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念这段时间一直在忙着画稿和做游戏,已经有好几天没拿过油画画笔了,手痒得很,睡醒回家之后得赶紧热热手才行。
他摸着沙弗莱的肩膀和胳膊,意识逐渐变得迷糊,不知道自己是何时悄然睡着的。
沙弗莱本以为自己会从天都不亮一直睡到当天夜里,结果睁开眼一看,夕阳的余晖正透过窗帘的缝隙温柔的洒进屋内,桌椅和橱柜投下被拉长的阴影。@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他嘴巴很干,想要下床喝杯水,脑子倒是清醒很多,也不再有熬夜过多内脏都收成一团,想要呕吐的感觉了。
但身体里面舒服了,身体外面好像又有点€€奇怪。
沙弗莱掀开被子,毫不意外地看到有条胳膊正搭在他的胸口。
不,准确来说€€不是搭着。
因为陈念的手贴贴实实地摸在他的左胸,五指张开,虽然比喻相当不恰当,但沙弗莱还是控制不住地想到刚断奶的小孩。
……你到底在想些什么啊!
沙弗莱赶紧把脑子里乱七八糟的念头扔出去。
他捏着陈念手腕,准备把这条不老实的胳膊移到旁边。
却在这时听到了奇怪的声音。
陈念眉头微微皱着,从鼻腔里发出嗯嗯的气声,仔细去听像是黏腻的哼哼,更是很轻地晃了下脑袋。@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做噩梦了吗?
沙弗莱想着,把陈念的手挪开。@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但这一次,他把已经补觉到睡眠充足的陈念给€€弄醒了。
陈念迷糊当中下意识地想要抵抗这股随便€€乱动€€他的力道,那只手突然向下一按,挣脱了沙弗莱捏住它€€的手指,“啪”的一声重新打在了沙弗莱胸口。
脆响。
沙弗莱脸上当即浮现出错愕神情。
陈念甚至还摸了两下,几秒之后,他才意识到这个触感好像不太对劲啊?
所以他捏了捏,以确定自己的判断。
沙弗莱:“…………”
沙弗莱的脸色变得更加精彩。
这啥玩意儿,手感真好。
陈念喟叹着睁开双眼,对上了一双紫罗兰色的眼眸。
他突然意识到了某些恐怖的可能。
陈念的视线平移着谨慎向下,看到了自己捏着沙弗莱胸口的罪恶爪子。
陈念:???
陈念:“…………”
他火速把手收回,浑身激灵得就像触了电。
可恶,他说€€怎么手感会这么好,原来是肌肉啊!
“那、那个……”
陈念就要说€€点€€什么掩饰尴尬,结果他双腿一动€€,终于€€意识到了最尴尬的问题。
陈念浑身僵住了。
他的异样同样也被睡在一张床上的沙弗莱注意到。
沙弗莱就要掀开被子去看什么情况,陈念拼了命地用两条胳膊压着被子不让他掀开,脸色从白€€到白€€里透红再到红到爆炸,马上就要冒烟了。
沙弗莱霎时明白€€了情况。
原来刚才陈念不是在做噩梦。
而€€是做了那种梦。
陈念紧抿双唇,半点€€声音都发不出来,然而€€相较于€€现实中的沉默,脑海当中的陈念正在捧着脸高声尖叫。
€€€€老天爷!如果你想让我€€死,可以直接和我€€说€€,没必要用这种方式来折磨我€€啊!
为什么偏偏是在沙弗莱床上,为什么偏偏是在这个节骨眼?!
而€€且陈念绝望地明确感知到,被子和床单都有小片湿濡。
……来个人把他杀了吧!快点€€,他已经躺好了。
看到陈念欲哭无泪的样子,沙弗莱觉得很搞笑,但他明白€€这个节骨眼上绝对不能笑出来,否则对陈念而€€言就是二次打击。
青春期出现这种状况很正常,沙弗莱也有,而€€且频次不算低,他们又没谈对象,浑身躁动€€不安的荷尔蒙至少得有个渠道发泄才是。
沙弗莱假装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自顾自地起€€身下床,找到一身干净衣服穿上:“我€€去接点€€水,你想喝吗?”
陈念没回答,他直挺挺地躺着,用两条胳膊压住被子,活像被框在了无形的棺材里。
埋了吧埋了吧埋了吧埋了吧……
沙弗莱去外面倒水回来,发现陈念还在躺着。
“要喝点€€吗。”
陈念很渴,但他现在不敢坐起€€来,一旦起€€身可就要露馅了啊!
