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星野这时翻转个身,决定不再理他,要休息了,不然明天起不来。
过了会儿。
段星野感到身后有温热的身体贴上来,把他带进怀里。
“这次不会骗你了……”承渡舟扣住段星野的五指,温热的气息喷在他耳后,道,“无论你需不需要我,也不管你怎么想我,我都陪在你身边。”
段星野闭着眼,耳朵麻了,声线平静地道:“睡觉。”
承渡舟总算消停。
第二天早上,闹钟把两人叫醒。
六点半的时候,预约的车辆准时抵达门口。
段星野先出门,给蒋斯祁发消息。
Seen:【昨晚跟我家那位说什么了?】
蒋斯祁昨晚离开阚家后,又去外面浪了,现在正准备躺下,看到段星野的消息,人有点精神了,略一思索,打字回复。
蒋斯祁:【你家那位说什么了?】
Seen:【他说了我能来问你?】
蒋斯祁松一口气,还当承渡舟把他给卖了。
蒋斯祁:【叙旧而已。】
蒋斯祁:【他咋了?】
段星野不愿把承渡舟丢脸的事情往外说,乌瞳冷冷的,打字。
Seen:【有没有嘲笑他?】
蒋斯祁:【嘲笑他?我?大明星都爬福布斯榜上去了,大家巴不得跟他攀点关系。】
段星野知道蒋斯祁没有必要骗他,轻拧眉,不明白承渡舟昨晚的异常是为什么。
就在这个时候。
承渡舟从小楼里出来了。
段星野看向他,就见他一只手中还揽着一只铁皮盒子。
段星野盯着看两秒,一阵熟悉感过后,默一下。
那是承渡舟从小收集纪念品的“宝藏盒子”,东西不应该出现在这里,早随着承渡舟搬家时去沪市。
手机震动。
蒋斯祁:【所以发生什么事了?】
蒋斯祁:【你也太紧张你老公了吧。】
段星野没有理会,把手机揣进口袋,眼望着承渡舟来到他面前站定。
承渡舟看了眼段星野,又垂下视线,把盒盖掰了下,换双手托住盒子。
段星野迟疑一下,掀开盖子,发现一堆照片贺卡小手工艺品上,摆着一张折叠的横线纸。
段星野知道纸上面写的是什么,却没想过承渡舟把盒子留在了这里。
上次承渡舟表白,他问承渡舟看到没有,难怪承渡舟想不起来。
段星野心里热热的,又冒出些许不自在,如果承渡舟没发现的话,不如永远都不知道他曾作过挽留,现在再回顾过往,自己都觉得别扭。
他刚想问承渡舟拿着这盒子干嘛。
承渡舟长长地深吸一口气,声息微微发颤,眼眶又有了泛红迹象。
“!!!”
段星野心里咯噔,突然明白承渡舟昨晚为什么稀里哗啦的,还说什么“这次不会骗你了”。
“行了!谁在意这种东西啊!”
怕承渡舟触景生情,再给他哭出来,段星野立即抓起那张纸揉成一团,扔到了花坛中。
€€€€“星星!”
段星野顺着声音看去,外公拎着袋子从厨房的后门出来,走得有点快。
外公到了面前,把袋子打开,说:“你跟渡舟带着在路上吃。”
段星野朝里一看,保温碗里放着担担面,一碗红彤彤,一碗不加辣,还有装着回锅肉包子的食品盒。
而他的余光里,承渡舟一步跨进了花坛里,弯着腰翻找。
“……”
有人在意。
在意死了。
就说这土狗有时候神经大条得让人生气,有时候又心思细腻得叫人抓狂。
段星野不管他了,接过外公手里的袋子,道:“机场都有卖早餐的,你还起这么早做饭。”
“别外面买。”阚大山说,“你回来一趟匆忙,我都不能多做点你爱吃的。”
段星野:“等下次回来。”
“€€,好。”阚大山搓了搓枯树一样的大手,点头,神情却有些落寞。
他知道段星野很忙,越是节假日越没时间,下次又不知道到什么时候。
段星野心中叹气,抱住外公,拍了拍他的后背:“下半年十月的时候,请好年假了,小伙平时别总宅在家,多出去走走。”
“好嘛。”阚大山说,“你,渡舟,在外面都照顾好自己。”
段星野:“晓得。”
他们在花园门口告别,无人提及阚虞。
***
从渝市回来后,承渡舟一周假期结束,去了新的拍摄地,在外地。
段星野投入新歌的录制中,他下周即将参加全华音乐奖,当开场献唱的嘉宾,并且他作为这一届最佳男歌手的入围选手,面对的舆论比往年更多,所以整个团队都很忙。
夫夫俩再见面,就要等到《一路相伴》开启蜜月旅行时。
承渡舟离开前的那个晚上,抱着猫坐在摇椅上,一边摇,一边拿着手机,在计算器上加加减减,有些愁眉不展。
段星野问他怎么了。
“我在估算我的资产。”承渡舟说,“如果够了,就三十岁前退休,我真受不了几个月都在外面回不了家。”
“……”
不是,你前两年怎么受得了的?
