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们妖怪口耳相传的神话中,天昱帝君是天上星辰,是众神之神,天星环绕,神王权柄,但是你看,我们现在知道的却是,天昱帝君身边只有我叔祖他们这么一群妖神老臣,这不离谱吗?”
“啊??”小蛇妖被老祖这连翻问题给问懵圈了,掰着手指头算了算,好像确实有哪里不对。
小蛇妖挣扎道:“可是老祖……不是说天昱帝君身边的其他神都叛了,投了天庭,所以才只剩下他们?”
“天真,天庭自西周封神之后建立,紫薇帝星入主中宫,重理星辰,那也是三千年前的事了,关我叔祖这个当初还是小妖怪的‘老臣’何事。”阮玉老祖刺起自己可怜的叔祖来毫不留情,针针见血,如果他叔祖阮凌还有尸骨埋在哪里,估计这会儿棺材板都要自己推开来,起来掐死自己这个侄孙再躺下。
小蛇妖只觉得自己的世界观受到了挑衅,张嘴想杠想反驳,但是又不知道说什么才能有力反驳,最后弱弱道:“那,那也许您叔祖是之后来到帝君身边的?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如此不离不弃,而且,不是还有其他老臣吗?”
阮玉老祖摇头,这事他也是他叔祖死后三百年才想明白的:“当年我叔祖那一挂死掉的,最大的也就是四千多岁,我叔祖在里头算年龄大的了,扣掉他们成妖的时间,可以说,他们无一可能是真正天昱帝君鼎盛时期的老臣,不过都是一群后来者罢了,而且地位还不如我叔祖,我们可是腾蛇之属。”
小妖蛇完全迷惑了,想到老祖之前给那些人类所说的话,忍不住道:“可是老祖,您之前跟那些人类说的不是这样的啊。”
“你懂什么,全说大实话,真要是被他们查出来都是我们自己脸上贴金,是我叔祖他们自己硬凑上去充什么老臣,我们似水河妖族还要不要脸了。”阮玉老祖嫌弃道。
啊这……
小妖哑口无言,甚至莫名觉得老祖做得对。
阮玉老祖自认为只是对历史和传言进行了一些艺术性修饰罢了,这不也是人类常干的事?他们自己的历史还乱七八糟呢,凭什么怪他不说实话。
小蛇妖已经放弃再为未曾蒙面的阮凌老祖说话了,只是还是不解,“所以当初的真相到底是什么?”
“不知道。”阮玉老祖摊手躺在自己的豪华坐榻上,“天昱帝君真正的时代距离我们太过久远,可能我叔祖还知道一些,但是他们众口异声的老臣就纯粹是给自己脸上贴金了,我甚至怀疑,就是因为他们抹消事实,给自己贴金,所以我们现在关于天昱帝君都找不到更多的资料。”
毕竟撒下的谎,肯定要得自己圆上。
小蛇妖消化着这些让它三观崩裂的秘密,那边的阮玉老祖不知在想什么,也突然安静了下来,安静了一会儿后,就在小蛇妖准备告退的时候,阮玉像是自言自语般地说了句,“其实我怀疑,我叔祖也不一定就死透了。”
小蛇妖顿时停下脚步,谨慎地问:“老祖,不是说魂飞魄散,再不复存在吗?”
“说是这样说,但是我看着白晖那小子,长得和我叔祖越来越像,总觉得……”阮玉老祖有时候就怀疑白晖会不会是叔祖转世,最离谱的是白晖也是腾蛇血脉。
白晖。
小蛇妖恍然,这不就是之前那个觉醒了腾蛇血脉的族中小天才。
一开始被阮玉老祖认做养侄带在身边,惹了族内多少羡慕嫉妒恨的眼神,只是阮玉老祖喜怒无常,没过多久又莫名说讨厌对方,把这个养侄白晖赶出家门自立门户了。
怪不得阮玉老祖对这个侄子总是阴阳怪气的,一会儿喜欢一会儿讨厌,原来是抱着这么个心思。
小蛇妖感觉自己脑瓜子嗡嗡的,今天一天它听得秘密可太多了,不过还是忠实捧哏地角色搭了一句,“老祖,您应该有验证的方法吧?”
“有是有,不过没用。”阮玉老祖摇头。
死在天昱帝君手下,完全消失在天地间,如果一切重来,那么灵魂都被重新捏造了,严格来说也不算那个人,但是看着白晖那么一张脸,阮玉还是忍不住觉得,难道天昱帝君网开一面,留了这‘老臣’一丝残魂?
