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被盯着,看得久了,原本看不太清的人脸忽然让元溪觉得,这些人的脸色好像都有些可怕?
怎么看起来都跟鬼似的,而那些不太像鬼的,模样也古古怪怪。
元溪没在这些人的长相上纠结,倒是对自己坐到五毛摊子来很是不满。
他要算也是算两块的,才不要算大家都不要的五毛卦!一看这样子就知道五毛的算命师父肯定算得不好。
五毛也是钱,不能白花。
元溪想要走,但是被那算命先生眼疾手快地镇住了。
“我不算五毛的,我要算也是算两块的,你松开!”
“你没钱你算什么两块的,安静点坐这,你就只值五毛。”摊子前的算命师父见元溪不甘心的乱动,嘲讽他穷,顿时让元溪怒了,谁说他拿不出两块钱的,他藏起来的压岁钱就有十好几块!
元溪摸向裤兜想要证明自己,但是结果竟真的只掏出个五毛的钢€€来。
确实不够两块钱。
“摇吧。”
元溪被算命先生扔了个签筒,让他摇签,元溪看看旁边三个摊子上的顾客都在愁眉苦脸地摇着签,好奇心起,到底是摇了起来。
如果算得不准,他五毛钱都不会给!
元溪伸手想拿签筒,谁知他刚一碰到签筒,里头的签子竟像是疯了似的自己旋转起来。
简直像是洗衣机的甩干筒发动,把元溪都看愣了。
没等元溪反应过来,“啪!”一根红色的签子甩落在元溪面前,掉在了桌案上。
元溪发现这一刻好像所有人都在伸着头往前看,想要偷窥他的签子内容。
当看到他签子上的红色上,都有种不敢置信的惊喜,是那种笑容还未起,嘴巴已经裂开到耳根的怪异表情。
“上上签。”算命先生也阴森森地笑了,贺道,“恭喜你,你被选中了,你将成为今年的社君女婿之一。”
元溪:(€€ˇωˇ€€)
女、女婿?
第12章 逃出生天
“什么女婿,我不是女婿!”
元溪虽然小,但是隐约知道这个词似乎是要和人结婚的,但是结婚不都是大人的事吗?为啥会轮到他身上?
虽然他风流潇洒英俊倜傥,但是他还小啊,小孩子是不能结婚的。
拒绝!
似乎看出了元溪的不愿,算命先生冷下了脸,“这可由不得你拒绝。”
说罢,算命先生枯瘦的手瞬间攥住了元溪的手腕,这时,元溪发现他的手腕子上,好像慢慢出现了一条红绳系在了他的手腕上,这红绳仿佛画上去的,就像是从皮肤下冒出来一般,一点点出现,慢慢在元溪的手腕上首尾相连后,还出现了一个小坠子,上头挂着个50的字样。
仿佛在给猪肉盖个合格的戳一般。
元溪被盖完戳后,眼前的四个一模一样的算命先生们,忽然都消失了,好像合体成了一个人,而摊子上,原本四个算命幡上仿佛在滴血的天定姻缘四个大字,也换成了关门打烊的字样。
“社君嫁女,择婿一百。今日的第十选已经出现,其他人明日再来测算。”
好家伙,社君的女婿竟然要一百人!元溪被震撼到了。
呵呵呵、哈哈哈、呜呜呜……
周围那些刚刚还如丧考妣的排队人,此时都笑了起来,笑得仿佛跟哭一样,似乎没有被选上一事,让他们感动得又笑又哭。
笑声高高低低男男女女,混合在一起,听着很是诡异,像是野鬼夜哭,又似猫学婴嚎。
元溪也被他们的笑吓到了,随着这些人哭一般的笑声,旁边吹锣打鼓的响声又再次猛烈起来,似乎为今天择婿圆满结束而欢庆。
这社君女儿是有多恐怖,怎么没被选中的高兴成这样?
元溪心里越发害怕起来,从座位上秃噜下来就要跑,连自己是干什么来的都忘了。
“我不要娶社君的女儿,我还小,你们谁想要娶谁自己去娶。”元溪扔下一句话就往庙会外头跑去。
见元溪不识好歹竟然要跑,算命先生的声音顿时变得很是吓人。
“抓住他,被选中的女婿要先去社君门下认门,等待明年初迎亲。谁敢坏了社君的大事,就将他扒皮抽筋!”
就像是一滴水滴进了油锅里,周围所有人都动了。
一时间阴风阵阵,整个庙会里的红灯笼似乎都变了色,原本还有点喜庆的红,变成了那种红惨惨的怪异感,连原本感觉不到的温度也瞬间降了下来。
“呼€€€€”
元溪听到耳边风声呼啸,回头一看,差点没给吓死,原本看起来还算正常的集市,竟然到处都是鬼影子,各种拉长的捏扁的甚至流淌到地上的,都向着他扑来,还有各种怪物前前后后地来拦路,来抓他。
元溪这一回头,原本离他还有些距离的一张张鬼怪的脸,嗖地离他近了好几分,手手脚脚好像瞬间就被什么东西缠上了。
元溪惊恐挣扎之际,手脚就像是纸一样夸嚓折了几下,竟然直接从缠住他的不知是头发还是什么的东西中挣脱开了。
元溪不敢停留,小短腿捣腾着跑得飞快,也不敢再回头去看。
前面到处是人来拦他,不过元溪身体很轻,一蹦就有四五米高,仿佛马里奥闯关卡似的,百米跨栏噔一下跨过一头黑色的猪脸怪,噔一下又跨过一个狗一般大小的大刺猬……
元溪眼看着庙会的牌坊离自己越来越近,心觉只要闯出这牌坊离开这个集市,他就能跑出这鬼怪窝了!顿时心生欢喜,满是希冀地朝牌坊处狂奔而去。
就在元溪要跑到牌坊下时,忽然,他面前咫尺之间的庙会牌坊整个消失了!