段星野抄起灰蓝色的小海疼,敲打他的头:“你是一点没有事业心啊承渡舟!”
承渡舟收好手机,把媒婆交给段星野。
“干嘛。”段星野熟练地把猫抱进怀里。
“你来。”承渡舟示意他坐自己腿上。
段星野顾不得他衣服上的猫毛,坐上去。
承渡舟抱着段星野靠回躺椅,猫猫媒婆享受地窝在段星野怀里。
一家三口摇啊摇。
承渡舟嘴唇抵着段星野的肩膀,安静了一会儿,闷闷地出声:“我就是没事业心,我就想抱着老婆热炕头。”
“……”段星野说,“请你端正思想,年纪轻轻不要总想着躺平。”
“好吧。”土狗皱巴巴。
段星野不想让承渡舟躺平,是因为知道承渡舟一旦不工作,精力就没处使,一定会没完没了地闹腾他。
段星野接着话锋一转,道:“不过要放慢节奏。”
“嗯?”承渡舟歪头看他。
段星野背靠着承渡舟的胸膛,捞起他的手。承渡舟手背上那条长长的疤痕已经几乎看不见了,留下很浅的肉粉色。
承渡舟能想着三十岁前退休,不仅是因为他在娱乐圈里运气和实力兼具,更因为他五年走了人家十年的路,那么拼命地压榨自己,赚那么多的钱,段星野从来都是不羡慕,只心疼。
“说好了,从现在开始,每年要跟我回家探一次亲,每年至少一起外出旅行一次,一年假期不许低于两个月,在外拍戏每个月至少回来两天。”
段星野说完,没得到回应,扭过头,就见承渡舟正望着自己,深黑不见底的眼眸此刻透出意味难明的神色。
段星野忽而脸热,反应过来自己是不是太黏人,承渡舟看他笑话,羞窘间,用力拍了下承渡舟的手背:“看什么看!你现在是有家室的人了,还想着一天天不着家吗?那大家不如别结婚……”
话未说完,承渡舟捂住他的嘴。
段星野目光灼亮地瞥他,满是愤愤不平。
承渡舟重新拿出手机,手臂抱着段星野,下巴搁在段星野肩上,在他面前打开备忘录输入文字,一边道:
“每年回家探亲两次……春节前后一定回家,其余的时候你要是想家,我也陪你……”
“每年至少外出旅行两次……说好了,至少两次,不然赚那么多钱干嘛,都不能出去玩。”
“一年接电影不超过三部,确保拍戏时间不超过九个月……其余时间我根据你的时间表安排。”
“在外拍戏每个月请假回家一次……能不能再加一条?”
承渡舟在备忘录上清晰地列明了四条,看向段星野。
段星野问:“什么?”
承渡舟继续打字,一个字一个字念道:“我休假的时候不许嫌我烦,要尽可能多地抚摸我,亲亲我,爱护我。”
“……”
段星野斜瞥他。
真得寸进尺。
承渡舟调出画笔工具,把手机递给段星野:“签字。”
段星野忽然觉得这场景有点眼熟,抿了下唇,在手机下方签下自己的大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