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子应该死了。”李狗蛋看着下面,勾唇道。
元溪抹着并不存在的冷汗,往外探头看了眼,“你说刚追我们的那个吗?是没有再追来了。”
李狗蛋回头:“不是,我是说我们要找的那个。”
元溪愣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他和李狗蛋是过来找鬼一事,顿时心中大汗,这么惊险的情况下,他都快忘记报仇这事了,李狗蛋竟然还惦记着。
李狗蛋还道:“你明天再去学校,看看还有没有鬼来扒拉你,要是还有的话,明天我们再来烧。”
广撒网,细筛鱼,早晚弄死所有的漏网之鱼。
元溪听到这话顿时想哭,“可是我们的消防车已经死去了,为了保护我们。”
李狗蛋慌了一下,很快淡定下来:“你别哭,我们还有坦克和挖掘机呢,而且消防车明天就复活了。”
元溪的抽噎顿时哽了回去,是哦,还有坦克和挖掘机呢。
这两个听着更好玩的样子!
扁下去的嘴压不住地扬了上来,元溪问李狗蛋,“狗蛋,挖掘机是干什么用的?”
李狗蛋教元溪挖掘机的用法:“上次压胜城那破门不是来追我们吗?我当时就想着什么时候有时间,回去把它给拆了,这就要用到挖掘机了。到时我们一人开一辆挖掘机,我拆东门,你拆西门。”完美。
可能压胜城里的妖怪都想不到,李狗蛋当时被东门追,他却连人家西门都惦记上了。
元溪听得眼神锃亮,恍惚记起黄黄说老丈人最近对自己很满意,“狗蛋,那好像是我老丈人的地盘。”
“那我们悄悄的拆。”李狗蛋想想又加了一句,“把脸蒙上。”
元溪恍然点头,所言极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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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愉快地畅谈着,没多久元溪就开着火车将李狗蛋先送道了家,路上他还和李狗蛋两人解开心结,想起自己把他名字给忘了的事,郑重保证了这次绝对不会再忘。
刚到李狗蛋家门外,元溪忽然听到李狗蛋家西侧窗户那里,传来了乒乓的摔打声,以及声音有点熟悉的怒吼。
元溪瞪大眼:“狗蛋,你爸怎么回来了?他不是在监狱里吗?”
“没事,这是我妈的梦。”李狗蛋皱眉,“走,我们去看看。”
元溪这才晓得,原来他们是和杨春芳的梦境连接上了。
元溪和李狗蛋一起翻墙进家门,一靠近杨春芳的窗户,就听到李富贵大吼的声音。
杨春芳捂着头蹲在角落,捂着耳朵想要不听,但是她梦里的李富贵实在太大声了,而且说得还都是她心里担心害怕的那些事,“你说说你还能干什么!短短几天,公司职工就跳槽了这么多,已经谈好的生意都能崩了,业务被截胡那么多!你到底还能干什么!”
“你这样,如何养家,如何给儿子好生活?”
“所以,去给我签谅解书吧,让我回来,我来把公司撑起来……”
“你再这么下去,不出两个月,公司就得倒闭,我们家就得破产!!!”
杨春芳梦里的李富贵,时而怒吼,时而蛊惑,不停地攻击着杨春芳内心脆弱的心理防线。
这几天杨春芳总是背着儿子接电话打电话,不想让李狗蛋听到什么坏消息,这次送儿子回来顺便把他用惯的助理小王叫回来,也是杨春芳马上就要去城里主持公司大局了,怕儿子无人陪伴。
杨春芳心里很慌,觉得自己什么都不会,对李富贵公司的事也都不懂,这几天接到的电话全都是坏消息,压力太大之下,可不就是做梦都梦到自己把一切搞得一团糟,甚至李富贵都跳出来把她骂得狗血喷头。
梦里李富贵会说出让杨春芳签谅解书的话,显然是杨春芳心中某个隐蔽的角落,真的这样想过。
为了儿子勇敢一回,将丈夫送进监狱,显然已经快用尽了她的勇气。
……
“狗蛋,你家要破产了吗。”旁听的元溪,担忧地拍拍李狗蛋的肩膀,很快他打起精神安慰道,“没事的狗蛋,你家这么有钱,破产也肯定还有很多钱,或者干脆我们不去挖压胜城大门了,看看城里能不能找个地方让我们打工……”
村里的叔伯阿姨不都说要去城里打工吗,元溪觉得他们天天开着小火车去压胜城,去打个工好像也挺方便。
老丈人不是最近看他很顺眼吗,也许能允许他摆个摊?
