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平时的分数吗?”陈念回想了一下陈词平时考试的成绩,说了个比较保守的数字:“大概680左右吧。”
其实只有右,没有左。
“完了,我在班里的排名又要靠后排排了。”有同学捂胸做心痛状。
陈念:“别啊,说不定是考试题难度不一样呢。”
“瞎说,你们学霸都谦虚得很,就跟沙弗莱每次都说他语文不好,结果竟然能考120一样。”
“我语文确实不好啊。”沙弗莱笑道,“相对而言。”
他一个外籍语文竟然能考120分?陈念回头去看沙弗莱,琥珀色的眼因惊讶睁得滚圆,连他这个母语使用者语文都没上过120,人和人的差距竟然能有这么大吗?!
“这位可是我们班第一。”班长在陈念身后解释道,“不光成绩好,还在搞竞赛呢。”
“真的啊?”陈念更惊诧了。
据他所知,很多学校都有专门的竞赛班,铆足了劲光学竞赛方面的知识,毕竟如果能在全国范围内获得奖项,就能得到报送名额,是除却正常高考之外的另一条路。
竞赛班和特长班一样,不参与正常的文化课教学,等考完竞赛再去补,也正因为此,风险十足,万一失败可能两手都要丢。
“我是搞着玩玩的。”沙弗莱道,“不然也不至于还坐在这里上课了。”
“瞎说,明明是咱学校老师的水平教不了你好吗?”班长打趣道。
听到同学们的这些话,陈念对沙弗莱有了全新印象。
一个成绩相当优异,在学有余力的情况下搞竞赛,说话带着东北口音,性格很好,还帅到离谱的外国同桌。
都能跟他哥掰掰手腕了!
十分钟的课间休息转瞬而逝,铃声打响后同学们纷纷回到自己的位置。
陈念还在消化着关于沙弗莱的信息,片刻之后,才小声喊道:
“同桌。”
“嗯?”
“你好厉害。”
“……”
沙弗莱从小到大听到过太多夸赞。
但听到这四个字从陈念口中冒出来,还是脸上开始发热。
沙弗莱正想谦虚两下,数学老师便走了进来,他也就作罢,默默接受了陈念的夸奖。
菁英班的教学进度很快,开学第一天的首堂课,数学老师半句废话都没有,直接开始带领大家学习新内容。
暑假期间,菁英班的同学们或多或少预习过这学期要讲的内容,但这并不包括陈念。
他一整个假期都在疯狂画画,画集训,画稿子,准备作品集。
老师讲得速度飞快,讲到第二十分钟时,陈念就有点受不了了。
他感觉自己脑子里被塞了一团浆糊,明明老师说的每个字他都能听懂,可合在一起就是理解不了到底什么意思。
陈念开始犯困。
放在摊开书本上的笔滚落在地,陈念弯下腰,伸手把滚到过道上的碳素笔拾起,他重新看向黑板,赫然发现先前的板书已经全都被擦掉,写上了他完全看不懂的内容。
陈念:“…………”
这什么?
他盯着老师张合的嘴巴,努力了五秒钟,放弃了。
果然自己还是完全跟不上菁英班的进度啊……
陈念默默拿出自动铅笔,在草稿本的空白页上,落下第一条曲线。
同样没听课的还有沙弗莱。
老师讲的都是课本上的知识点,这些内容他在暑假期间就已经自学完了,没必要听,还不如把时间用在刷题巩固上。
做到单元后的附加题,沙弗莱卡住了。
他翻看答案,研究过后总感觉似乎是答案有错,给出来的步骤很奇怪。
沙弗莱用红笔圈下题号,打算下课之后去问老师,突然他余光看到陈念正在埋头书间,任凭老师讲得如何口若悬河,头都不抬一下。
陈词也是在做题吧,肯定是老师讲的内容也都太简单,已经会了。
沙弗莱就想着先问问陈词。
如果两人能讨论出个结果,会比直接问老师起到的学习效果更好。
他轻轻碰了下陈念手肘。
左臂被碰倒,陈念停笔朝沙弗莱看去。
沙弗莱也终于看清了陈念草稿本上的内容。
那根本就不是什么数学题。
而是个全.裸的少女身体。
沙弗莱:???
