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群挤出笑容附和:“就是就是。”
孟清微微抬眼,有些意外。
陈霁问:“今天晚饭前,你和小叶干什么去了?”
孟清想,他应该是在车里睡着了。
还没开口,只听王群说:“是这样的,那个,我和你妈都觉得,你和小叶是在谈恋爱吧?”
孟清一愣,只见两双视线同时直勾勾地望向自己。
他低声说:“……是。我和他现在,是在恋爱。”
再抬眼时,陈霁竟然没有露出任何惊讶的神色,反而是松口气一样。
陈霁说:“那就好,我说你跟小叶去北城呢。”
孟清说:“妈,那个时候还没……”
“小叶他家里人也知道了?”陈霁问。
孟清说:“嗯。”
陈霁恍然大悟:“我就说除夕那天他妈妈忽然给我打电话给我拜年。”
孟清一怔,确实是没想到。
陈霁扭头看了眼走廊,确认没人在听,然后问孟清:“小叶妈妈给了你多少红包?”
孟清:“……啊?”
陈霁让王群拿个红包装钱,然后跟孟清说:“咱也不能让别人压一头。还有,以后结婚之前,我们也给你攒了个首付,起码有个自己的地方。”
王群说:“就是就是。”
孟清无奈地叹了口气。
这才开始谈恋爱,怎么一见家长都开始提结婚。
虽然有点快……但是被家人完全接纳的感觉,非常好。
孟清去厨房烧水,刚一出来就看见叶疏桐已经工整地坐在沙发上,喜气洋洋地捧着陈霁发的大红包。
“谢谢阿姨和叔叔,”叶疏桐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放心吧,我肯定会照顾好孟清的。”
陈霁觉得这话听起来别扭,说:“你们俩男孩子,相互照顾,平时别吵架啊。”
叶疏桐弯着眼睛:“我绝对舍不得和他吵架。阿姨和叔叔都这么恩爱,我们以后肯定也这么好。”
这话说得贴心窝子,陈霁忍不住满意地笑。
王群说:“你们也不急,结婚的事慢慢来,毕竟都有事业要忙。”
叶疏桐答道:“主要我和他都不小了,要是可以的话,我希望明天就领证。”
“叶疏桐,”孟清经过沙发后面,友善地提醒,“你差不多行了,别太夸张。”
叶疏桐可怜巴巴地眨眼:“我说的是真话啊。”
孟清一个眼神,叶疏桐立刻刹住。
目睹了这一幕的陈霁忍不住说:“你怎么对人家小叶这么凶哟?”
王群默默把茶杯推到她面前,低声说:“一家人,都这样。”
“你什么意思?”陈霁抬高了音量。
回屋之后,叶疏桐抱着孟清不肯撒手。
“我是真的想结婚,”叶疏桐贴着他的耳后嘀咕道,生怕孟清不相信,“我先求婚,你再答应,咱们就去办婚礼……还是先领证呢?”
孟清建议道:“要不然,我来求婚?”
叶疏桐说:“这么重要的人生经历那当然是€€€€”
孟清截住他的话:“是啊,很重要。所以一人求一次婚,不对吗?”
“对对对,”叶疏桐神情苦恼,“可是我妈给我家一人都留了一个传家宝,用来结婚的,我得用上啊。”
孟清问:“什么传家宝?”
叶疏桐从身后抱着他,收紧的手臂一顿:“就是一枚宝石……不过,我好像忘记放在哪儿了。她给的太早了,那时候我才十几岁,根本不知道是用来干什么的,就见过一次。别担心,等我回家再找找,保准给你一个惊喜。”
孟清转过身,忽然问:“什么样的宝石?”
叶疏桐想了想,说:“叶渺渺女士声称是祖母绿,挺大的。”
……别的就不知道了。
孟清沉默了几秒,说:“你等会儿。”
他走到书柜前,打开玻璃门,拿出了一枚长方形的木盒子。
是一套做工精细的木质书签,雕刻成了不同的植物模样。唯一共通之处在于,书签的中央都镶嵌着一块祖母绿的宝石。
孟清摆在他眼前,问:“你都不记得了?”
