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李昙又在神像上踩了两脚。
“哗啦、哗啦”神像再次被李昙一脚踹出了满身裂纹,最后轰然碎裂一地。
“丑东西!”李昙用力地踩碎它。
这一次,踢碎了这神像之后,李昙再往前走,就看到了一扇门,好像是他和铁头在墙上画出来的那扇门一样,边沿还有红色和蓝色墨水的痕迹,蓝色的墨水线条被元溪画得规规整整,红色墨水被李昙画得黏糊糊脏兮兮,看起来很是行为艺术,不过好歹没有脱离了门形。
李昙走过去推了那门一把,顿时眼前光亮照射进来,碎裂的神像倒在他背后的一地血色之中,裂成五片的面孔从五个方向看着李昙的背影,似是怨恨,又似是嘲笑。
“啪嗒。”门被关上,将这片空间和那碎裂的神像,都关在了背后。
……
李昙在自己的屋里醒了过来,一眼就看到了墙上元溪画出来的那道门。
外面元溪的姥爷还在叫着要找元溪。
李昙皱眉起身,快速套上衣服往外走去,让人去往西南方找人。
李昙指着元溪离去的方向:“那边,离这里大概六七公里,在似水河畔的一座山上,我梦到铁头在那了,他所在的地方发生了坍塌,有泥石流。”
元溪的姥爷田魁,听李昙一说完,差点瘫倒在地。
“不过铁头没事。”李昙大喘气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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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泥石流滚滚而下,狐狸精带着元溪惊恐的奔跑,他现在和元溪劫数相连,气机相连,一旦元溪死了,它肯定也活不成。
然而狐狸精康宁很快发现,这些泥石土块甚至地裂,都好像长了眼睛一样会避开元溪般,背着元溪,它根本不用怎么跑,渐渐的,狐狸精康宁就佛了。
狐狸精带着元溪跳到一处高地,看着周围山石滚滚而去,河水滔滔奔流,颇有一片岁月静好的模样。
狐狸精康宁用力甩动了几下浑身的毛发,把身上的土和泥都甩掉,顿时全身毛毛又蓬松了起来。
元溪坐在地上看向天空,看着天空闪烁的星星,此时天还没亮,元溪又有些犯困起来,抱着康宁的一条尾巴就安详地躺在了狐狸精身上,“小狐狸,几点了?”
“什么小狐狸,我比你大得多了,我叫康宁。”狐狸精康宁想要用力甩掉身上的元溪,但是感觉到周围遍布的星辰之力,天空中的星辰仿佛眼睛还在盯着它一般,康宁到底没敢动。
元溪:“哦,宁宁几点了?”
康宁:……
见鬼的宁宁!
“现在是丑时,大概2点出头。”
元溪依着毛茸茸的小狐狸犯困地点着头,有些冷,将它的另一只尾巴也卷到了自己的身上,康宁无语,认命地掀起三条大尾巴圈住元溪,给这个快睡着的祸害当被子挡风。
狐狸精康宁趴在高地的大石头上,一边看着天空中还在闪烁的星辰,一边看着周围还没有完全平复的震荡地煞之气。
刚刚天地异动的那一刻,康宁几乎以为要有什么大妖大怪就要出世,只不知这和小纸人有何关系,他的干爹竟然能借这动荡的煞气,来接引他。
“小纸人,你干爹是哪位星君?莫非真是廉……”康宁轻轻扫扫尾巴,戳了戳躺在他身上的元溪,话还未说完,就被被它戳醒的元溪打断。
“没错,就是昴日星君!”元溪抢答道。
蓦地,康宁发现落在自己周围的星力都淡了很多,似乎天空中原本闪烁的凶煞星辰,都一下子黯淡了不少。
康宁:……
昴日星君?
刚刚落降的力量明明是五黄廉贞星力,都天大煞,这股劫煞之力,怎么会是昴日星君的?
康宁用爪子挠挠眉毛:“你是不是弄错了?”
元溪信誓旦旦地道,“不会弄错,我干爹两次都是借大公鸡身体来看我的,大公鸡,不就是昴日星君?”
康宁一时无语,不应该啊,随即它皱眉道,“你确定只是大公鸡,不是什么碰到杀身之祸、官非诉讼的大公鸡?”
元溪刚想否认说不是,然后想起公堂上浑身是血的大毛,顿时震惊,“你怎么知道?”
