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去医院,明天就会上头条。”
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自嘲。
伊安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他坚持道:“私人医生有吗?你这样子看起来真的很不对劲。”
却见赫迪斯依旧摇头:“不用了, 我没事,谢谢雄主,可能是太累了。”
“不行, ”
伊安的语气突然变得强硬,他伸手抓住赫迪斯的手臂,将他从座位上拉了起来,
“你的状态看起来很糟糕,信息素好像……也控制不住了。”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冰冷而锋利的信息素,像是刀锋般刺骨,赫迪斯的信息素向来是冷静而克制的,但此刻却异常浓烈,几乎失控。
赫迪斯自己也愣住了,似乎没想到自己会陷入这样的状态。
“信息素失控了吗……”
他低声喃喃的声音中带着一丝茫然,显然也没料到会出现这种情况。
看赫迪斯这样,伊安的脸色变得更加凝重。
“雄主,去医院没有用。”
赫迪斯抬眸看向伊安,声音嘶哑。
“我需要……精神疏导。”
信息素会这样不受控制的释放出来,是因为机体内极其匮乏雄虫的安抚。
在医学意义上来说,这可以视为身体本能的向外求救。
会听见赫迪斯说出这么直白的话,伊安觉得有点惊讶。
他犹豫了一下,目光落在赫迪斯的背后,衣服的覆盖之下,那里有着僵化的皮肤。
且不说他们在婚前签了类似于履行夫妻义务的这种协议,单单说他们已经结婚的这个事实,伊安就不可能坐视不管。
思来想去。
伊安咬了咬牙,终于下定决心:
“回家吗?”
家。
真是美好的一个字眼。
这顿饭吃了一半。
但是剩下的另一半好像也不那么重要了。
赫迪斯抬起头,目光与伊安交汇。他轻轻点了点头,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好。”
——
别墅里。
浴室。
刚回家,伊安就洗了个澡,他在洗澡的时候其实还挺担心的。
履行雄虫义务——对于雄虫或者五年后那个弯的跟蚊香一样的自己来说,或许真的是小菜一碟。
但是,他真的不太确定自己能硬得起来。
性取向是一个很难说的概念。
伊安很长一段时间觉得自己和大家一样都是异性恋,但是后来又有段时间,他觉得自己是无性恋。
但是不论伊安怎么觉得,他都没有遇到,足以让他心动到愿意去谈一段恋爱的对象。
直到现在,突然就要履行雄虫的义务,提枪上阵了。
猝不及防的。
浴室里,雾气弥漫。
温热的水汽在空气中缓缓升腾,将镜面蒙上了一层薄薄的水雾。
伊安站在浴室的中央,湿漉漉的头发还在滴水,水珠顺着他的脖颈滑落。
他随手扯过衣架上的浴衣,披在身上,动作有几分迟疑。
但是现在迟疑还有什么用,都已经箭在弦上了,答应都答应了。
然而,当伊安路过那面被水雾覆盖的镜子时,脚步却不自觉地停了下来。
他的目光落在镜中的自己身上,伸手擦了擦镜子的水珠,然后手指无意识地拨弄了一下湿漉漉的头发,试图让它们看起来整齐一些。
就在这一瞬间,伊安突然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他居然在这种时候还在意自己的外表。
这种下意识的举动让伊安感到一阵莫名的尴尬,仿佛自己都不知道的心思被镜子无情地揭露了出来。
一瞬间,
他的手指僵在半空中,随即迅速收回,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的神色。
“真是够了……”伊安低声嘟囔了一句,他迅速转身,几乎是逃也似的离开了浴室。
仿佛再多停留一秒,就会被镜中的自己看穿内心的慌乱。
然而,即便伊安欲盖弥彰地走得再快,已经开始思考的思维是不会停止的。
他知道,自己并不是真的在意外表,而是某种更深层的情绪在作祟——那种想要在赫迪斯面前保持形象的潜意识,让伊安感到既无奈又好笑。
真的像个情窦初开的一样。
难道他真的是个弯的?
“真是……”
伊安低声自语,摇了摇头,试图将那些杂乱的思绪甩开。
他深吸一口气,调整了一下情绪,朝着床上走去。
房间内,空气中即刻开始弥漫着两种截然不同的信息素气息。
葡萄味信息素从伊安身上悄然溢出,带着一丝清甜的果香,与赫迪斯那冰冷的刀锋味信息素交织在一起。
两种气息在空气中相互试探,却又隐隐透出一种微妙的依赖感,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彼此之间的羁绊——他们早就已经做过深度标记了。
床上。
赫迪斯早已洗浴完毕,他偏着头坐在床边。
身上罕见地没有穿那套笔挺的军装,而是换上了一件与伊安同款的白色浴袍。
浴袍的材质柔软,贴合在他健壮的身躯上,白色的布料与他深色的肌肤形成鲜明的对比。
床头柜上,
那半张银色的面具静静地躺着,反射着微弱的光泽。
因为赫迪斯的头微微偏着,所以挡住了他那半张毁容的脸,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伊安刚走进房间,还没来得及仔细打量他,赫迪斯便突然伸手,将房间里的灯全部关掉了。
瞬间,
房间陷入一片漆黑。
伊安愣了一下,脚步停在原地,声音中带着一丝困惑:“赫迪斯?”
他凭着刚才的记忆,摸索着向前,缓缓爬上了床。
黑暗中,他的手指应该是触到了赫迪斯的浴袍。
赫迪斯的声音从前方传来,低沉而平静,带着一丝歉疚:
“雄主,抱歉,怕坏了雄主的兴致,所以关灯了。”
伊安的眉头紧紧皱起,手指顺着赫迪斯的浴袍摸索,最终抓住了他的腰带。
他将那条腰带攥在手里,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满和质问:
“什么意思,赫迪斯,那你打算以后每次都关灯吗?”
黑暗中,赫迪斯似乎沉默了片刻。他的呼吸声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仿佛在压抑着什么情绪。
过了许久,他才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平静:
“雄主,我们一直都是这样的,关灯是之前口头的约定。”
“约定?”
伊安的手指微微收紧,攥着赫迪斯的腰带不放。
又是该死的约定。
现在,他法律上的伴侣,不知道和失忆之前的他约定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看起来就好像……根本没有他插足的余地。
这股愤怒来的毫无意义,不论是失忆前还是失忆后,伊安都是伊安,都是同一个人。
可是,伊安越想越气,心中的怒火和不自在的醋意交织在一起,让他几乎无法冷静思考。
雄虫咬了咬牙:
“好吧,赫迪斯,我们能不能重新约定,把之前的都推翻?”
赫迪斯没有立刻回答,黑暗中,他的呼吸声似乎变得更加沉重。
过了片刻,他才低声说道:
“雄主,开灯恐怕会坏了您的兴致的。”
“?”
伊安双手摸索着捧住了赫迪斯的脸。
他的手指触到了那半张毁容的脸,感受到皮肤上触感不同的疤痕。
“赫迪斯,你听好了,”
伊安的声音中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