阮玉看着白晖那个纯洁的模样,就觉得和他叔祖不像,再一测,也测不出问题来,可是出于某种感觉,阮玉老祖就是对白晖怪怪的。
想到当初叔祖发现他偷听时,揪着他的尾巴把他拎出来,还掐他脖子似笑非笑地警告他,说要不是自己的侄子,他就死了。
要学会闭嘴知道吗。
阮玉老祖记仇,所以看到白晖就烦。
“真是家门不幸。”阮玉老祖阴阳怪气的感慨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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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昱帝君真正的时代,其实是四千六百年前,甚至在三千多年前,殷商结束之时,就已经不是他的时代了。”小青山这边,常尔正对元溪他们说着。
常尔的分身兔子们本来还在月下嘭嘭捣糕,但是不知为何常尔衣袖一挥,一片乌云来挡住了月光,周围一瞬间都陷入了寂静,仿佛和外界隔绝开来一般,才开始讲古。
常尔娓娓道来:“古时候,这里人类的信仰并非是现在这般。古人观天,见周天星辰皆环绕北极星而转,北极星是地之所指,天之所向,北斗七星领众星辰,周而复始地绕着北极星,所以将北极星视为至高神明,众神之主。”
“天昱帝君是四千六百年前的北极星天一星,直到殷商之后,才脱离北辰中宫。你们如果学过历史,应该就听过那句华夏民族的上下五千年?他可以说是这个五千年开头时期信仰的一部分。”
说到这里,常尔正想看看元溪两人的恍然大悟和惊叹,回头一望,却见元溪满眼无辜地和李昙一起正望着自己,两人也不打岔,就安静在那眨巴着眼睛听着,也不知道有没有听懂,但是常尔反应过来,这俩历史还真是没有学过的吧,两个小学一年级的小学生……
元溪见常尔哥似乎有些无语,立刻配合地捧哏问,“常尔哥,你继续说啊,昙昙是五千年开头的北极星,然后呢?他现在不是了吗?”
常尔点头:“由于岁差,每五百年到一千年间,北极星就会一换,就像人间的王朝更迭。”
元溪哦哦应和着,也不知道是听懂了什么。
元溪还记得李昙之前的话,好奇问:“那昙昙他以前真会帮人复活吗?一声令下就可以,不用打一圈?”
常尔顿了一下,看了李昙一眼,并不能将他和天昱帝君当一个人,不过还是点头道:“嗯,真会,不用打一圈。”
元溪惊奇地拍了旁边的小伙伴一下:“哇,昙昙,你要是当主神,那不是很厉害吗,不过地府会很头痛吧?”
元溪上次跟着舅舅去地府,可是知道了现在的亡魂都归地府管,生不生死不死的都要那边看一看。
李昙歪头想了想,正要说他们头痛什么,那边常尔已经点头道:“对,不过那时候其实还没有现在的地府。天昱帝君在的时候,亡魂都自己走着去泰山府君那里,还得自己问路,自己投胎自己转世,想不忘前尘也可以不忘,转世后甚至能凭借前世记忆,去寻找自己的前世家人和爱侣,努力点寻得不死草或信念上达神听,复活都行。”
元溪眨眨眼睛:“哇,听起来很好啊,那不就是可以永远和自己的朋友家人不分开了?”
“是这样没错。但是当时人间其实还是有点乱的,妖魔鬼怪到处都是,就是山海经记载的都只是其中一点,而且诸神和人类混居各有偏私,时不时混战,没点本事的那时候都在混战中死了。人类依赖神明,就无心发展自己,有段时间人类洗个澡吃个饭都要先占卜一下,问神,今天适不适合洗澡这会儿适不适合吃饭。上大号都可能要问一下,今天宜不宜如厕,会不会掉茅坑里,咳。”常尔似乎发现自己一不小心偏题了。
离谱中透着那么一股合情合理。
元溪感慨,李昙倒是没什么感觉,好像什么都不能惊到他。
“天昱帝君比较属于无为而治的那种,实力强大,很多时候几乎是有求必应,他是随便你们干什么,只要别太离谱惹厌就行,那个人神混居的时代,人神结婚他不管,神妖结婚也随便,爱结就结。如果结婚的时候祭祀他,管你是人妖、神魔,男男、女女,他都会赐下祝福,但是大家也不敢轻易找他赐福,因为如果谁接了福祉最后却做不到赐福时的许诺,赐福瞬间就会化为诅咒弄死一方或双方。天昱帝君的诅咒那可是比天劫还可怕的东西。所以哪方的妖魔鬼神都不敢招惹他,敢招惹的都死了。”
元溪眨巴着眼睛,虽然听不太明白,不过还是装作自己很懂地样子,煞有其事地点头:“听起来很厉害的样子。”
“那如果大家都许愿怎么办,今天你许愿要杀我,我知道了我就许愿要杀你,那听谁的啊?”
