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继竟还留了备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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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山就那么堆在冰雪城地下,元溪他们还回了趟小青山,去把小青山那边的金子也搬运到冰雪城地下来,防止被天地银行的鬼追踪过来。
在白晖睡眼朦胧的目光中,元溪他们很快搬完,就扔下金山坐着消防车先回到似水村。
按小纸人所说,他们要去找在门窗上贴过的旧的剪纸或春联,正好如今已经是腊月初八,是一年的年底,正好是旧年终末,新春将至,新旧交替的时间,只要谁家门上还有没有撕下的春联窗花,就符合打开通往靥纸街道路的要求。
坐着消防车让元溪又惦记起了悲惨亡命的小火车,到了似水村先拉着李昙回了趟家,把家里一碰又碎成三截的小火车给挖个坑埋了。
按李昙的说法,这是要吸收日月精华。
“吸收个七天,等它头七的时候,就能再召唤它还魂了。”李昙说得信誓旦旦。
元溪惊叹地看着,而后瞄到花坛旁边的几个小坟包,随口问了句,“昙昙,那旁边几个土包是干什么的?也埋了什么吗?”
李昙闻言一僵,立刻眼神飘忽地转移话题:“唔,那个不重要,我们要赶快去找春联了。”
元溪一听也是,他们还赶着去烧天地银行呢。
元溪:“对了昙昙,你想好要怎么烧天地银行了吗?它不沾火焰,好难烧啊。”
李昙对这个胸有成竹,打包票道:“没问题的,虽然我现在也还没想到,但我感觉我们这次去的路上,就能恰好找到烧它的办法!这次保准让它片瓦不留。还有那些打你主意的,先让他们高兴一会儿,马上他们就得在最开心的时候一个个都气死!”
说着,李昙还用力握了握拳头,一副小反派的模样。
那妥了。
昙昙都已经说出口了,就算原先昙昙的感觉是错的,现在估计也会变成对的。元溪立刻放下心来。
小纸人跟在两人身后,一路战战兢兢。
天地银行的鬼到现在都没有追来,小纸人紧张害怕之余,心中越发震惊,此时再听着旁边俩小孩日常得一点紧张感都没有的对话,只觉得耳朵里灌入的都是血雨腥风,仿佛预示了什么可怕的未来一般。
它到底招惹得是怎样的两个煞星啊,为什么它觉得这两人那异想天开的胡话,好像都跟真的似的?
就像是金库里那串莫名掉落的钥匙,破门而入后忽然被压被阻的一众大鬼,以及堆在那冰雪世界里的连绵金山和被甩掉的银行鬼众……
越想越紧张的小纸人,可不敢掺和这两个煞星的聊天,一心要赶紧戴罪立功,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给两人寻找着合适的剪纸。
见元溪他们埋完小火车站起身来,确定好目标的小纸人赶紧狗腿地给两人带路。
春联和窗花大多数是一年一换,幸好现在是年尾新旧交替之时,一些人家门窗上还没有撕下的旧春联,也算是旧春联了,基本都可以用来进入靥纸街。
如果是年中之时,新旧交替尚远,去年的春联又早已经清理干净,那还真难找到合适的。
小纸人找到的这家,门上的春联已经被风吹日晒得破破烂烂,原本大红的颜色都褪成了粉红色,元溪他们坐在消防玩具车上,跟着小纸人一路来到这里,这竟是洪大爷的家。
看着这熟悉的大门,元溪恍然想起了自己今晚去靥纸街的目的,“这是洪爷爷家啊,刚刚大黄从靥纸街换的三两寿命,我还得早点给洪爷爷送去。”
在靥纸街,又是被陷害又是被追又是去抢银行,折腾了这么多事,实际一夜还没有过完,搞得元溪差点要忘了今晚去靥纸街的目的了,此时想起来洪爷爷和大黄的事,一下子恍如隔世。
本来只是去买个东西,谁能想到进去一遭就遇到那么多事呢,元溪感慨。
李昙看了眼这门窗紧闭的洪大爷家:“没有人在家,估计都还在医院里。”
元溪顿时叫了一声,捶了捶脑袋道:“糟糕,我忘记问洪大爷去了哪个医院了,等会儿要怎么去找他啊。”
“这个不要紧,天亮时我们去找人问问路,让小王开车带我们去。”李昙说着看向一旁不敢吭声的小纸人,“怎么进去。”
小纸人这才像是得令一般,一激灵跳下车子,走到那大门外破旧的春联边上。
小纸人手指点在春联上,随即“刺啦”一声细响,那原本就破旧的迎春联上似乎又被风撕开了一道小口。
“呼啦啦”随着那撕开的小口,元溪眼前那五福临门鸿运开的春联,似乎从那道破开的小口处被无限拉长开来,如同一卷红毯般掉落推了下来,咕噜噜一直滚到元溪他们所在的车子下,把他们都卷进了这条通往靥纸街的道路。
在红毯之下,洪大爷家周围的景色都消失了,只有那些残留的春联和窗花一起被这条道路卷进来。
文字似乎从红纸掉了下来,漂浮在道路两边,挤眉皱眼般地推挤着笔划,仿佛要从那些褪色的福字中挤出一张张鬼脸来。
李昙忽然“嗯”了一声,盯着那撕开纸春联时露出的大道,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蓦地眼前一亮,说道,“铁头!我好像想到办法了。”
元溪“哎”地一声回头,“什么办法?”
