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漾抱紧怀里的小羊玩偶，“挺好的……”他看了一眼秦毓的表情，继续说：“毓哥特别照顾我。”
赵锡觉得这小孩说句话都下意识看一眼秦毓的脸色，实在是有点太乖了。
“是吗？”他反问，似乎有些怀疑。
“是！”周漾的语气十分坚定。
秦毓没有加入到他们的对话里，转身去书房拿东西，背影看起来十分着急，像是巴不得赵锡拿完东西就赶紧走似的。
赵锡注意到周漾怀里的玩偶有些眼熟，好奇地问：“这是什么？”
自从秦毓把桃心眼小羊玩偶送给周漾后，他就爱不释手，只要是在家里，走到哪都抱着玩偶。学习的时候小羊玩偶要在怀里，睡觉的时候也要在，就算是坐在沙发上玩游戏的时候，都必须有小羊玩偶的陪同。
秦毓好几次看到周漾抱着玩偶躺在沙发上睡着，才真正意识到，他好像是真的特别喜欢这个玩偶。
周漾大方地把玩偶递给赵锡，“是小羊玩偶！毓哥送给我的。”
赵锡挑眉，难怪他觉得这个玩偶这么眼熟呢。
“他送给你？为什么送给你？”赵锡的语气听起来人畜无害，周漾自然而然就被套话了。
“毓哥抓娃娃特别厉害，他随便一抓就抓到了，然后就送给我了！”周漾认真想了想，“应该是因为我之前也送给他一个小羊玩偶，他知道我喜欢这个系列，就回赠我一个。”
周漾笑得很甜蜜，圆润的小狗眼弯成了一道月牙。
正巧秦毓拿着资料从书房出来，迎面对上了赵锡调侃的目光，他脚步一顿，装作没听到似的。
“东西给你，拿走。”秦毓冷冰冰道。
可赵锡接过文件只是随便扫了一眼，很快就讲视线继续落在周漾的沈阳。
“哦€€€€”他意味不明地点了点头，“是吗？抓娃娃特、别、厉、害？”
赵锡的嗓音充满蛊惑的意味，周漾跟随着他的节奏点了点头，“特别厉害！”
秦毓深吸一口气，闭了闭眼睛，脖颈上跳出几条青筋，显然是耐心告急。
“厉害到……随便一抓？”赵锡的桃花眼里含着笑，默默重复了一遍。
周漾觉得这人真是够€€嗦的，但还是非常配合地夸奖道：“对！毓哥做什么都特别厉害。”
他说完也觉得自己这句话太痴汉了，没忍住抿着唇笑了一下。
秦毓目光幽深，直勾勾瞪着赵锡，两人交好多年，赵锡自然能看出他眼神中的警告。
€€€€你敢揭我老底试试？
赵锡摸了摸小羊玩偶的头，又扔回周漾的怀里。
周漾立马伸出胳膊把玩偶抱到怀里，宝贝得不得了。
赵锡点了下头，值得顺着继续说：“确实厉害。”
只是脑海中浮现的画面却截然相反。
嘈杂的人流中，秦毓面对着娃娃机，微微弯腰，动作笨拙，花了几百个币，浪费了一个多小时才勉强抓上来一个。当时赵锡还不太理解秦毓这么做的原因，但当他看到秦毓蹲下把玩偶拿出来那一刻眼里的温柔时，他忽然明白了点什么。
赵锡冲着周漾眨了眨眼睛，周漾没接收到信号，专注地抱着玩偶，要不是有外人在场，周漾恐怕会抱着玩偶狠狠亲几下。
没想到以前那个肆意潇洒，为了自由可以和家里闹翻的秦毓，也会为了一个娃娃机里的玩偶弯腰低头，甚至会为了自己的形象编出这种“随手一抓”的谎话。
赵锡无声地笑了一下，转头和周漾聊起了其他话题。
周漾来了兴趣，和他聊得热火朝天、口干舌燥。赵锡也很会聊天，虽然看着很不太正经，但聊起天来从来没让话题掉在地上过。
周漾对他的印象有所改观，目光也不再闪躲了，反而仔仔细细地打量着赵锡。
“几点了，你还不走？”他们聊到一半，秦毓的声音插了进来，像是一把刀，划破了赵锡营造出来的美好惬意的假象。
赵锡耸了耸肩，满不在乎道：“我跟羊羊挺有共同话题的，再聊会儿。”
秦毓看向周漾，周漾闻言也点点头，“嗯嗯，毓哥你累了就先去休息吧。”
周漾的态度让秦毓心头添上一把无名火，且愈演愈烈。
周漾自然不知道秦毓现在有多不爽，他忽然意识到自己可以和赵锡搞好关系，这样他就可以第一时间了解秦毓的动态，以及有关秦毓的任何事。
总之是稳赚不亏的买卖。
“你确定？”秦毓眯起眼睛，居高临下地望着他。
周漾犹豫了，他就算是再迟钝，也该明白现在的秦毓似乎是不高兴的。脸色阴沉，周身笼罩着一股看不见摸不着的低气压。
谁又惹他了？
