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宵伸手调了静音,眼睛一闭手一松,把手机扔到枕头边。
……是傅奕文就没什么急事儿。
等会再看。
两秒钟后,南宵突然“嚯”地睁开了眼,他一把抓起刚被自己扔掉的手机,再一次定睛看过去,果然在傅奕文那骚包头像的下面看到了另外一个有点陌生,但又因为昨天下午盯着看了太久而深深刻进脑子里的头像。
漆黑的天空里一轮圆月。
头像旁边写着好友昵称:Fu。
!!!
傅时琛……什么时候通过了他的好友申请!
南宵感觉自己从心脏到太阳穴都开始狂跳,还没高兴几秒,却突然发现傅时琛的头像旁边显示的最新一条聊天记录:
【语音通话已结束】
他怎么不记得自己跟傅时琛打过语音电话……
一种不妙的感觉从心底冒出来,南宵点开聊天框的瞬间后知后觉地想起昨天晚上自己也许、大概、好像是跟傅奕文出去喝酒了……还喝了不少。
聊天内容出现在眼前。
上面仅有四条记录:
第一条:【正月十五:小叔叔,我是南宵[可爱]】
第二条:【Fu已通过您的好友验证请求,现在你们可以开始聊天了】
第三条:【Fu:现在在哪?见一面?】
第四条:【语音通话已结束】
南宵压下砰砰跳个不停的心脏,瞥了一眼傅时琛通过好友申请的时间:昨天晚上10:03。
发晕的脑袋迟迟理不清思路,正当南宵想要退出聊天框先去看一眼傅奕文给他发了什么的时候,却恍然略过眼前的手机瞟到此刻自己正对着的一个衣柜。
一个,陌生的衣柜
……这好像不是他的房间。
记忆终于开始回笼,南宵被子底下的腿微微一动,皮肤直接摩擦被子带来的陌生触感让他傻在那里。
南宵一把掀开被子坐起来的瞬间,卧室房门也突然一响,紧接着便从外面被推开了。
-
主卧的窗帘其实很遮光,但因为这道被推开的卧室门,房间里的一切都还是在光线的渲染下清晰地显露出了模样。
四目相接了不知道多少秒。
“抱歉。”
“啊抱歉。”
两个声音几乎同时响起,傅时琛别开眼的瞬间南宵也飞快伸手扯回被子盖住了自己的腿。
南宵舔了舔发干的嘴巴,第一次深切地感受到什么叫“口干舌燥”。
因为有太多的问题需要问,以至于一时竟然不知道该从哪一句讲起。
“我……那个……”
南宵“那个”了半天没说出后半句来,脸倒是先红了。
还好房间里光线昏暗,傅时琛应当看不那么清楚。
“你喝醉了,衣服是你自己脱的。”傅时琛明白他的意思,不等他问就直接告诉他。
南宵的脸“唰”地一下又增添一分绯红,条件反射道:“你看到了?”
傅时琛眉毛一挑,眼底似是有一点不悦,眼眸也重新落回到南宵身上,“你也并没有提前告诉我你要脱。”
南宵一呆,“我不是那个意思……”
南宵断片严重,到底也没敢再问当时是什么样的情景,他是只脱了裤子吗?还是全都脱掉了傅时琛又给他穿上了上衣……
这是南宵第一次喝到不省人事,对于自己醉后的表现完全没有一点把握,但就看傅时琛的反应,失礼是肯定的了。
他纠结两秒,还是决定努力挽回一点自己形象或者说是做出一点解释:“我、我在家里习惯用真丝的床品,因为裸|睡对皮肤会比较好,所以我不是……”
傅时琛在听到某个词的时候眉头一挑,紧接着意味深长地看了过来,南宵登时哑声,很快意识到“裸|睡”这个话题似乎并不比“脱衣服”听上去纯情多少,但南宵还是烧着脸把话说完了。
“不是故意……”
不是故意当着你的面发酒疯脱衣服的,只是习惯了。
傅时琛沉默着看了南宵一会儿,也不知道信没信,最后只是说了句“我知道了”,便后退一步将卧室门关上了,把空间重新留给了房间里的人。
……
听着门外的脚步声走远了,南宵一骨碌从床上爬了起来。
他光着脚丫下床,一边伸手摸着墙开了房间里的灯,一边四处打量着找到了这房间附带的衣帽间。
而后在衣帽间里找到了一面全身镜。
南宵把灯光开到最亮,然后站在镜子前仔细地打量镜子里的人。