李昙兴奋地道:“烧天地银行啊,走走走,我们试试去。”
“行,走着。”元溪立刻也激动起来,一踩油门,消防车快速地开上了那红毯般的春联大道。
……
就在元溪和李昙踏上去靥纸街的道路不久,似水村附近一队阴兵过路,天地银行查找失窃金的队伍,终于有一支赶到了元溪和李昙附近。
一名身着官服的鬼经理在这队阴兵身后探出身来,这是蓝继的同事郝翁,在人间是个老头的他,眼神却颇为精明,一副人老精鬼老灵的模样。
“嗯?进不去?”
巡查的阴兵都停在了似水村外,似乎被什么所挡。
郝翁倒不是有特殊的方法追踪到了元溪和李昙,不过他确实认识李昙,准确来说,他是认识李富贵的爸爸和爷爷,也就是李昙的爷爷和曾祖。
所以郝翁寻着李昙祖先的家坟地址,第一个找来了似水村这里。
李富贵有钱了之后,自然也多打点了些给下头去世的爸爸爷爷,只是他特别抠门,打点得都非常寒酸,被他爸爸和爷爷在下头天天数落不孝子,每回去天地银行存取李富贵的转账,都得好一通大骂,正好他们的账户就开在郝翁分管的西南门,喜欢听这些老头八卦的郝翁,自然也就听说了这又一个不肖子孙。
有趣的是,李富贵本不该有这样的财富,他借了运。
于是当初听完八卦的郝翁,就顺便留意到了李富贵的儿子李昙。
然后郝翁就发现了一个更有趣的事,李昙在天地银行没有开过户,他仿佛一个从未在地府转过世的人,也没有留下任何阴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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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了通往靥纸街的大道后,渐渐的元溪他们也开始遇到一些外出巡查的阴兵队伍,几次差点和这些阴兵队伍擦肩而过,气氛也变得紧张起来,不得不几次绕道,避开阴兵的搜查。
靥纸街的道路上,有很多各种奇形怪状的剪纸动物,他们出发时遇到了不少推着存钱罐的小猪,一路上是小狗小鸡小猴子,而越靠近靥纸街,就遇到了越多戴着花和金冠的纸老鼠。
差点碰面的阴兵越来越多,元溪怀疑地和李昙咬耳朵道:“昙昙,这些剪纸,会不会泄露了我们的行踪啊?”
说话间,元溪果然看到旁边的纸老鼠似乎悄悄扫了他两眼,被剪出来的眼睛活灵活现,但在发现元溪看过去后,立刻就扭了头开始在窗花里跑圈。
李昙满脑子还是火烧天地银行的计划,闻言想了想后,立刻有了个主意,“要不我们放把火看看?如果它们会跑,那就说明它们在监视我们;如果不跑,就说明没有。”
【吱!】一通吱吱乱叫,周围跑轮的老鼠们似乎感觉到了危险,顿时丢下轮子稀里哗啦地消失了个一干二净。
一旁安静的小纸人,看到这一幕,不得不感慨这些老鼠们对灾祸的敏锐,它要有这份敏锐,也不至于……
元溪见李昙把那些窗花中的小动物暂时吓跑了,立刻从车上跳下来,快速在地下画了道门,冲车里的小伙伴招手道,“走走走,我们快躲起来。”
消防车一下开进了地下,元溪也跟着跳了进去,而后门的痕迹被抹除,在地下前进起来。
就在元溪他们躲到地下不久后,那些吓跑的剪纸小动物们又回来了,果然是眼线。
只是这次和它们一起回来的却不是那些在外头搜查的阴兵,只见仿佛画纸般画出星星和月亮的天空,刺拉拉像是被谁撕开了一半,半张朱笔黑墨画出的诡异纸人面孔,从被撕开的天空后露出朱砂眼睛来,看向了地面。
“咔擦€€€€”
突然,一剪刀剪了下来,元溪他们刚刚跳进去的地面,蓦地被剪刀剪开,一层地面,随即就像是拉花一般,在纸人的拉扯下,一层的地面被拉出了底下五层,只是里头都没有元溪他们的踪影。
元溪他们似乎感觉到危险,入地的一瞬就立刻跑掉了。
纸仙老官的气息消失,周围惴惴不安的剪纸动物也恢复了正常,吱吱喳喳重新活跃起来,似乎再次开始交流寻找元溪他们的下落。
第133章 大火汹汹
天地银行此时已经门户紧闭, 周围还有阴兵来回巡视,但是更多的是被派到了外面,去追查丢失的金子。
此时连各个部门的鬼经理也都各自出去了, 房英总经理更是拿着那份合同不知道去了哪里,整个天地银行显得空空荡荡的, 只有一道侏儒般的身影, 偷偷摸摸地蹿到了VIP室的银行系统那里, 嘀嘀哒哒地不知在输入些什么。
天地银行西南角大厅里, 地面上忽然出现了一道门,那门从虚到实似乎变成了真的门后,咔哒一声被打开, 元溪仿佛土拨鼠一般悄悄探出了头,正想要细看, 就隐隐听到了银行里的动静, 立刻换了个地方离远点开了道门,才将天地银行内部的情况尽收眼底。
倒是冤家路窄!