狐狸精康宁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
“五黄廉贞星,又为官非星。代表是非口舌、官司诉讼、小人相侵、牢狱之灾、血光手术、意外横祸等。星神在天,益静不益动,动就意味移星异宿,天发杀机,尤其是星神中这邪气最重,性情最多变的一位,动必引人间劫数。”
“你干爹不一定是借用大公鸡的身体出现,而是借用它身上的劫数出现,就像他现在借用这似水河附近的劫煞之气降临一般。”狐狸精康宁有些幸灾乐祸地道,仿佛已经看到有妖精鬼神比自己还惨的模样。
毕竟它还只是被劫数招引而来,可不像元溪口中的公鸡,明显已经是劫难本身了。
元溪被狐狸精说得云里雾里,似懂非懂,“那么我的干爹,不是昴日星君?”
“对。刚刚这明显是廉贞星君的动静。”
说道这里狐狸精康宁叹气道,“也不知道你怎么能认了这么位干爹,差点被你连累死。”
元溪不愿意了,用力抓住身上乱动的毛毛尾巴:“我干爹怎么了?我干爹很好啊,刚刚还来接我回家,你不要说我干爹坏话。”
狐狸精康宁嫌弃地看着元溪,一副小孩子什么都不懂的模样,“古人说,廉贞星,北斗第五星也。在斗司品秩,在数司权令。不临庙旺,更犯官符,故曰化囚为杀。触之不可解其祸,逢之不可测其祥。”
元溪一脸懵逼,看文化人般地扭头看着脑袋下讲古的毛茸茸狐狸精,“什么意思啊?”
狐狸精康宁扫了元溪一眼:“五黄土星应廉贞星,得令时成崇无比,恍若黄帝,威慑八方,宜静不宜动,动则终凶;宜补不宜克,克之则祸。失令时为五黄煞,为九星中最凶之星,如逢二黑、三碧,必犯重病绝症,血光之灾等,凶不可言。所以廉贞星是一颗亦正亦邪,遇之福祸难料的星星,廉贞星君自然也很难让人琢磨,这么说懂不?”
“比如你会遇到我,比如带你去地府的那公鸡,会遇到官非诉讼或杀身之祸。”
狐狸精康宁头头是道地说着,仿佛很是看了几本神仙书籍修行道典。
元溪似懂非懂,只是想起刚刚干爹亲切地冲自己伸出手,他喃喃道,“可是干爹是来接我回家的,他很好的。”
闻言狐狸精康宁蓦地叹了口气,“也是,廉贞星亦正亦邪,爱之时如珠如宝,恨不得割肉喂之,恨时则千刀万剐。同在煞劫中,你就是那个如珠如宝的,我则是那个千刀万剐的。”
康宁顿时觉得自己还是需要和小纸人打好关系。
狐狸精康宁用尾巴尖,戳戳快要在自己身上睡着的元溪,“小纸人,你八字是多少?”
“八字?”元溪想起好像也有其他人问过他,哦对,就是那个讨厌的莫伦的徒弟,当时好像狼一样盯着他,说什么童子啊,八字啊。
元溪警惕地看着小狐狸,“你问这个干什么?”
狐狸精康宁鄙视地道,“你那是什么眼神,我要害你还需要用你的八字?我吹口气就害了!放心,我就是好奇。”
元溪想想也是,就把自己的出生年月日告诉了康宁,他也有点好奇。
康宁听着这八字,眉头跳了跳,壬寅十灵日日柱,还是一类童子命,果然啊,虽然小纸人的命格被替命纸人遮盖,看不清楚,但是光看这个八字,肯定是有点来历的。
元溪听着狐狸精在给自己算八字,听着听着,眼皮慢慢就合了起来。
耳边狐狸精康宁不时提起的廉贞星君,在似睡非睡之际,元溪恍惚间,终于想起了当初神婆说过的话,喃喃道,“干爹,天之斗君,丹元廉贞星君……”
狐狸精康宁正要点头说,廉贞星君的名号,就是天之斗君,却见元溪念诵神君名号的同时,天空中的星辰似乎突然变亮了很多,尤其是北斗第五星的玉衡廉贞星。
仿佛回应元溪的呼唤。
星光洒下,星辰之力包裹着它身上的元溪,一时间,周围的夜风似乎也突然温柔了很多。
狐狸精康宁立刻闭上了嘴,默默地趴下不动,任由元溪在满天星光下,卷着它的三条尾巴睡沉过去。
周围山林土石崩流,一片狼藉,此处却似乎独留了一处净土。
一人一狐,星夜下,依偎而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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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水河附近又发生了地震。
发生了地震,姥爷还在到处喊铁头的名字,心心害怕,就跑回家打了她妈妈的手机,把铁头好像不见了的事,告诉了她妈李丽云,连带着一起在那边看着田俊的李翠月,也知道了这事。