“如果两人都有理,那么两人都得死。”常尔有些唏嘘地说道,“所以后来大家也不敢轻易向他许愿,一不小心会死,真的会,神也一样。所以那时候敢随便向他许愿的人真的不多,也就是盛大祭祀的同时,求点风调雨顺作物丰收的庇佑罢了。”
元溪震惊,啊这。
李昙:……
这么一听,怎么感觉好像恶念对他的影响也不是很大的样子。
“人类太过依赖神明,又如何发展自身,自立自强,所以在文明最初摇篮的五百年后,时代变迁,命运星运转向,他就不适合再统领众神,此方天道也早受不了他了,他自己可能也早就管烦了,就干脆退位让贤吧。只是那时候的人类还特别依赖他,退位没退成,换了个马甲又让他续了千年主位€€€€”说到这里常尔顿了一下。
“马甲?”正震撼于小伙伴因为管得太多被天道嫌弃了的元溪,顿时竟抓住了盲点,“什么马甲?”
“这个可是秘密,没多少人知道,我告诉你们,你们不要往外说。”常尔压低声音,仿佛地下党接头般地道。
气氛到这儿了,元溪立刻拉着李昙举手保证,兴致勃勃地接头道:“保证不说。”
李昙这会儿完全是被元溪拉着动。
然后常尔就愉快地泄露了他所知道的这个秘密:“天一星是四千六百年前的北极星,而太一星是四千二百年前到殷商时期的北极星,因为两星离得很近,总伴在侧,在殷商时期,众人就同时将天一星和太一星都当做是北极星,有些人甚至觉得他们谁是谁的神后。”
“昙昙的神后!那是他老婆吗?”元溪顿时兴致高涨。
李昙终于有反应了,皱眉看着常尔:“你胡说。”
常尔笑道:“这个传言确实是胡说,其实是马甲。”
“殷商时期还遗留着上古时期的一些习惯,比如遇事就喜欢问神,各种占卜,只是从太一星取代天一星入主北极,其实天昱帝君和这个世界的联系就慢慢断开了,也不太能听到信徒的祈愿,不再有求必应,人类的发展渐渐回归到自身。”
“帝君相当于是退了两次的太上皇,退位两次终于退成功,沉睡之后又被腾蛇血脉唤醒,一些小妖,得帝君恩泽在这人神分离后的世界成神,却不知感恩,打着帝君的名号以护卫自居,自以为从龙之功,护卫帝侧,最后还因为得不到想要的,生出暗害之心……”
常尔皱眉摇头,对阮凌一众似乎很是嫌弃,他说完看着李昙,仿佛在透过李昙看着他身后的什么身影,低声道,“所以帝君只是累了吧,想要休息一下。”
元溪听完小大人地叹气道:“昙昙好可怜哦。”
李昙可不知道自己哪里可怜,不过见元溪拉着他的手一脸安慰地拍着他,嗯好吧,他好像是挺可怜的。
常尔给天昱帝君正了名,见两个小孩又好得跟什么似的凑头在一起嘀嘀咕咕,摇摇头将两人之前的网兜拿出来,动手开始修补李昙捞断掉的那个网兜。
打开了话匣子的常尔,虽然手上在修复网兜,但还是忍不住要唠点什么,嘴里念叨着,“人类信仰什么,就会感召来什么样的力量。像是古埃及文明信仰太阳神拉,他们文明的演化就仿佛太阳一般,艳阳夺目。但是现在人类已经知道,太阳这种恒星也是有生有灭,且其生灭在人类看来漫长无比,在整个宇宙中却是沧海一瞬,所以尽管曾经非常耀眼,也难逃陨灭。而古华夏民族信仰群星,群星耀眼,你生我灭,周而复始,才能绵绵不断。”
元溪听得赞叹不已:“常尔哥知道的好多哦,好有文化。”
别管听懂没有,感觉上就是很有文化的样子!
李昙和元溪嘀咕道:“这大概不叫有文化,是有神话故事。”
是哦。
元溪催促常尔哥继续:“常尔哥,再讲讲,再讲讲,我和昙昙还想听。”
常尔在元溪求知若渴(听故事)的眼神催促下,不禁又巴拉巴拉几下往下讲。
“天昱帝君作为4600年前及至夏商时期的北辰中宫之主,满天星辰曾围绕其旋转,在当时自然是无比耀眼,然而到了现在,天空中的天一星和太一星都已经出离中宫,暗淡不可见。”
“天一太一之后,西周时期紫薇帝星入主中宫,为众星之主。紫薇帝星地位超然,现在谈及北极星、帝星,大部分人只知紫薇帝星,不知道紫薇帝星之前天一太一为北辰帝星,不知其后北极五天枢星曾在唐后主中宫,甚至也不知现在北斗所指已经是勾陈星,勾陈一。”
“勾陈一?”元溪闻言下意识地往窗外看了一眼,不过天空已经被常尔哥的乌云挡住,仿佛不让漫天繁星听到他说什么一般,如今元溪是什么都看不到。
元溪和李昙都往窗外看,没有注意到说到勾陈星时,常尔顿了一下,忍不住多看了元溪两眼,很快收回来。
元溪收回望向窗外的视线,回头看向常尔:“看不到啊常尔哥,为什么紫薇帝星地位超然?”
