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不太舒服?”发问的同学颇为意外。
要知道傅天河可是他们学校所€€有体育生当中,最有希望在比赛中夺得€€名次的啊,怎么会偏偏在今天这么凑巧的身体不舒服呢?@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看到傅天河表情€€不是太好的样子,同学也不敢再问,只能默默地瞅着傅天河的腿脚,猜测究竟是什么问题。
太可惜了,任凭谁知道消息,都只会在第一时€€间下意识地发出惋惜的感慨,傅天河可是大家寄予厚望的种子选手啊。
傅天河继续查着登山相关的信息,搜索到的资料越多€€,他就越觉得€€有戏。
相较于其他的运动方€€式,依靠登山获得€€国家一级运动员的证书,简直称得€€上容易,规则中并没有要求是独立登山,所€€以在攀登过程中可以选择富有经验的团队或者向导辅助。
他把有用的资料全€€都复制在备忘录中,准备等回去之€€后€€分享给陈词一起探讨。
想到这里,傅天河突然意识到自己和陈词的视频还开着,赶紧退到聊天界面,少€€年正把手机靠墙立着,镜头对着自己,默默地在键盘上敲打。
他们各自做着各自的事情€€,只是知晓正在陪伴着彼此,浮躁的心情€€就会安宁许多€€。
上午的比赛结束,傅天河不打算继续在体育馆里待了,他和带队老师打了声招呼,就回去宾馆。
他坐在休息室的这段时€€间里,冯栖元一直都没出现,仿佛在刻意躲着傅天河一般。
傅天河身体不适,弃赛的消息也传遍了整个€€队伍。
大家议论纷纷,都在为傅天河感慨,觉得€€可惜。
只有冯栖元一言不发,他在男子四百米的项目中取得€€了非常不错的成绩,顺利进入到了明天的半决赛。
“这次没了傅天河,不知道咱学校能不能拿到奖。”
“冯栖元不是进半决赛了么,还有希望。”
“唉,我还是觉得€€傅天河太可惜了,明明是咱学校成绩最牛的。”
“不过往好里想想,幸亏老傅文化€€课成绩也上来了,他就算不走体育路线,这个€€分也能上很好的大学吧。”
“那可不,人家这个€€分进菁英班都没压力,真€€羡慕啊,原来跟着陈词大学神学习,能进步得€€这么快吗?”
“肯定€€也是因为老傅努力啊,他最近这阵子每天就只睡四个€€半小时€€,我看着他跑步,都担心他会因为休息不足一头栽在那里晕过去。”
“四个€€半小时€€?!他不困吗?”
“当然困啊,好几次我看到他上课的时€€候扛不住要偷偷打盹呢,结果你€€猜怎么着?他直接用三€€角尺扎自己大腿。”
“操!狠人啊。”
“这样的人要是不成功简直没天理,光是这每天四个€€半小时€€的睡眠时€€间,哪有几个€€人能学的来。”
“傅天河怎么突然之€€间就变得€€这么拼了?大家说好的要一起咸鱼,结果他自己突然变成卷王,太要命了。”
带队老师在旁边,把大家的讨论听得€€清清楚楚,他脸色很不好看,因为傅天河的缺席,队伍的成绩比理想中要差上很多€€,尤其是团体赛这一块。
孙老师专门去注意冯栖元的脸色,见他一言不发,默默地深吸口气,控制着自己想要发火的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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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再顾忌着保持状态了,傅天河就点了份想吃的外卖,边吃边继续查询资料,然后€€在屋里睡了一觉。
他依旧需要偶尔的跑厕所€€,但昨天输过液之€€后€€,情€€况终究是好了许多€€。
一直到比赛的第二天早上,半决赛结束,傅天河都没再和除了张志明之€€外的其他队员见面。
这种微妙而压抑的平衡,一直持续到第二天的比赛结束。
冯栖元没能进入到男子400米决赛,果然在群英荟萃的全€€国性比赛中,想要获得€€足够优异的成绩,还是太难了。
本次全€€国青少€€年田径比赛的征程就此结束,带队老师照顾着所€€有同学,准备回去。
队伍里的气氛有些奇怪,就算是最迟钝的同学也有所€€察觉到奇怪的真€€正原因,大家悄悄瞅着傅天河和张志明。
昨天早上原本大家还以为只有傅天河弃赛,觉得€€可能是不小心把腿或者脚伤着了,结果后€€来一问,才知道张志明也出了问题。
他和傅天河住在同一间房里,而且的都莫名其妙地腹泻,当天晚上就进了急诊输液。
大家吃饭都是一起吃的,所€€以酒店饭菜有问题的可能性很小。
至于可能是什么情€€况,每个€€人心中都有他们各自的猜测。
乘坐大巴抵达机场,然后€€稍作等待,准备登机。
沉闷的气氛让大家只能闷着头玩手机,私聊讨论着究竟是什么情€€况,仿佛在玩真€€人版狼人杀。
飞机在两个€€小时€€后€€降落在z市附近的机场,他们还需要再坐大巴才能回家。
傅天河拍拍身旁睡着的张志明肩膀:“走吧。”
张志明睁开双眼,相比起傅天河,他的精神状态要好上许多€€,毕竟张志明对自己的水平心中有数,就算是没闹肚子,他也不太可能进入到决赛之€€内。
这一次就当是经经场了。
张志明答应着站起身来,有意识地看向坐在最后€€面的冯栖元,他也已经从带队老师口中得€€知了事情€€经过。
两个€€人率先下了飞机,一直等到走出机场才停住脚步,等待着后€€面的其他人。
冯栖元依然走在最后€€,他把头垂得€€很低,仿佛准备着随时€€随逃走。
但这一次,傅天河和张志明的目光都紧紧锁定€€着他。
就在大部队即将靠近之€€时€€,傅天河听到自己放在兜里的手机发出震动。
他掏出手机,看到来电显示上陈词的名字,有所€€察觉地回头望去。
一眼就看到了正在围栏外等候着他的少€€年。
陈词衬衣外穿了件黑色运动外套,服帖又舒适,他发梢被风吹的有些许凌乱,掌中握着正在给他振铃的手机。
傅天河对上那双琥珀色的眼睛,苦苦压抑了两天之€€久的所€€有情€€绪,在这一刻轰然爆发。
纵然已经想了很多€€很多€€,也决定€€了补救的办法。
但他还是觉得€€辜负了陈词。
不,也许比起负罪感和愧疚,真€€正在他心中兴风作浪的,是某种恐慌。
害怕自己因为这一个€€小插曲而无法完成陈词给他设定€€的目标,而再也没办法和陈词在同一所€€城市里上大学。
傅天河非常明白,陈词绝对不会因为迁就他而降低自己的目标,同样,他也不会允许这种情€€况的发生。
他们只能相互激励着,朝更高更远的方€€向前行,绝对不能让彼此成为对方€€的累赘。
如果自己的身体情€€况正常,很有希望能够拿到八百米组决赛的前三€€名,去申请国家一级运动员证书。
可这一切计划,都被毁掉了。
心中烈焰燃烧的是那般汹涌,怨恨和愤怒再也无法被理智压住,傅天河大步向前走向队伍,他和带队老师擦肩而过,在这一瞬间,孙老师敏锐地察觉到了异样,就要伸手去拉他胳膊:
“傅天河!”