沙弗莱:!!!
沙弗莱:…………
那双紫罗兰色的眼中满是震惊,不光是因为陈念竟然在数学课上画了这玩意,更是因为他画得实在太好了。
画面只从脖子到膝盖下方,是一手点在胸口,一手向前指的姿势。
每一根线条都带着女性特有的柔软和灵动,以至于沙弗莱都能在根本没画头的情况下,想象出她可能露出的表情。
看到沙弗莱整个人呆住,陈念眯了眯眼,露出个小狐狸般的狡黠笑容。
“喜欢吗?”他凑过头去,用只有两人才能听到的音量轻声道,“喜欢的话我可以专门给你也画一幅,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看在你这么帅的份上,不收费。”
陈念靠得太近了,以至于沙弗莱都没来及屏住呼吸。
他嗅到了某种类似于油料的味道,微苦,似乎还带着鱼味。
让他想到了海。
莫斯科是内陆城市,却因为莫斯科河的存在,成为五海之港。
幼时在剧院看一场《海鸥》,站在红场后的玻璃观景台上注视渡轮驶过,偶尔会有海鸥途经,翅膀掀起的风带来海水和鱼的气息。
就像陈念身上的味道。
沙弗莱顾不得思考这究竟是洗发水还是沐浴露的味道,因为陈念已经开始画了。
原来画出一个男性的裸.体轮廓,只需要半分钟。
沙弗莱刚反应过来,陈念就开始往里面添加细节。
胸肌腹肌什么的必须要有,而且点点也是不可缺少的,然后就是重点部位,看沙弗莱这么害羞得份上,就给他围一条浴巾吧。
但浴巾的褶皱,皮肤上的水珠,还有从边缘探出的人鱼线,都那么令人想入非非。
沙弗莱耳尖的绯色迅速朝着脸颊蔓延,可陈念始终神态自若,这是绘画当中最基本的素体,他早就练习过不知道多少次了。
古往今来,多少雕塑绘画都是全.裸,顶多巧妙遮一遮重点部位,人体本身就是美的来源,没什么好害羞的。
陈念正要刻画下腹处细节之时,沙弗莱伸手抓住了他的手腕。
“……可以了。”沙弗莱强定心神,事到如今,他还保持着最基本的礼貌,“谢谢你,但是真不用。”
陈念眨眨眼。
“是我画得不够好吗?”他问。
“不是。”沙弗莱尽量解释,“有点太那个了。”
“哪个?”陈念故意问道。
沙弗莱不说话了。
陈念发现自己的这位同桌,不,严格来说是哥哥的这位同桌好有意思。
让他不自觉生出些想要逗弄的心思。
于是他让步道:“那我给你加点衣服。”
陈念刷刷几笔,给草稿纸上的沙弗莱加了件衬衣。
一件白色的,被水打湿的,黏在身上的衬衣。
沙弗莱:“…………”
这下没等沙弗莱开口,陈念就结束了作画,他将这页纸撕下来,塞进了沙弗莱的数学习题册里。
“不用谢。”少年朝沙弗莱扬起个露出尖尖虎牙的灿烂笑容。
沙弗莱欲言又止,止又欲言,最终从牙缝里挤出来一句:“谢谢。”
陈念:“哎呀,都说不用谢了,干嘛跟我这么客气。”
沙弗莱一直都是班级前三,陈词转学过来的成绩又很好,面对两人私底下说小话的行径,数学老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权当没看见。
沙弗莱重新看向习题册。
他刚才想要干什么来着?好像是找陈词问数学题?
视线又不受控制地飘向草稿纸上的半裸图案,沙弗莱赶紧合上习题册。
他决定听会儿课冷静冷静。
.
特长生班的课程对陈词而言,就是小菜一碟。
他全程都没怎么听,默默地做着题,讲课的老师们本来还想提醒陈词认真听课不要自己乱写,结果在路过陈词身边时看见了全对的必刷练习,最终选择视而不见。
甭管用什么样的学习方法,只要能把题作对就行。
桂芷棋偶尔会问陈词一些问题,陈词通常扫一眼题就能开始给她讲。
短短一个早晨过去,桂芷棋看陈词的眼神都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