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伊安阁下不想见我,还是——大殿下根本就不敢告诉伊安阁下呢?”
赫迪斯没有回答,只是冷冷地看着他,仿佛在看一个已经注定失败的对手。
不过,林格尼猜的没错,赫迪斯确实没有告诉伊安。
怀孕之后,赫迪斯的心眼好像变得更狭隘了,他不喜欢任何一只雌虫靠近伊安,或许以前能忍的,现在已经一点都忍不了了。
赫迪斯的声音冷得像冰,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厌恶。
“这个时候,如果你要说你喜欢上了我的雄主,还真是有点恶心。”
林格尼依旧靠在椅子上,尽管手脚被束缚,却带着几分挑衅。
他微微扬起下巴,目光毫不避讳地与赫迪斯对视,嘴角挂着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你之前分明对雄主不利,就因为雄主在火场里没有放任你死,所以你就这样爱上了雄主了吗?”
赫迪斯的声音低沉而冰冷,语气中带着毫不掩饰的厌恶,
“挺可笑的。”
林格尼轻笑了一声,声音里带着几分漫不经心。
“呀,怎么能这么说?”
他的语气轻飘飘的。
“我可是从一开始就喜欢伊安阁下的。”
然后,林格尼的目光在赫迪斯脸上扫过,尤其是在那半张银色面具上停留了片刻,眼神中带着几分讥讽,
“况且,退一万步来说,至少我有一张漂亮的脸。”
说完,林格尼故意仰起头,露出那张精致而苍白的脸,眼神中带着挑衅,仿佛在嘲笑赫迪斯那被面具遮住的半张脸。
赫迪斯的表情依旧冷峻,没有丝毫波动。
他站在那里,身形高大挺拔,像一堵不可逾越的墙,压迫感十足。
在容貌上的攻击,对于赫迪斯来说已经完全不痛不痒了。
从受伤之后,他其实已经渐渐的习惯了这半张满是疤痕的脸,也逐渐的学会了不在乎。
非要说在乎的话,他也只会在伊安面前在乎。
“不用你退一万步,”
赫迪斯的声音平静而冰冷,
“你就在这里,看着自己是个阶下囚。”
林格尼的笑容微微僵了一下,但很快恢复了自然。
他耸了耸肩,微微低下头,语气中带着几分听起来的无所谓:
“阶下囚又怎样?我知道你们想听我说什么,可我偏偏不说。”
赫迪斯的声音在冰冷的金属墙间回荡,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冷酷。
“林格尼,顽固抵抗没有用。”
林格尼头发凌乱地垂在额前,遮住了他的眼睛,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可是——接下来,赫迪斯的话像一把锋利的匕首,一字一句地刺入他的心脏。
“你替林克伯爵做了那么多事情,现在出了事,你猜会有谁来救你吗?”
赫迪斯开口,不急不缓。
林格尼依旧没有抬头,只是死死地盯着地面,仿佛那里有什么东西能让他逃避现实。
“如果这就是你想要的结局,在空荡荡的角落,孤独地死去,你以前做了什么——受了什么苦,吃了什么罪,没有谁会在意。”
赫迪斯的声音平静而冷酷,仿佛在陈述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事实。
林格尼的呼吸微微急促,但他依旧没有开口,只是咬紧了牙关,在努力压抑着什么。
“恰恰相反,你死了,或许最高兴的应该是林克伯爵。”
赫迪斯的声音带着讲述事实的意思,
“因为他可以不用担心你出卖他了。”
——纯粹为他人做嫁衣。
至此,林格尼的手指无意识地握紧了椅子的扶手,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带着一种冷酷的平静,赫迪斯的声音在冰冷的金属墙间回荡。
“对了,可以再告诉你一个消息。”
“林克伯爵患有无精症,所以不论是你还是林莫,都并非他的血脉。”
“曾经有段时间,听说林克伯爵很热衷于去贫民窟做慈善,到底是做慈善,还是在做筛选呢?”
