,身形挺拔如松,那双深邃的墨绿色眼眸中,不再有往日的心疼与温柔,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令人心悸的冷静。
见状。
阿弥亚的心猛地一沉,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他的喉咙发紧,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雄主……?”
晋尔没有回答,只是静静地看着阿弥亚。
空气仿佛凝固了,病房里安静得可怕,似乎连时间都被拉长了无数倍。
顿时,阿弥亚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慌——像是站在悬崖边缘,脚下是万丈深渊,而唯一能拉住他的雄虫,却迟迟没有伸出手。
如果被再次推开……
如果一切又回到原点……不,甚至比原点更糟……
这个念头在阿弥亚的脑海中一闪而过,却像是一颗种子,迅速生根发芽,蔓延成一片无法控制的黑暗。
他的手指微微发抖,死死的攥着被子,被子几乎要被他撕裂。
恐惧、害怕、偏执……
阿弥亚眼中的水光渐渐被一种疯狂取代。
他不敢想象,如果晋尔再次离开,如果他再次被抛弃,他会变成什么样子。
或许,他会比现在更疯,更不可控。
他会用尽一切手段,哪怕是将晋尔锁在身边,哪怕是将自己彻底毁灭,也绝不会让雄虫离开。
“雄主。”
阿弥亚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却带着一种近乎绝望的执念。
他伸出手,想要抓住晋尔的衣角,却发现自己连这点距离都够不到了。
晋尔依旧没有动,只是淡淡地看着他,仿佛在等待什么。
阿弥亚的心一点点沉入谷底,眼中的疯狂与偏执再也无法掩饰。
苍白的手指紧紧攥住被单,指节发白,声音沙哑而颤抖:
“雄主……别丢下我……求你了……”
果然。
阿弥亚依旧是原来那个阿弥亚。
可是那又如何呢?
晋尔最生气的,确实是阿弥亚骗他——他并不是在生气阿弥亚没有改变。
一直以来,晋尔是个很耐心的猎人,他有一辈子的时间去陪阿弥亚慢慢的习惯。
——习惯被爱。
——习惯被包容。
不论是他还是阿弥亚,在爱里,其实他们都是学徒,必须卸下骄傲。
没有谁生来就会爱,没有谁生来就懂得爱。
良久,
晋尔终于叹了口气,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
“阿弥亚,乖一点,不要骗我。”
阿弥亚猛的抬起头,酒红色的眼眸中泛起一层水光,像是被抛弃的小兽,可怜兮兮地望着晋尔:
“怎样才算乖呢?”
晋尔没有立刻回答,而是走近阿弥亚,从西装口袋中缓缓掏出一个红丝绒的小盒子。
盒子在他修长的手指间显得格外精致。
他轻轻打开盒子,两枚铂金墨翡对戒静静地躺在里面,墨色的翡翠在阳光下泛着深邃的光泽,璀璨而低调。
阿弥亚一愣。
心里顿时涌现出一股不可思议。
“戴上戒指吧。”
晋尔的声音低沉而温柔,仿佛带着某种不可抗拒的力量。
“然后和我一起去副星,离开这儿。”
晋尔从红丝绒的小盒中取出那两枚墨翡对戒,盒子被他轻轻放在一旁。
雄虫俯下身,动作轻柔而坚定,仿佛在对待一件无比珍贵的宝物。
“阿弥亚。”
他唤着阿弥亚的名字,牵起阿弥亚的手。
指尖触碰到那微微发凉的皮肤时,阿弥亚的手指轻轻颤了颤,却没有挣脱。
晋尔低垂着眼眸,神情专注而温柔,将其中一枚戒指缓缓套进阿弥亚的无名指。
墨翡在阳光下泛着深邃的光泽。
颜色浓郁而内敛,像是被岁月沉淀过的墨色,却又在光线的折射下隐隐透出一丝艳丽的翠色,宛如深潭中荡漾的涟漪。
当阳光洒在戒指上时,墨翡的光泽与铂金的冷光交相辉映。
它不张扬,却自带一种无法忽视的存在感。
——是心甘情愿的项圈,让疯子甘愿俯首称臣。
戒指戴上的那一刻,仿佛有一种无形的力量,将彼此的命运紧紧缠绕在一起。
“雄主……”阿弥亚低声喃喃,声音颤抖。
接着,晋尔将另一枚戒指轻轻放在阿弥亚的掌心。
他的手指没有立刻离开,而是轻轻覆在阿弥亚的手上,温热的气息透过皮肤传递过来,带着一种令人安心的力量。
“阿弥亚,你不用那么着急,也不要那么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