“因为紫薇帝星入主中宫后,华夏信仰体系实现融合统一,神系稳固下来,每个神神职明确,绝地天通,人神分离,人间王朝运势,星辰变化,至此都再难影响天庭诸神。”
“如果说天一太一是无为之始,一切之初,代表着这一方文明的开始时;那么紫薇帝星就主掌控,从西周到两汉,皇权神权和整个华夏文明,都在这个时代得到了最大的强化和稳固;天枢为纽,是延续,自唐始,加深了文明的厚度和广度;勾陈为变,自众星从原明走向勾陈开始,这个世界就开始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王权的覆灭,列强四起,几度遭遇极近灭顶之灾的亡国之难,一切,都是为了将曾经稳固的地基打破,达到真正的变,破而后立,如凤凰浴火重生。”常尔的声音越来越轻,仿佛历史轮回都在他徐徐声线中,在他的眼神中流淌而过,包括即将到来的未来。
元溪有些被常尔哥的眼神震撼到,张开嘴又不知道说什么,不过就在这时,常尔话风一变,突然吐槽起来:“因为是掌控,代表最强势的王权和神权,所以自紫薇帝星之后,人们不知天一太一,不知其他北极星。最惨的还要数北极五天枢星,因为紧随紫薇帝星之后出现,所以威势几乎全被遮蔽,甚至连星名如今都被北斗贪狼星所夺。”
“啊?名字怎么夺?”元溪懵圈。
常尔给元溪细细讲解:“北斗贪狼星也叫天枢星,而北极五入主北极中宫时也叫天枢星,因为北斗七星更为人所熟悉,所以提到天枢星自然都以为是贪狼星,可不就被夺走了名字。”
元溪看看李昙,李昙也看看元溪,表示长知识了。
“现在的人神分界,绝地天通,以及人神不通婚,神仙不能管人间兴衰,都是周之后随着天庭稳固,逐渐定下的新的规矩,因为管了就是互相牵连,天庭也会受王朝气运、人间变数影响,说不定还会像天昱帝君时期出现诸神混战之象,一朝天子一朝臣。不过之前还好,到了勾陈一时,以前的那些就不太管用了,紫薇帝星曾经的掌控力度如今在被逐渐打破。”
元溪对勾陈一莫名地感兴趣,追问道:“为什么啊常尔哥?勾陈一很厉害吗?”
常尔感慨道:“勾陈乃变,一切的变化都在此时,你们如果早三十年出生,到现在,可能会怀疑自己是否生活在同一个世界里,当然你们现在出生,到几十年后,估计也会感慨自己是否去到了不同的世界。勾陈在2100年达到北极中宫之极,所以你们眼下的这个时代,也是一切变化最大的时间,到时候,这个世界估计会变得你们都不认识,是现在的你们无法想象的。”
听常尔哥这样说,元溪有些不懂,怎么样的变化会让人像是生活在两个世界里,像是他发现了庙前街时那样吗?
李昙对此倒是颇有感触,毕竟作为一个小富二代,他从小到现在,虽然也没几年,但是家里更新换代的电器也很多很频繁了,今天还流行着的VCD,明天就出现DVD,然后下一刻都被新电脑淘汰;上一刻才买的录音机,下一刻就又有了MP3,还有各种款式的手机,前几天李昙他妈,还问他要不要最近新出的国外一款什么水果的手机,说是非常新潮。
李昙和元溪嘀咕着家里的变化,两个小孩正正经地感受着常尔所说的勾陈之变,没想到那边常尔话风又一转,忽然又八卦了起来。
“勾陈从前在星空中总是围绕帝星旋转,被古人当做是后宫之星,不少人还觉得勾陈一是帝后,后面的勾陈四星都是帝妃。”说到这里,常尔看了元溪和李昙一眼,面色诡异地道,“当然还有一种说法,说钩陈四守,太一之所妃也。”
元溪眨眨眼,用胳膊肘创创自己小伙伴:“昙昙,你又有老婆了?”
“哪来的又?”李昙无语地瞥了元溪一眼,然后面色不善地看向常尔。
常尔避开李昙的视线,直接甩锅道:“我悄悄告诉你们,这些传闻都是南斗天府宫司命星君传出来的,被古代占星官似是而非地记录了下来,不知道他是看到了什么未来,还是胡乱造谣编排。”
常尔嘴上说着悄悄告诉,实际上把原八卦人的来历给直接精准到点。
南斗、天府宫、司命星君。
这么精确,不客气的说,李昙直接都可以根据名字开口诅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