叶疏桐产生了一丝微妙的怀疑:“呃。”
孟清说:“这是我十七岁那年,你送我的生日礼物。”
叶疏桐过去送过他太多东西,有意义的无意义的,贵重的或实用的,他都好好保存着。
但叶疏桐自己都不记得了。
现在孟清提醒,叶疏桐才隐约有了一丝印象。
他那时候就觉得这块宝石挺漂亮,适合送给孟清。刚好孟清要过生日了,于是他从叶渺渺那儿拿到的第二天就丢给了一个设计师,拿去切成了好几块做成书签。
孟清听他风轻云淡地描述了一番,说:“幸好我不识货。”
不然这么大一块成色近乎完美的宝石……就这么随便切了。
实在令人发指。
而且孟清当学生的时候对这些根本毫无了解,也想不到是能有多贵重€€€€再贵也就是书签,回礼时攒钱买支钢笔就算报答。
此时,叶疏桐惊讶又激动地道:“这么久之前的生日礼物你还留着?”
孟清说:“因为是你送的。”
也幸好是叶疏桐。要换一个人送的,放到哪里都不知道了。
这样的回答显然让叶疏桐更兴奋了。
“你送我的礼物我也都好好留着,”叶疏桐忍不住去亲孟清,“你对我最重要。”
窗外的路灯从布帘的缝隙泻下,照亮了闪烁的双眼。
“别……”孟清的声音发颤,“这儿什么都没有。”
叶疏桐的掌心探入衣衫,低声说:“放心,不做到最后。”
而且,其实,东西都带了。
这是在孟清长大的房间,全都是与孟清的时间和气味。好像在这里舒展爱意,就可以弥补他们这些年之间互相陪伴却迟迟未有逾越的时光。
早该变质的情谊在遥远的少年时期显得弥足珍贵,却又有着浅浅的遗憾。
不过孟清觉得,这一切都刚刚好。
不早不晚,在最合适的时候。
潮红的颜色蔓上脸颊,呼吸渐沉时,孟清下意识地想捂住嘴。叶疏桐拿开他的手,俯身吻他。
情绪爬升时,敲门声再次响起。
“孟清啊,锅里有银耳汤,你俩明早自己来喝。”陈霁叮嘱道。
孟清咬着牙,差点发出声音。
叶疏桐没停,声音平稳地回答:“知道了阿姨,您早点休息。”
“你们也是。”
直到陈霁的脚步声走远,房间内的暧昧声音才再次响起。
-
第二天,他们俩就住回叶疏桐在瑚城的居所了。
“你换洗衣服没带够的话,就穿我的呗。”叶疏桐拉开衣柜,一脸纯真无辜。
孟清冷笑。
也不知道是谁把衣服扯坏了好几件,纽扣都不知道绷哪儿去了。
叶疏桐美滋滋地挑了件自己的白衬衣,非要给孟清穿。
孟清迟疑了一下,碍于确实没衣服,只好试一试。
他拿着去盥洗室换,过了两分钟,有些犹疑地叫叶疏桐。
“怎么了?”叶疏桐假装去帮忙。
他早就有打算给孟清搞一件“男友衬衣”,但他也就比孟清大一圈,他的衬衣换给孟清肯定搞不出那种夸张的效果。
所以他准备了一件更大的,嘿嘿。
但人还没走到,门开了一条缝,衣服扔进他怀里。
孟清说:“你这衣服买回来洗过吗?”
叶疏桐想了想,好像没有。
他闻了一下,是有股新衣物特有的味道,很淡。
但是孟清一向对气味很敏感。
于是叶疏桐只能重新给孟清拿了一件相对比较宽松的白衬衣。
他站在外面等了一会儿,刚听到里边的动静就径自推开了门。
孟清没料到他直接进来了,手里正拿着要换的裤子。
衬衣上有叶疏桐的气味,此时贴着他的皮肤,宛如轻抚。是稍微宽松的衣物,在腰的部分显得有些空,但从长度的角度来说却又很不够。
一双白瓷造出的脚踩在光滑温热的地面上,手里的裤子只遮住了一半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