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家里没人，精力充沛的秦橘子就会到处跑酷，欣姨拿它没办法，只能佯装生气地轻拍几下它的屁股。
秦橘子也很喜欢欣姨，因为每次她出现都会给自己填粮添水，还会陪它玩一会儿逗猫棒什么的小玩具。
已经习惯了自己“有猫人士”的身份的周漾有一段时间没有出去玩了，他每天放学都只想和秦橘子玩。
陈卫东对此表示相当不满，批斗他见猫忘友，并扬言像周漾这样的人一旦有对象了，恐怕会更加恶劣。
周漾笑眯眯地看着他，也不生气，反手在他的寸头上揉了一把。
陈卫东花颜失色：“！！！”
“我告诉你啊……我是直的，我不吃你这套，你你你、你快回家吧！”
周漾心满意足地离开了，这是他在这段时间撸猫中学习到的技巧，每次运用在秦橘子身上都很有用，秦橘子会在他的手掌下舒服地打呼噜。
只是最近秦毓对自己有些冷淡。周漾失魂落魄地想。
周漾就算是想破脑袋，也不知道他到底又哪里惹到秦毓了，只能估计抱着秦橘子在他面前刷存在感，可惜效果不是很明显。
晚上吃过饭，秦橘子的跑酷终于结束了，它趴在周漾的腿边，和周漾一起昏昏欲睡。
秦毓看财经新闻看得也不算认真，主要是身旁的一人一猫实在太惹眼，他很难不去关注。
直到财经新闻结束，秦毓随手拿起一本杂志看了起来，周漾竟然坐着睡着了，上半身晃了晃，仿佛下一秒就要一头砸到地上。
秦毓眼疾手快扶住了他，周漾吓得浑身一哆嗦，连带着腿上的秦橘子也受到了惊吓猛地弹跳起来。
周漾尴尬地擦了擦嘴，还好没流口水，不然可太丢人了。
“新闻结束了啊……”
“早就结束了。”
周漾“哦”了一声，他是自告奋勇陪秦毓看新闻的，结果还在他身旁睡着了……
周漾的困劲还没消退，垂着脑袋靠在秦毓的肩膀上，余光瞥到他手边摄影杂志里的一张风景图。
和秦毓同居这么久，周漾在相处中发现，他似乎很喜欢摄影，就连卧室里的展柜，都放了好几排不同款式的相机，只是周漾分不清那些相机之间有什么区别。
周漾的头轻轻抵在他肩膀上，思绪早就飞走了。如果说秦毓真正喜欢的是摄影，那他又为什么要自己开一家研发生产销售助听器的公司呢？
还是说摄影仅仅只是爱好？
可这么久以来，周漾从来没有看见秦毓拿着相机走出去拍摄。
倒是有一次……周漾半夜爬起来上厕所，路过秦毓的房间时看到认真地看着那个展柜，可周漾等了好久也没等到秦毓的下一个动作。
那个时候周漾就在想，这个展柜明明更适合摆放在客厅，但秦毓却固执地放在了自己的卧室里，大概是因为他不想自己的隐私暴露在外。
周漾想了又想，又打起了哈欠。
秦毓僵硬的肩膀动了动，轻轻推开他，周漾顺势靠在沙发上抚摸秦橘子。
秦毓从电视柜里拿出游戏手柄，“玩吗？”
自从秦橘子出现，周漾就没缠着他一起玩游戏了。
周漾眼睛一亮，挥开秦橘子说：“要玩要玩！”
秦橘子掉下来的毛都被周漾挥得掀了起来，秦橘子见状两三下跳走自己玩玩具去了。
没有了外界的打扰，秦毓总算露出一个和蔼可亲的微笑。
秦毓含蓄地点头，非常细心地帮他把手柄连好递给他，两个人玩起半个多月没玩的胡闹厨房。
周漾玩这个游戏总是玩得笨手笨脚，但还特别上瘾，秦毓没办法也只能陪着他玩。
秦毓很喜欢听周漾玩这个游戏的时候在自己耳边的咋咋呼呼，他总是会手忙脚乱，玩个游戏还能出满头大汗。
周漾靠在沙发上竖起大拇指，赞叹道：“毓哥你也太厉害了，怎么做到一点都不着急的？”
面对他的夸奖，秦毓很坦然：“着急也没用。”
“也是，”周漾忽然想起被遗忘的秦橘子，“秦橘子？”
只听见“啪”的一声，像是玻璃碎掉的声音，周漾吓得站起身，秦毓也跟着站了起来。
一只猫自娱自乐的秦橘子跳到岛台上撞倒了玻璃杯，玻璃碎了满地。
周漾倒吸一口凉气冲过去，举起秦橘子仔细检查了一下。
“还好你没受伤。”周漾摸了摸它的头，“去沙发玩去。”
秦橘子自知闯祸，小心翼翼地伸出舌头舔了一下周漾的手。
周漾看着地面一片狼藉，叹气，蹲下去擦地上的水，却不小心碰到了碎玻璃。
“嘶€€€€”手指被划破，鲜红色血液渗了出来。
“怎么回事？”紧跟其后的秦毓也蹲下捏住他的手，伤口并不大，但血液的颜色很是刺眼。
他的动作太迅速，周漾指尖的疼痛都被模糊了，或许秦毓自己都没意识到他们之间的距离有多近，又有多暧昧。
近到周漾能看清秦毓狭长深邃眼底的担心，以及闻到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好闻的气味。
心脏倏地漏掉了一拍，随后是猛烈地撞击。
周漾屏住呼吸，借助头顶微弱的灯光用视线描摹秦毓的轮廓。