见周漾犹豫，秦毓把手搭在他的肩膀上用了点力气，压得周漾肩膀微微发痛。他不喜欢周漾的目光和注意力被其他人吸引，更何况是他因为别人反驳自己。
秦毓动作有些粗鲁地扳着周漾的脸看向自己，四目相对的瞬间，他忽然被周漾眼里的清明震得心脏一颤。
周漾的眼睛很干净，他透过周漾的眼睛看到自己像一只暴戾、失去理智的猛兽。
手上的力道松了几分，他错开目光掩饰自己的情绪：“明天还要上学，早点睡。”
接着锋利的目光刺向赵锡，“回你的家去，碍事。”
难得看到秦毓这副狼狈的样子，赵锡被怼了心情也很好，掏出手机和周漾加上微信好友，离开前晃了晃手机说：“有事微信联系，全天在线。”
周漾还没缓过来，一脸茫然。
“锡哥这就走了？”
锡哥。
叫得还挺顺嘴。
秦毓面无表情地勾唇，“怎么，你想跟着一起？”
周漾赶紧摇头，“我还以为他今晚会住在这里呢。”
“他自己有家，为什么要住在这里？和你睡一个房间吗？”秦毓的语气很差，像是带着刺。
周漾被怼得哑口无言，抬起眼皮小心翼翼地看着秦毓，没敢大声呼吸。
舌尖抵了抵牙齿，秦毓清醒了几分，疲惫地揉了揉眉心，“抱歉。”
“……你心情不好吗？”周漾抱紧玩偶，似乎正在汲取玩偶的全部力量，“心情不好的话，可以跟我说哦。”
周漾的语气依旧乖巧，可秦毓心里的烦躁却没能褪去一丝一毫。
他又该怎么和周漾说呢，自己的不理智，以及莫名其妙的情绪。
“没事。”秦毓摸了摸周漾柔软的头发，动作太大不小心蹭到他的耳朵，顿了顿，“早点休息，黑眼圈都出来了。”
最近周漾学习还挺用功的，背单词练听力，经常能听到他在书房念叨的声音。
周漾的傻气快溢出来了，“这是我认真学习的证据！”
秦毓知道他报考了N1，还挺欣慰的，至少这段时间看到了他的成长，他笑了笑说：“考过了给你奖励。”
周漾听到有奖励，像一只饿狼看到美味的食物，眼睛“蹭”地一下就亮起来了：“什么礼物？”
秦毓没想好，保持神秘：“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周漾露出一个笑，完全忘了刚才怪异的秦毓，耳朵微微发红：“毓哥你对我为什么这么好呀？”
这个问题难倒了秦毓。
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
难道仅仅因为他把周漾当成弟弟吗？
“我对你好不是应该的？”他随口道，脑子却已经乱了.欲.加.之.言.。
比他脑子更乱的还有周漾，被这一句宠溺又甜蜜地话砸在原地快要眩晕了。
他好像被甜到发腻的蜜糖包裹着，连呼吸都是幸福的味道。
秦毓说这句话单纯只是找不到理由了，所以才说了这么一句看似无理取闹的话，但听在周漾的耳朵里，就跟海誓山盟的情话没什么区别。
周漾咧开嘴傻笑了几声，不好意思再继续追问了。
终于，秦毓放下心了，他意识到事情似乎早就出现了偏差，在一次一次妥协中，也在一次又一次秩序之外的凌乱中。
第42章 42、喵€€€€
四月底，五一假期之前，余斯槐销假回学校上课了。
几乎班级里的人都能感受到余斯槐的满面春风。
周漾卡着点进到教室里，看到好久不见的余斯槐，第一反应是惊喜，第二反应是惊吓。
就在他以为要挨一顿小鱼老师的眼刀子的时候……
余斯槐竟然冲他淡淡一笑。
周漾如沐春风。
他震惊地站在门口半天没进去，还是余斯槐主动说：“上课了，回座位吧。”
周漾回过神来，如行尸走肉一般坐在陈卫东旁边。
“东子，你不觉得很诡异吗？”
“不是很诡异，是太诡异了！”
“小鱼老师居然没瞪我？”
“而且还笑了。”
“太可怕了……”
周漾和陈卫东在讲台下窃窃私语，感受到余斯槐的目光后立刻闭紧嘴巴，埋头假装看书。
余斯槐不仅没有点名让他们回答问题，反而还在一个语法上开了一个简单的玩笑。
周漾和陈卫东面面相觑。
“我怀疑小鱼老师被掉包了！”下课后，周漾也没心情去卫生间放水了，语气掷地有声：“不然他怎么请假了一段时间，回来就……就这么温柔了？”
“还有另外一种可能€€€€”陈卫东目光如炬，炯炯有神。
“什么？”
“余老师谈恋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