元溪绞尽脑汁地想着赚钱方法,“实在不行,还可以叫你爸回来赚钱。”
李狗蛋本来还挺感动地,听着元溪给自己想赚钱办法,努力想要救济他这么个快要落魄的富二代少爷,然而听到这句的时候,李狗蛋顿时跳了起来,果断拒绝,“不行,李富贵他不能回来!”
“放心,我家不会破产的。”为了让李富贵不回来,李狗蛋瞬间重拾了信心,“看我的。”
李狗蛋一走近,杨春芳梦里的李富贵就消失了。
“妈。”
杨春芳听到儿子的声音,抬起头来,赶紧从瑟缩的角落站起来,就想要收拾乱糟糟的屋子,给儿子维持一个体面的形象。
李狗蛋蹲在捡文件的妈妈身边,安慰她,“妈,不能让李富贵回来,他不回来,公司和我都是你的,家里都是你说得算,这不好吗?”
“宝儿你听到了?”杨春芳颓废地放下手里的文件,本来不想和儿子说这些,但是儿子的声音仿佛有魔力一般,充满恶魔的蛊惑力量,甚至让她短暂忘记了心里的自卑和面子,和儿子诉起苦来,“可是我不懂公司那些事,我干不好公司,如果我们家破产了,妈妈是穷惯了,你以后可怎么办。”
“那就请人帮忙管理,家里的助理小王不是以前经常跟着李富贵吗,你让他跟着你先,他是我的心腹,他敢给你使绊子,我就扎他小人,不让他好受。”李狗蛋说得异常认真。
杨春芳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还心腹,你小小的人,哪里来的心腹,那是人家拿着工资哄你玩儿呢。
“妈你知道李富贵是怎么发财的吗?他以前那么穷。”
李狗蛋这话果然引起了杨春芳的注意,李狗蛋教他,“很简单的,你只要坐在办公室里,给我花钱,钱就来了,李富贵就是这么做的。或者他干的什么你实在不喜欢,以后你就把他的公司掏空卖掉,自己开一个喜欢的公司,自己当老总。”
杨春芳虽然被这声音蛊惑,但是还有些理智,觉得儿子说得方法实在不靠谱,纠结道“可是……”
李狗蛋打断她:“没有什么可是,谁要是对你落井下石、使坏,谁就会倒大霉;谁要是和你好好做生意,就一起发大财。李富贵他是小学毕业,你好歹还上了初中,你有什么不可以?”
在李狗蛋一句又一句的蛊惑下,一句一句对李富贵的拉踩贬低下,杨春芳的理智似乎在渐渐丧失,自信在层层叠加回来。
“总之妈,你会做得比李富贵好的。”
“你很快就会赚大钱,成就远超李富贵,相信我,我会祝福你的。”
儿子平淡又坚定的话,让梦里的杨春芳渐渐平静下来。
作为一个普通的家庭妇女,突然就要面对自己以前不熟悉的一切,公司上上下下都不服她,问题一个接着一个,杨春芳最近真的是很疲于应对。
虽然杨春芳觉得就家里的钱,已经足够她们家生存,不需要大富大贵,在儿子面前也没有表现出来,但是梦里的一切还是泄露了她的恐惧。
可是梦里的儿子仿佛有魔力,简直比求神拜佛更能让她平静。
“就算真的干不好也没关系,我和元铁头去打工,养你!”反正就是不能让李富贵回来,李狗蛋对此非常坚决。
杨春芳的心顿时被儿子感动化了,最后一丝犹豫尽去。
杨春芳抱着儿子坚定地道,“妈肯定让你过上,比以前更好的日子!”
她好歹比李富贵多了初中文凭,有什么不会的、不懂得,她可以学!
……
元溪在旁看着李狗蛋一句一句将他妈妈说服,看得目瞪口呆,感觉好像很少看到李狗蛋一次说这么多话,为了报仇李狗蛋也是可以的。
元溪凑头偷偷问李狗蛋:“狗蛋,你说得真的假的?”