那侏儒正是蓝继。
不过蓝继此时正不知在忙活着什么, 全神贯注地根本没注意元溪他们出现的这点动静。
元溪见没有危险,立刻就招呼小伙伴做好准备。
“昙昙我们到了,正好这会儿外头正没什么人。”元溪干坏事般小声说着,说完发现自己的话有些歧义, 改口道,“外头现在只有一只鬼。”
李昙已经从元溪身边探头出来, 也在打量着天地银行内部的情况。
他们摸回来的地方,就是蓝继分管的天地银行西南门,也就是元溪他们刚刚放火烧过一次, 却没有烧成功的地方。
上次没有烧成功, 匆匆跟着蓝继进了金库, 没有发现火场这里的异样,这次回来,李昙眼睛一扫,立刻就注意到银行地面上某些地方,留下了一些门型的烧焦印子,这顿时让李昙眼前微一亮,越发确定了自己的猜测。
小纸人也没想到,自己真的疯狂到跟着两个法外狂徒又来到天地银行了。
看着两人兴致勃勃地提好了汽油桶,小纸人欲言又止,想要再将刚刚两人的失败之举重复一遍,但是那边正在兴头上的两人一个眼神都没有给它。
李昙和元溪咬耳朵地嘀咕起来,“铁头你看那里,还有那里,那些留下烧焦印子的地方,你还记得吗?”
元溪一看,还真有些熟悉。
那些烧焦的印子并不明显,但却一个个的像是一个门型的痕迹,仔细一看位置也熟悉,可不正是他之前在天地银行里乱窜时,画门留门的地方?
天地银行不沾火焰,之前他们放了一把大火却没能把天地银行怎么着,还以为完全不管用,现在仔细一看,竟还是留下了一些烧焦的痕迹。
元溪恍然:“是哦昙昙,这是为什么?难道我们要沿着门烧吗?”
李昙:“那小纸人不是说天地银行被浓厚的阴气包裹,我们的火焰烧不到天地银行本身去,就算烧起来,也会被一层绝燃层隔绝在外头吗?”
李昙刚看到小纸人撕开前往靥纸街的道路,就想起这件事了,外头包裹着阴气,是绝缘层,但是中间的天地银行还是纸做的,如果能把天地银行撕开,天地银行外墙包裹的绝缘层,是不是就会暴露出空隙来?
元溪刚刚画门的位置,出现烧焦的痕迹,也印证了李昙的想法。
元溪听懂了,这不就跟剥掉电线皮,电线就能导电一个道理么!好简单啊!
此时,一直欲言又止想泼凉水的小纸人也懵了,陷入深思。
想了想,小纸人赫然发现两人说得办法,竟然还真大有可行?
诚然天地银行的墙壁不是那么好撕的,看着是纸做的,但是没点能耐,就是拿刀削斧砍也不一定就能对它造成伤害,但是元溪的画笔不是已经在这里来回开了好几次门了吗,一回生二回熟啊。
所以他们俩确实是办得到的啊!
小纸人一时也被震住了,看着眼前的两个小孩。
李昙兴致勃勃地看向头顶:“铁头我们爬到上头去,在银行天花板画开一道门。”
元溪也兴致勃勃地接着道:“然后把油从门缝往四面倒下去。”
“然后烧烧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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