再近一点点，他就能亲到秦毓。
周漾喉结滚动了一番，呼吸碰撞、光影交织、心跳重叠。
这一刻周漾知道，不会有比这次更好的机会了。
一切都乱套了，肾上腺素飙升，他完完全全被自己的心跳支配了，整个人陷进这个氛围中……
短短十几秒内，周漾就做出决定，他试探地靠近了一些，目标是秦毓的双唇。
周漾鼓起勇气……和想象中并不一样，吻没有落在他的唇上。
因为秦毓躲开了。
那一瞬间周漾似乎听到了心脏沉进海底的声音，是沉闷的。
空气安静极了。
周漾不可置信地望着他，像一个垂死挣扎的人，用尽最后的力气靠近。
“毓哥……”他瞪大了眼睛，眼里写满委屈。
秦毓狼狈地错开他的视线，正要起身就被周漾一把拉住。
周漾视线逐渐变得模糊，这是他从未设想过的一种可能性，像是低喃，又像是无可奈何之后的不服输，他说：“我喜欢你。”
他的声音很轻很轻，却像一记重锤砸在秦毓的心脏上，瞬间血肉模糊。
“我喜欢你。”
“我喜欢你。”
“我喜欢你。”
他明明只说了一遍，可这道声音却像是被误触了循环播放的按钮似的，萦绕在秦毓的耳边，久久未能消散。
伤口已经不流血了，干涸的血液看起来触目惊心。
周漾沉浸在告白没能得到回应的难过和沮丧当中，没有注意到秦毓眼中的于心不忍和挣扎。
和想象中精心准备的告白现场截然不同，没有玫瑰花也没有情书，脚边是破碎的玻璃在灯光下折射出异样的光芒，周漾的手指隐隐作痛，更难受的心脏的坠痛，不要命了似的往下沉，他差点就要被拽进深渊。
场合是不合时宜的，告白是突如其来的，可他的怦然心动确实蓄谋已久的。
周漾漂亮干净的瞳孔满是泪水，散发出来的目光依旧是滚烫、灼热。
秦毓侧头避开了他的视线，拽着周漾的胳膊带他去厨房冲洗血迹。
“药箱里应该还有创口贴，你在这里等我，别乱动。”岛台下的碎玻璃还没处理，秦毓瞥了一眼没给出任何回应的周漾，手指微微发麻。
他就像是没听到周漾的表白一样，撕开创口贴小心地贴在伤口处。手背上的红痣在周漾眼前一晃而过，但此时此刻他却没有欣赏的心情，鲜红的颜色就像周漾的心头血。
创可贴是最普通不过的款式。周漾嫌气氛太压抑，扁着嘴说创可贴好难看。
秦毓轻声应了，说之后换成可爱的。
周漾没往心里去，下意识想要伸手勾住秦毓的胳膊，却被他轻巧避开，还细心地提醒记得伤口不要碰水。
秦毓的声音比往日更加温柔低沉，字字落在周漾的耳朵里却变了味道。
他的避而不谈无形中拉开了两人的距离。周漾的手指还残留着秦毓的余温，可他却觉得自己里秦毓好远好远，远到一切都模糊了起来，就连秦毓的五官他都看不清了。
那些温柔的话增添了几分“托付”的味道，显得……像是告别一样。
周漾心脏颤了颤，浑身冰冷，宛如掉入冰窟，紧张感顺着尾椎骨一路攀爬。
“毓哥……”周漾乱了心神，他眼眶通红，忍着眼泪问：“我们什么时候在一起啊……”
秦毓没说话，把地面的碎玻璃清理掉。
周漾跌跌撞撞跟上去，吸了吸鼻子又问：“毓哥，我们什么时候在一起啊。”
手头的动作停了下来，秦毓发出一声无可奈何地叹息。
“羊羊，我把你当弟弟的。”他所答非所问地说。
“可我不想你做我的哥哥，我们又没有血缘关系，我只想你当我男朋友。”周漾继续说：“我早就喜欢你了，我们住在一起这么久……我不相信你毫无察觉，我也可以肯定，你对我的好不仅是因为把我当成弟弟，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不敢承认对我的感情……我不介意这些，我只想和你在一起，我不想……”错过你。
秦毓猛地转身抬手打断了周漾还没说完的几个字，拧着眉头，眸光锋利，眼底闪过一丝恼羞成怒的暗涌。
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这一刻他的愤怒是否是因为自己埋藏在最深处的心事被人戳穿。
“周漾，”他的声音冰冷，淡漠得仿佛暴风雨来临之前的死寂：“这些都是你以为。”
周漾听到了暴风雨到来的声音，电闪雷鸣狂风呼啸，但窗外是一片宁静。
他忍不住后退了小半步，嘴唇颤抖。
“你骗我……也骗自己。”明明秦毓也是喜欢他的，为什么要说这种话欺骗自己呢？
周漾不懂秦毓的胆怯，就像秦毓不懂为什么周漾可以如此为爱一往无前。
第45章 45、别不理我
周漾垂着头，刘海挡住了一半视线，他看到秦毓的手死死攥着拳头，也看到他手背上那颗红色的小痣，依旧性感，可周漾已经没有心情去欣赏了，他用力地喘着粗气，换不来一句秦毓的关心和软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