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司团建误闯虫族 第202章

一瞬间。

梵派看到了外面突然多起来的起义军的军舰——不是驻扎在二十五星系的,是那该死的林克手里的!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他梵派居然做了一回林克的棋子!与虎谋皮!可笑!太可笑!

这一下,林克不仅解决了Cerie,还顺便解决了自己这个知道他太多秘密的活口!

该死!该死,他居然着了林克的道!

就算他和Cerie没有同归于尽,林克也会以压倒的兵力将他们弄死,他和Cerie都是林克这一局要杀的目标!

可是接下来这戏要怎么唱?

林克要怎么堵住那些嘴?

杀了?给钱?威逼利诱?

正统军里面到底有多少林克的眼线?而起义军里面又有多少是被林克早早收买的?

林克这个挨千刀的死虫,平日里不声不响,没什么存在感,虚伪到了极点,实际上,就像潜伏在丛林里面伺机而动的毒蛇一样,阴狠极致,自私自利。

贪心不足蛇吞象。

迟早有一天会得到报复的!

可恶啊!他不甘心……好不甘心……

梵派瞪大了眼睛,眼前一片漆黑和血腥,他的眼睛已经被打爆了,脑子里迟钝的痛觉在此刻消失于无——他死了。

神经连接处,似乎还闪烁着最后的电信号,就像垂死昆虫的抽搐。

他的意识在消散前最后一秒,仍固执地试图攥住什么——也许是胜利的幻想,也许是复仇的执念。但生物死亡不会给任何人留下遗言的机会。

死亡啊,众生平等。

西瑞在纷飞的晶体中看到梵派扭曲的身影——那个不可一世的梵派上将此刻已然死亡。

鲜血从梵派爆裂的眼球和耳膜中渗出,在零重力环境下凝结成诡异的红色珠串。

梵派那张满是血的脸已经凝固成永恒的惊恐——眼睛都被打穿了,脑浆都爆开了,没有半点活着的可能。

刺耳的警报声突然变得遥远,指挥室破损的电路迸发出最后的电火花,在忽明忽暗的火光中,整个军舰即将爆炸开来。

西瑞坦然松开手指,任由自己也被吸向那个死亡的缺口。

在死亡面前,众生终于平等。

被漆黑接纳的瞬间,黑发雄虫露出一个释然的笑。

这个梦,他不想接着做了。

没意思。

没意思。

梦里,怎么能比现实还要痛苦呢。

第146章

这个故事很长, 可却也是眨眼一瞬。

结束了那个梦境之后,西瑞过了一段失魂落魄的日子,整个精神状态都不太对。

那段时间正好是项目交接的空窗期, 大家都比较闲。

坐在西瑞边上的休文很明显看出了西瑞的低沉,绞尽脑汁都没把他的情绪拉起来, 于是就提出可以放松一下,提议去晋总的别墅里Homeparty。

接下来的事情就是阴差阳错, 又来到了虫族。

可西瑞不知道的是。

当年阿塔兰并没有死,战况确实焦灼,但是他并不是全然没有胜的机会——更何况Cerie还在第二十五星星系等他。

趁着正统军不知为何抽走了一部分战力之后,阿塔兰带领的起义军势如破竹一般拿下了好几个重要星球, 由内而外打击正统军。

彻底打开了帝国的铜墙铁壁。

——可阿塔兰没有找到Cerie。

第二十五星系的驻军说Cerie叛变了, 战前投敌, 罪该万死。

他们说, Cerie现在下落不明,已经失踪了, 很可能是看情势不妙, 所以逃跑了。

他们的口径如此统一,死的死,战争将曾经的勇士催成懦弱的胆小鬼。

见惯了生死之后, 才会更加害怕生死。

之后, 阿塔兰再也没有见过Cerie。

自此,阿塔兰拿下全部的三十七星系, 成为真正的君王。