他身上还穿着昨天那件咖色的真丝衬衣,但是衬衣扣子被解开了几颗,此刻松松垮垮的,露出一小片雪白的胸膛。
这衬衣的长度刚刚能勉强遮住屁股,南宵用近乎苛刻的标准一寸一寸审视自己。
一会儿后悔昨天出门前没做个精油按摩,一会又暗暗担心喝了酒会不会看上去整个人都很肿……
南宵皱着脸盯着镜子里两条细细白白的腿,其实好像跟平时也没有很大区别,但就是怎么看都觉得好像没有昨天出门前照镜子时好看了。
喝了酒在傅时琛面前乱脱衣服已经很可怕了,更可怕的是南宵完全不记得自己当时是什么模样。
可是醉鬼哪里有好看的呀……南宵不想抱有侥幸心理。
南宵满脸不高兴地揪着衬衣下摆往上提,羞愤交加地瞥了一眼自己的白色蕾丝内|裤。
顿时更绝望了。
怎么会穿这条啊……这看上去就不是很乖。
昨天的学生装真是白穿了,傅时琛肯定会觉得他图谋不轨,为了尽快把生米煮成熟饭迫不及待爬他的床。
该会怎么想他啊……
最最关键的是!这条内|裤跟今天的衣服风格也太不搭了。
南宵彻底崩溃,心情低落地想:脱下来的时候肯定毫无美感……呜呜。
-
傅时琛确实在想南宵。
但是没有在想那条白色蕾丝内|裤是不是图谋不轨,而是忍不住又想到了昨天晚上推开门后的场景。
在他打开那道门到他走上前去做出动作之间,大概有足足有十多秒的空白。
傅时琛正大光明趁人之危,仗着人喝醉了,把该看的、不该看的全都看了个遍。
直到床上的人再一次轻哼着要求傅时琛帮他解开衬衣扣子。
傅时琛终于抬脚走上前去,站在床边俯视着对方。
原来人喝了酒,不只脸会泛红,身上也会。
房间里只开了昏暗的床头壁灯,但傅时琛还是看到了南宵泛着微红的腿弯。
他用手指反复揪扯着自己身上的衣服,左手无名指上的那颗红痣惹得人心口发烫。
傅时琛弯腰,手穿过南宵的腿弯把人抱起来塞回了被子里。
又将南宵的手从衬衣上拽下来。
“这件衣服不脱了。”
“听话。”
傅时琛的声音哑得厉害,听上去一点都不像是在哄人但又的的确确是在哄。
南宵听了这话就真的奇异般地不再动了。
“睡。”
温热的大手附上那双漂亮的眼,半晌,南宵乖乖闭上了眼睛。
过了好一会儿傅时琛才松开了手,床上已经响起了绵长的呼吸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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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宵在衣帽间里照了半天一脸沮丧地出来了,想溜回床上时候看到了被随意搭放在休闲椅靠背上的短裤和袜子。
南宵用手背贴贴自己发烫的脸,最后自暴自弃地躺在了床上。
他脑子里一遍一遍回想刚才傅时琛和自己的对话,反反复复确认对方的神情里究竟有没有厌恶。
手机震了两声。
南宵从枕头旁边把手机捞起来,刚看清屏幕人便倏地坐了起来。
【Fu:衣柜里有睡衣,把衣服换下来,一会阿姨会帮你洗干净烘干。】
【Fu:换好了出来吃饭。】
南宵原本低落的心情立刻回升,飞快低头打字。
【正月十五:我可以借用一下浴室吗?[可怜][拜托]】
南宵不用仔细闻都能闻到自己身上很重的酒味儿,虽然他的偶像包袱已经在傅时琛面前碎了一地,但是他还是试图再捡一下。
【Fu:可以。】
傅时琛回得很快。
南宵暂时把那条“搭配失败”的蕾丝内|裤抛在脑后,飞快地在主卧的浴室里洗了个澡,又在傅时琛的衣柜里挑了半天,暗戳戳选了一套不是那么新的睡衣。
他像个小变|态一样抱着衣服偷偷闻了一下,耳朵立刻就红了。
有傅时琛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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