沙弗莱见他不吭声,就把杯子暂且放在桌边,去客房给€€陈念拿了他的衣服。
“换上吧,但是我€€没找到你干净的内裤放在哪,要不然就先穿我€€的吧?”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所有的掩饰和自欺欺人都被沙弗莱这句云淡风轻的“我€€没找到你的内裤在哪儿”无情击破,陈念再也装不下去了,他不敢看沙弗莱,声音小得就像蚊子叫:
“我€€把你被子弄脏了……”
沙弗莱:“没事€€,拆下来洗掉就行,到时候就说€€我€€们不小心€€把饮料在上面了。”
“石楠花味的饮料吗?”陈念幽怨道。
沙弗莱呦了声:“还有心€€思开玩笑呢。”
陈念接过沙弗莱递来的衣服,在这短短片刻功夫里已经想好了自我€€安慰的说€€辞。
€€€€没事€€,反正在沙弗莱眼里他可是陈词,丢的又不是他自己的脸。
哥哥肯定会原谅他的吧肯定会的肯定会吧?
沙弗莱打开衣柜,拆了一盒崭新的内裤,递给€€陈念:
“这是新的,放心€€穿吧。”
陈念臊着脸接过那条黑色四角内裤。
他在被子里火速穿上,然后再套好衬衫和裤子。
内裤尺寸对他而€€言有点€€太大了,他的腰围远远比不上沙弗莱,其他地方也不太合适。
但陈念可不敢说€€,实在太丢人了!
他还没从床上下来就开始手忙脚乱地拆被罩,沙弗莱想要搭把手帮忙,陈念赶紧把被子全都抱在自己怀里,紧张地道:“不用不用,我€€会拆的!”
沙弗莱哭笑不得。
他在旁边看陈念把被罩拆下,床单扯掉,少年鬼鬼祟祟地抱着两大团布料走出卧室,趁着无人注意,把它€€们迅速地塞进了洗衣机。
沙弗莱也不知道究竟为什么,但他就是有个问题萦绕心€€头,特别想要问出来。
“你做了什么内容的梦?”
陈念:“已、已经全都忘记了!”
沙弗莱:“真的吗?”
陈念:“真的啊!”
沙弗莱:“我€€怎么看着不像呢?”
按下洗衣机的洗涤按钮,陈念终于€€松弛下来,他非常感谢沙弗莱给€€了他衣服穿,但又被问得有点€€恼羞成怒:“梦见你了行了吧?”
沙弗莱突然不说€€话了。
诡异的沉默过后,他才终于€€道:“那啥,你饿了吗?咱去吃点€€东西€€吧。”
陈念敏锐地察觉到……沙弗莱这是害羞了?
啊!他怎么能忘记呢?沙弗莱其实脸皮很薄的啊,如果以后再遇见类似情况,直接用这种方法€€和他针锋相对的还击过去就行了呀。
都怪自己刚才实在太慌,都忘记了。
这两天为了给€€他们提供好后勤服务,保温箱里随时有饭,特别是在发现今天凌晨陈念和沙弗莱吃了泡面之后,箱子里的食物变得更丰盛了。
卡琳娜还没下班,米哈伊尔被邀请着到某互联网公司出差参观,保姆阿姨也不在,两人说€€起€€话来要方便€€大胆许多。
“你不是想知道我€€都做了什么梦吗?现在怎么又不问了?”
陈念一转攻势,跟在沙弗莱身后追问着。
他全都想明白€€了,自己可是有着第二人格的虚假身份,如果出了什么问题,也可以用他是神经病这条来当做理由。
真是好生聪明,当时怎么就想出来这么个完美的解释呢?
陈念在背后叽叽喳喳,可算是找到给€€自己解围的办法€€了。
沙弗莱热着保温箱里的饭菜,也不知道陈念啥时候能停,干脆就突然伸手抓住他的胳膊,把陈念拉到面前。
“哎!”
陈念猝不及防之下被沙弗莱扯了过去,他后腰靠在灶台上,只能用双手撑着稳住身形。
沙弗莱比他高出大半个头,他被围困着,只能感受到堪称恐怖的压制力,想往后撤却被灶台拦住去路。
“你想让我€€具体问些什么呢?”
沙弗莱直截了当的问他,紫罗兰色的眸中清晰映出陈念惊慌的模样。
陈念个头矮,又被沙弗莱困在双臂之间,无路可逃。
无论他做出怎样的回答,都会显得气势矮上一头。
陈念憋了半天,终于€€憋出来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