金色的旗帜插满帝国的城墙, 黄金鸢尾盛开在帝国的土地上。

在八方的朝贺里,阿塔兰戴上了王冠,走上了王座, 握住了冰冷的权杖。

此后的二十五年,

君王满身孤寂,一肩风霜。

回头望去,死的死,伤的伤,在英雄墓园里,是一望无际的墓碑,冰冷而决绝。

虫帝陛下的光芒如同烈阳,将整个帝国笼罩在鎏金般的光辉里。

他的权柄比锻造千次的精钢更为锋利。

帝国子民仰望着他,就像追逐太阳的轨迹——他必须是永不坠落的金色神祇,是支撑帝国穹顶的支柱。

然而在落寞处,王座上的君王会垂下眼睫。

那张被无数诗人赞颂的面容,却像是一幅褪色的金箔画,连最细微的表情都被抽离殆尽。

空洞。

隐痛。

唯有,在夜色里遥望第二十五星系时,才能在那双金色的眼瞳深处,窥见一丝几不可察的裂纹——那是被剧烈的抽痛压出的、灵魂深处的龟裂。

疲倦如同附骨之疽,随着每次心跳在血脉里蔓延。

二十五年前积攒的伤痛,在胸腔左侧凝成永不结痂的疮口。

纵然金色的利剑流淌着熔金般的光泽,在剑口处却永远有着一处残缺——那是心脏的位置。

君王的眼中有着整个帝国的重量,却空寂得像帝国冬日的荒原。

金色的睫毛投下的阴影,恰巧遮住君王眼中转瞬即逝的脆弱。

灵魂似乎被抽走了一半,在二十五年前,阿塔兰知道自己失去了什么。

所有的疲惫是浸透了岁月的陈酒,越是沉淀,越是苦涩。

每一次望向那夜空之中的二十五星系,似乎都牵扯——那是比王冠更早加诸于身的遗憾。

如今帝国疆域辽阔如星河,可阿塔兰的灵魂却始终困在那方寸之地。

他被困在二十五年前的那一夜。

从未离开。

如同金笼中踱步的凤,华美的尾羽扫过满地的仓皇鲜血,一遍又一遍。

自从Cerie离开之后,阿塔兰的夜晚变得实在太漫长。

梦境破碎,醒来时只剩下更深的疲惫与孤苦。

后来,“兰塔”这个名字彻底消失在历史的尘埃中,阿塔兰披上了沉重的帝衣,走上了至高无上的王位。

他知道——自己已经无法回头,只能在这条孤独的道路上继续前行,直到生命的尽头。

他没有伙伴,只有臣子。

他没有亲眷,只有死去的故旧。

他孤身站立于千千万万的墓碑之中。

他是君王。

也是被Cerie遗落下的“兰塔”。

Cerie会回来吗?

这个问题,阿塔兰问了自己二十五年。

在此刻,他终于得到了答案。

——

王廷的休息室,

浸在浓稠的夜色里,厚重的丝绒窗帘将月光隔绝在外,在黑暗中投出摇曳的暗银。

阿塔兰蜷缩在西瑞怀中,像一柄终于归鞘的利剑。

“Cerie。”

他的身形依旧修长,却在此刻显出一种近乎脆薄的倦意,金色长发散落在西瑞臂弯,如同融化的黄金流淌在夜色里。

君王的额头抵着西瑞的肩胛,

黑发雄虫的体温透过衣料传来,混合着乌木沉香的气息,将阿塔兰层层包裹。

这气息让阿塔兰想起逃亡岁月里共享的毛毯,想起前线里分食的罐头,想起无数个生死一线时靠在一起的背脊。

阿塔兰想说些什么,喉结滚动却只咽下一片沉默。

反倒是西瑞的手臂收紧了些,带着薄茧的掌心覆上君王后颈,如同安抚受伤的金色猫科动物。

“兰塔,那些都过去了,我现在回来了,我已经回到了你身边。”

“骗子。”

阿塔兰突然张口咬住西瑞的肩膀,犬齿隔着薄薄的衬衫磨蹭着雄虫的血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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