李狗蛋点头肯定,李富贵确实就是这么有钱的,不过只是还多了些步骤而已。李狗蛋觉得那些步骤太过繁琐无聊,他都祝福他妈妈会赚大钱了,其他就没必要了。
元溪听到李狗蛋这样说,也不再为小伙伴会不会破产而担忧了,就要和李狗蛋道别回家。
李狗蛋看着元溪要走,忽然想起一件事来,“对了铁头,你现在是在做梦,还是灵魂出窍?”
李狗蛋记得,元溪做完梦后老是会忘记自己,但灵魂出窍的状态下,就不会如此。
今天元溪看起来太过清醒,再加上一开始两人一直在吵架,李狗蛋就忘记问了,此时李狗蛋突然有些不放心起来。
做梦状态的元铁头,好像更能回忆起他们一起梦中相遇的经历。
李狗蛋想起回城的时候,和元溪聊着聊着他突然想起自己告诉过他名字的事,当时李狗蛋只顾着开心了,现在不好的预感突然涌上。
难道……
正要走的元溪被问的一愣,回头看向李狗蛋时,李狗蛋就看到元溪的身体,突然变得透明起来。
李狗蛋下意识去拉元溪的手,然而直接抓了个空,元溪已经消失在原地。
李狗蛋漂亮的小脸,顿时变得乌青乌青的。
第56章 拘魂问案
李富贵在看守所中惊醒, 醒来并不记得自己做过什么梦,却好像感觉自己回过家一样,好像又看到了自己老婆孩子。
李富贵现在就是后悔, 非常后悔,如果没有听莫伦的话, 及时收手, 哪怕最后是破产, 他怎么也落不到现在这个身陷囹圄的下场。
现在可好, 莫伦自己带着徒弟跑得影子都不见了,所有的事都推给了他自己一人,儿子屋里竟然还有摄像机将他们的犯罪过程拍得清清楚楚, 现在连他妈田娟都不帮他说话了,甚至不愿意来见他, 李富贵现在就是非常后悔。
或者这就是莫伦说得反噬?
因为他们做法中途被打断, 所以反噬出现了?他靠着诡秘手段得到的钱财和地位,也因此要随之而去了吗?
李富贵痛苦极了, 也害怕极了,甚至已经开始想象自己的公司什么时候破产了。
杨春芳她懂什么啊,他妈田娟更是大字不识一字,李富贵抠唆惯了, 也没什么心腹,倒是盯着他的对手不少, 他这一出事,想要踩死他的人多了去了,公司能撑上几个月?
李富贵现在想得最多的不是哀求老婆和老妈, 让自己减刑放自己出去, 他更寄希望于莫伦师徒没事, 能早点出现,来挽回他现在开始如山崩的运势,不然他就算出去了,穷困潦倒的人生又有什么意思!
【李富贵……】
【李富贵……】
李富贵在架子床上懵了一下,回头看了两眼,并没有发现是谁在叫自己,反而是他乱动引发的吱呀声,引得下铺的暴躁光头往上猛踹了一脚,骂骂咧咧几声。
李富贵心里憋屈,很快,那股叫魂般的声音又来了,这次李富贵却没有再回头去找,而是渐渐开始眼神发直,好像叫他的人就在前头天花板上一样。
直勾勾的看了监狱的天花板一会儿,忽然李富贵头一歪,眼睛就闭上了,仿佛只是睡着了。
……
“啪”地一声震响,仿佛邢堂木拍在案板上,顿时将浑浑噩噩的李富贵惊醒。
李富贵刚刚感觉有人在叫自己,下意识循着那声音走,就不知道走到哪里去了,此时再一看,他好像跪倒在一个古代的公堂上,左右都是呲着獠牙的青面恶鬼,拿着随时可以行刑的棍子,似乎下一刻就要朝他打过来。
李富贵的正前方,两米高的案台上,一个巨大的人形在迷雾之后若隐若现,衬得他渺小极了。
李富贵看到这里,惊慌起来,他,他这是到了哪里?
难道他已经死了!
【李富贵,你可知罪。】前头一道声音传来。
这声音虽然不大,听到李富贵耳里,却如同霹雳,惊得他魂一下趴在地上,根本不敢吭声,嘴仿佛有自己意识一般,“大,大人,不知道我犯了什么罪。”
李富贵嘴上是这么说着,心里却想着,难道是在说他谋害自己儿子的事?
可他只是像是针灸一样轻轻扎了一针,就他做的那点事,根本就不会致死啊,怎么这上头下头,都要来论他的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