“铁头失踪了!?”李翠月一听这事,这还得了。
知道田魁已经去找元溪,还离开了村子,李翠月顿时也待不住了,立刻就要抛下没什么事的小儿子,赶回似水村去找人。
李翠月让李丽云给大女儿李丽葵和女婿元辰打电话过去,让他们知道铁头失踪的事。
第83章 离家出走
李翠月他们连夜绕路赶回似水村, 手机里听到说铁头可能就跑到了发生泥石流的地方,李翠月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直接把田魁和在家看孩子的李瑞媳妇骂了个狗血喷头。
到家李翠月就先把腿脚不便的田魁劈头盖脸地打骂了一顿, 因为一路上李丽云也给李翠月告了不少状,说可能因为她爸打人, 吓到了孩子, 才让铁头离家出走。
等李翠月打完人, 李丽云也把心心接回来了, 李翠月才发现打错人了。
心心已经听说了铁头失踪的事,回到家看到姥姥正在打姥爷,心里委屈地抱住李丽云, 抽噎着告状道,“妈, 大舅妈老说我是拖油瓶, 你们一不在,就让李晓宇来骂我, 铁头帮我说话,也被李晓宇打骂了。李晓宇还说你们和他爸妈都不要他了,还要姥爷打他,赶他走, 所以铁头才走的。妈,铁头走了, 我也不想在这里待了,我们也走吧。”
心心这撕掉人脸面的话一说,别说李丽云和李翠月一张脸瞬间就拉了下来, 脸色变得铁青, 连刚被老婆打了一顿的田魁, 也面色很不善地看向了自己的大儿子。
李瑞一脸尴尬,恨不得捂住小外甥女要命的嘴,可别再乱说了,赶忙道,“妈、爸,这都是小孩子打闹起来乱说话,当不得真的,妹你也别生气,我回去就打得那混小子屁股开花!”
“小孩子乱学话,这说不定是跟爸学的。”李瑞甩锅之间,还插了他爸一刀,他还记得之前他爸生气要赶元溪的事,顿时把田魁差点又气得捂住胸口。
“滚!都给我滚!这个家是我李翠月说了算,还轮不到你们一个个的来赶人。”李翠月气得直接掀了桌子,指着大儿子和丈夫的鼻子骂完,走出门去就要找铁头。
李翠月也生气大女儿把孩子一扔五六年不管不问的事,但铁头这么小就如此懂事听话,她更多还是气女儿女婿对铁头不够上心。
以前说什么忙,说什么要打拼,那现在没那么忙了,在城市里站稳脚跟了又要有了二胎,那以后肯定对铁头更不上心了。
李瑞被骂得没脸,但是也知道理亏,老婆没少在背后说道两个妹子家的事,他偶尔听听,也觉得说得是挺有道理的,两个妹妹确实一个比一个不像话,家里爸妈也偏心眼,李瑞心情不好时也会跟着附和几句,只是没想到此时被儿子碎嘴说出来搞事后,会弄得这么尴尬。
要是这事冲着大人也就罢了,他妹李丽葵在这,他都好意思和他妹对阵,但是铁头一个小孩子若因为这个出了事,这到哪里说理都是他们一家没脸。
李瑞也没在意他妈赶人,赶紧跟上去一起找人。
……
铁头人根本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田魁虽然听到李昙说铁头跑到了发生泥石流的地方去,但是也并没有全信,让人到处都找找,到处都叫叫,他腿脚不便,也在似水村附近吆喝着。
李翠月听到田魁说起李昙的话,虽然她不信那些什么神神叨叨的事,但是在找孙子这事上,李翠月还是不敢太铁齿,尤其李昙还是个死而复生自有神异的孩子。
李翠月立刻就带着人往李昙所说的方向找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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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山上一股泥土和青草的气息,伴着冷意清冽的露水味道,让人忍不住想要打哆嗦。
元溪的脑袋缩在康宁的尾巴里睡着,忽然感觉脑壳有点凉,好像有人掀了他的被子一般。
然后有人戳了戳他的脸颊。
元溪迷糊地睁眼,就看到李昙面无表情地蹲在他旁边。
李昙还在用手指戳元溪的脸,“你到底是为什么突然要离家出走?”
元溪迷迷糊糊地坐起身来,抓着盖在身上的毛绒尾巴叹气道,“和我小宇哥吵架了,不开心。”
李昙脸一沉,张嘴就要说什么,元溪眼疾手快地捂住李昙的嘴,他大表哥可不是老丈人,没了脑袋还能再活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