和喊声一起掠过的,是傅天河的拳头。
这一拳狠狠砸在了冯栖元脸上,一时€€间旁边的所€€有同学都被吓了一大跳。
“哎!”
离冯栖元最近的同学赶快把他拉到旁边,以躲过傅天河飞过来的第二拳。
而其他人见傅天河这种反应,看向冯栖元的眼神纷纷变得€€古怪起来,特€€别是带队老师拉住傅天河的样子,像是早就有所€€预料。
而且被傅天河突然毫无征兆地打了一拳之€€后€€,冯栖元竟然没有愤怒的还击,只是一味地闪躲。
“我一直都把你€€当好哥们儿的。”傅天河被张志明和带队老师用力拉着,才没把第二拳狠狠挥出,“但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投来的眼神中充满了猜忌和震惊,很快就变成鄙夷了。
大家都是血气方€€刚的小青年,谁会喜欢这种背后€€捅朋友刀子的家伙呢?
傅天河的拳头,队友和老师们的各异神态,终于也让冯栖元同样爆发了。
“为什么?我才需要问为什么!凭什么大家都是一样训练的,你€€就能跑得€€这么好?我的训练时€€间可比你€€还要长很多€€!”
冯栖元失控地咆哮,名为嫉妒的情€€绪几乎要将所€€有理智燃烧殆尽:“你€€明明只用一个€€学期就能把文化€€课提到那种程度,干嘛还要来当体育生抢我们的路?是不是全€€天下的风头都被你€€抢光了你€€才高兴?”
一群体育生本来就引人注目,更何况以傅天河一拳为开端的争吵几乎称得€€上惊天动地,霎时€€间旁边路过的其他乘客也不由得€€放缓脚步,朝这边看来。
听到这样的答案,傅天河近乎错愕。
他一直在想自己是不是哪里做得€€不好,暗中得€€罪过冯栖元,但怎么也没想到,竟然是出于嫉妒。
“所€€以,就是因为这个€€?”
“对啊,就是因为这个€€,我小肚鸡肠,我心胸狭隘,我就是看不惯你€€跟谁的关系都特€€别好,还故作谦虚的虚伪样子!”
傅天河的第二拳猛挥出去。
他的左胳膊本来被张志明紧紧抱着,结果听到冯栖元的回答之€€后€€,同样身为受害者的张志明也气得€€够呛,直接松了力道。
傅天河的拳头再一次和冯栖元亲密接触,只不过这一次,冯栖元还手用手臂挡了下,并且予以还击。
傅天河优秀的运动神经让他做出了下意识地格挡。
在互殴进一步升级之€€前,老师和同学们赶紧半搂半抱着这两人强行把他们分开,只是在傅天河这边劝他的同学,明显要多€€上太多€€。
傅天河平时€€在学校里的人缘很好,更何况这件事发生的实在太离谱了,傅天河作为妥妥的受害者,大家都愿意站在他这一边。
“行了,天河你€€冷静点!”带队老师用力勒着傅天河手臂,他确实答应会帮着傅天河好好解决,刚才的那两下也就当做泄愤了,但如果继续再打下去,情€€况只会变得€€更糟。
毕竟这是机场。
傅天河脑子都因为血液的上涌发蒙,他死死地盯着冯栖元那张充满了愤恨和嫉妒的脸,对方€€的嘴角被他打破了,颧骨处也青了一大块。
理智正在分崩离析。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就是因为可笑的嫉妒,便可以毫无羞耻心地毁掉一个€€人吗?
直到,他听到了陈词的声音。
“傅天河!”
少€€年不知何时€€翻过了栏杆,来到了他身后€€。
陈词一把攥住傅天河的手腕,对着带队老师点点头,然后€€坚定€€地掰开孙老师手指。
孙老师当然认出了陈词。
他记得€€眼前这位少€€年是傅天河很好的朋友,经常会在训练期间过来找傅天河,也早就从其他学生口中得€€知,他就是那个€€每次都能考年级第一的神级转学生。
陈词看着纤瘦,特€€别是站在众多€€体育生中间,身高和体型都不占优势,体育老师还挺担心傅天河在一激动会把陈词带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