眼前的天地似乎发生了某种旋转,道路一变,元溪就仿佛刚来到这条街上时一般,眼前不再是离开集市的道路,时间仿佛倒转回了他刚进集市时。
那队头部面具和身体戏服藕断丝连般的高跷队,正踏着那阴森古怪的音乐,向着元溪迎面走来。
“嘀嗒€€€€嗒€€€€”弥漫在空气中的唢呐声铜锣声,相比之前变得更加缓慢和低沉,仿佛从地狱中传来,犹如实质般压迫从四面八方挤压而来。
飘荡的衣服踏着高跷一步且一步地靠近,看起来动作缓慢,却缩地成寸,快速地吞噬着眼前道路上的距离,渗人的阴冷,似乎从骨头缝钻进了灵魂深处。
那高跷踩在诡谲的乐声中,每一次落在地面上,就像是踩在元溪心脏的跳动上,元溪感觉心脏似乎被什么东西压住,有些无法呼吸。
元溪有些害怕地后退,想都没想就转回头去,想要看看庙会的出口是不是在自己身后,然而他这一回头,碰地撞到了一根棍子,还没来得及喊痛,元溪赫然发现自己撞到的竟然是一根高跷。
应该在元溪后面的高跷队,竟然再次逆转了乾坤出现在他的跟前!
“扑€€€€”戴着古怪面具的高跷队,衣袖忽然像是鬼的手一样伸长,布条从四面八方朝元溪卷来。
“啊啊啊!”元溪吓得到处乱躲。
那些空荡荡的袖子仿佛长了无数只眼睛,自动追踪着元溪的动作,将元溪逼到绝路。
该往哪里跑?该往哪里跑!
前去无路,后退无门。
眼看着跑不掉的元溪就要被卷成个春卷,情急之下,他忽然看向了天上。
对了,他还可以往天上跑!
天上有条河,他只要跳进河里,就能够像是电视中跳水逃跑的人一样摆脱坏人,对!
元溪眸中燃起希望,顿时就挣扎着要往上跳。
似乎是爆发了潜能,元溪竟然一时间摆脱了周围的天罗地网,从那些衣袖的缝隙里跳出了五六米高。
天上的河流离元溪至少有百米远,但到了五六米高元溪就跳不上去了,而这时他身下的那些衣袖已经追了上来,快速地卷住了元溪的腿脚把他往下拉。
“啊!”元溪大叫。
还差一点,还差一点。
元溪不死心地看着天空中的那条河,不断试图挣脱抓住自己的衣袖,太远了,如果那条河离自己再进一些就好了。
衣袖卷住了元溪的腿,卷住了元溪的手,卷住了元溪的身体,眼看着连他的头脸都要被完全覆盖时,元溪终于又能看清眼前的集市了。
这时,元溪眼中的庙会集市终于又恢复到之前的样子了,只是这里的所有人都在阴冷地盯着他,有些仿佛在笑,却很是扭曲,或者说这些根本都不是人。
其中还有一只一米多高的蛤蟆怪,在元溪看向他的时候刻意地将嘴大张,口中竟露出小石头茫然的脸,让元溪看到,仿佛在对元溪挑衅示威一般。
“小石,唔€€€€唔唔!”唰,布条连元溪的嘴也卷住了。
高跷队的中间,一个红色的轿子漂浮着出现,似乎准备把被五花大绑的元溪装进去。
看着那不停逼近的轿子元溪脑门直跳,着急之中四下乱看,寻求解脱之法,然而眼神瞟过离他太远已经被他放弃的河流之时,忽然又猛地转了回来。
天空的河流,是不是离他稍微近了一些?
元溪想起自己刚刚因为觉得太远了,想过如果那条河离自己再进一些就好了。
难道……
元溪蓦地瞪大眼睛,望向天空的河流。
心里开始不停地念叨:
离近一些,离我近一些,天塌下来,快塌下来!
元溪念咒一般地召唤着,也许是他的信念过于强烈,天空中的河流,竟真的像他臆想的那样,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向庙会处降落。
天空中的河流不断地在向下压,天地间的距离渐渐变成了缝隙。
天似乎就要塌下来。
庙会上的妖魔鬼怪们还没有发现这些异常,仿佛这条天空中的河流只有元溪自己能看到。
天空中的河流降落到一定的距离,忽然不动了,元溪瞪大眼睛用足信念,动啊!动啊!!
“碰。”没等元溪继续发力,他就被整个塞进了那飘到面前的红轿子里。
“嘀嗒€€€€嗒€€€€”唢呐的声音瞬间响起,敲锣打鼓的声音骤然大了起来,简直像是在迎亲。
天上被元溪万分期待的河流并没有继续降落,只是在这响彻云霄的唢呐锣鼓声中,忽然下起了雨。
集会上一个个恢复原本形状的模糊人影被雨滴打中,反应稍显迟钝地陆续抬头看天,这一刻,他们似乎才终于注意到了天空中的那条巨大河流。
有些发愣。
那是……
似水河?
“哗”
雨滴骤然大了起来,连被塞在轿子里的元溪都感觉到轿子停了下来,顿时像条顽强不屈的毛毛虫用头拱开了轿帘,想要从帘窗处拱出去,不过这时他才发现外头下雨了,周围的怪物们竟然都安静了下来。
除了元溪周围的那些高跷怪还如电线杆一般地立着,大部分的怪物们竟然都匍匐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