“什么?”林格尼愕然抬头,又猛的低下头去疯狂的摇头,“不可能……不可能……”
赫迪斯却没有管林格尼的崩溃,继续说道:
“至于你的雌父和雄父,有可能是被林克伯爵杀害的,毕竟,贫民窟的虫族等级不会高到哪里去。”
一瞬间,林格尼的耳边仿佛响起了尖锐的嗡鸣声,像是无数根细针扎进他的大脑,刺得他几乎无法思考。
眼前一片模糊,刺眼的白光在视线中扭曲成一片混沌。
林格尼的身体微微颤抖,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狠狠击中,整个人都僵在了椅子上。
他想起自己偶尔会做的梦——林克伯爵冷漠的眼神、严厉到极点的家规和惩罚、毫无人情味的各种任务……
那些曾经被他深埋在记忆深处的片段,此刻如同潮水般涌来,几乎要将他淹没。
无数次屈服于血脉关系,无数次认同与血脉关系无数次依附于这种血脉关系——林格尼说服自己,他在这个世界上并不是被抛弃的,并不是孤独的,并不是一无所有的。
现在看来都是一场巨大的谎言,他不过是棋子,而执棋者有无数的棋子。
“不可能……”
林格尼的声音沙哑而微弱,几乎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
手指死死地抓住椅子的扶手,仿佛这样就能抓住最后一丝理智。
赫迪斯冷冷地看着他,眼神中没有一丝波动。
“信不信由你,如果你非要执着,当然可以给你看证据。”
他的声音平静而冷酷,
“现在,我只是告诉你事实。”
这确实是事实。
阿弥亚离开前提醒赫迪斯好好查查林克伯爵,
不得不说,别的事情,林克伯爵把狐狸尾巴藏得很好,但是一家医院的私人医生,因为一些腌臜所以被赶了出来。
而赫迪斯的手下赶过去的时候正好救了这位医生,所以才知道了这个没什么意思的秘密。
没有想到这个辛秘在这里却派上了用场。
“怎么可能……怎么会这样……为什么……”
林格尼的呼吸越来越急促,胸口剧烈地起伏着。
他的耳边依旧回荡着那尖锐的嗡鸣声,整个世界都在这一刻崩塌。
手指终于崩溃地松开椅子的扶手,整个人仿佛失去了支撑,瘫坐在椅子上。
赫迪斯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冷冷地看了他一眼。
“所以,现在最希望你死的恰恰应该是林克伯爵。”
赫迪斯点到为止。
“怎么会……”
林格尼低声喃喃,声音中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绝望。
四周的金属墙反射着刺眼的白光,照得他的眼睛生疼。
太亮了,亮得让他几乎想要掉眼泪。
赫迪斯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十分冷酷:
“你还有很多天的时间,可以好好想想,虫族不吃不喝的极限是多少呢?你可以试试。”
话都说到这里了,林格尼依旧没有抬头,也没有开口,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仿佛一尊雕塑。
——血海深仇,认贼作父。
赫迪斯没有再说什么,转身准备离开。
军靴踏在地板上的声音沉重而有力,每一步都带着不容忽视的压迫感。
就在赫迪斯即将踏出门的那一刻,身后突然传来一个艰涩的声音。
“……等一下。”
林格尼低声开口,声音中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颤抖。
赫迪斯的脚步顿了一下,但没有回头,只是冷冷地站在原地,等待林格尼的下文。
房间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只剩下刺眼的白光和两人之间无声的对峙。
林格尼依旧低着头,但他的手指微微松开了椅子的扶手,仿佛在做出某种决定。
“等一下,我要看证据……给我看证据,如果证据是真的,那我……都会告诉你的。”
赫迪斯点点头:“可以。”
他朝着手下挥挥手:“把那个医生的录音笔和医疗诊断书拿来。”
第116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