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融指着餐碟里精致的小笼包:“这些都是我特意学的,我想如果离婚后你不让我带走行之,以后我有探视权把他带回家里,给他做很多好吃的。这样他就能记住这些是爸爸的味道,每次回忆起来也知道有我这个人。”
裴世正绷着脸,一言不发。
严融知道以前的事对于他们来说,并不是很美好的回忆。
是把双刃剑,
有回忆也有伤害,
说不好就会引起裴世正的反感,
但这些话都是发自肺腑的。
“阿正,我们之间的关系已经很艰难了,我在你面前不会有任何隐瞒。我现在心里想什么就会和你说什么。”
严融知道常隆的事,扎在裴世正心里始终是根刺。
“我不喜欢常隆,虽然用了快三十年才意识到,但总比一辈子都误以为自己喜欢这个人要好。”
“得不到的永远都是最好的?”裴世正抬眸看着对面的男人,眼神里透着几分嘲讽:“以前得不到常隆,你觉得他是最好的。现在得不到我,你觉得我是最好的。如果我们复合,你是不是又会想比较过后还是常隆好?”
“你的想法有很大的错误,我得到过你知道你对我是最合适的,我没想要得到常隆,因为不喜欢。”
严融说的直接了当:“我不想他碰我,连接吻都不愿意。你可能不相信,但这是事实,他只碰过我的手。”
裴世正一愣,
严融这番话出乎他的意料,
这些年严融和常隆虽然很少见面,但私底下还是有过接触。
他以为他们做过那些亲密的事,
没想到严融从始至终都是他一个人的。
“你说这些是为了让我感动?”
裴世正很快冷静下来,他不可能因为这件事就被打动从而原谅严融。
“我只是想给你解释。”
严融一字一顿的说:“我从没想过要用这件事让你认可我对你的喜欢,我知道你被我伤的很深,不可能是我三言两语,为你做几顿饭就能将过往的伤痛抚平。”
裴世正从来不知道严融这么能说会道,说的他心都要软了。
他上过那么多次谈判桌,第一次落於下风。
可他偏偏找不到任何反驳的话,
实在是严融太真诚也太卑微了。
把身段放的特别低,连尊严都亲手交到他手上,任由他摔打揉捏。
他还能说什么?
骂一句都显得自己无理取闹。
裴世正在心底叹息,终究还是心软了啊!
“工作室就这样不要了?”
“我不擅长经营,这些年是你帮衬着工作室才能正常运营。”
严融回忆着前半生,觉得自己有很多次都走错路了。
“这段时间我考虑了,在家里做家务也挺好的。突然就找到了自我价值,知道应该去做什么。”
他抬起黑漆漆的眸子,看着面前的男人:“你身边没个人照顾着不行,这段时间我先照顾着你,等你找到合适的人准备再婚我就离开。”
“如果行之和小持那边有需要,我就去照顾阔阔。小持要是有了自己的宝宝,应该也需要人照顾着。他们真要是不需要我,我就出国。”
严融手里还有点钱,安度晚年不成问题。
“你不用担心我会缠着你,我说过的话都记着,我不会食言。”
严融吃完餐碟里的小笼包,从椅子上站起来:“我吃饱了,早上要去买菜。”
他动了动唇,试探性的问:“你能告诉我门锁密码吗?”
裴世正垂着眼睛没说话,
严融知道他多半是不想留下密码,
他没有强求,把餐碟放进洗碗机里,摘下围裙说:“吃完就放桌子上吧!我回来再收拾。”
他换好衣服,拿着购物袋离开。
严融站在外面,望着紧闭的房门叹了口气。
看来今天又要被关在门外了,
不过没关系,他多等一会儿应该就能进去。
裴世正还是心软的,应该不会让他等到深更半夜。
严融想错了,
裴世正不只是心软,而是心特别软。
严融这边开车还没有走到超市,程越已经给他发信息过来,信息栏里是一串密码。
信息是程越发的,但背后的人肯定是裴世正。
严融望着那串数字眼眶发热,他有种想哭的冲动。
裴世正心里还是有他的。
-
严融买了菜回家,
站在门前探出手准备按密码,但很快就改变主意。
他按响门铃,
客厅里的裴世正听到门铃响,皱起眉头。
密码已经给了,怎么还要按门铃?
真是吵死了!
他决定无视噪音,
但门铃锲而不舍的响着,
裴世正无奈,只能去开门。
严融看到他,弯起眼角笑了笑:“我买菜回来了,今天有你喜欢吃的龙虾。”
裴世正没理他,转身回到客厅。
严融知道他不会回应,其实按门铃就是想在开门的时候第一眼就能看到他。
那一秒钟的对视,都让他显得弥足珍贵。
裴世正坐在沙发上,拿起刚看的那本财经杂志。
他盯着杂志看了一会儿,
突然感觉耳朵烫烫的,用手揉了揉,再低头看向杂志的时候才发现杂志拿反了。
裴世正慌忙把杂志正过来,
下意识朝着厨房方向看过去,看到严融背对着他在处理食材。
他松了口气,
不知道为什么,刚才那一刻有些心虚。
午餐依旧很丰盛,
裴世正吃饱饭以后提着鱼竿去钓鱼,
严融收拾好厨房,发现他人已经不见了。
看到置物架上的鱼竿没了,他知道裴世正去了哪里。
裴世正工作之余最大的爱好就是钓鱼,
公寓附近有人工湖,吸引很多喜欢垂钓的人。
裴世正在这里遇到很多渔友,大多数都与他年纪相仿,晚年退休没事可做就约在河边一起钓鱼。
裴世正扛着鱼竿来到河边,
经常一起钓鱼的老张看到他过来,对隔壁的老刘说:“老裴来了!你看他脚上的鞋,咋那么干净呢?”
老刘啧了啧嘴,酸唧唧的说:“是不是他家那口子给洗的?前几天看他还穿的脏鞋,问他说是不会刷鞋。”
“他没老伴,一个人。”
老张叹息:“挺可怜的啊!我看他成天就穿这一件衣服,这双鞋应该也穿了很久了,估计家里挺困难的。”
裴世正日常穿的很随便,连头发都没有用发蜡固定,显得软趴趴的。
随便戴了顶帽子,看起来和公园里遛弯的老大爷没什么两样。
裴世正听到他们在嘀嘀咕咕,压根没放在心上。
衣服还不是怎么舒服怎么穿,
平时在公司没得选必须要穿正装,现在他正在休假当然是随心所欲。
不过这双鞋……
裴世正低头看了看,确实洗的很干净。
“老张!老刘!”
裴世正举手和他们打招呼,“今天钓了几条?”
“刚钓上来一条,我这一甩钩,鱼掉到草地上。不知道从哪儿跑来只猫,一口咬住鱼尾巴。我想着今天好容易开张了,不能让猫占了便宜,我就拽啊猫就拖啊!结果就给我剩一鱼头,可给我气死了。”
老张京都口音很重,说话和说相声似的,把周围几个老头都逗乐了。
其实钓鱼是次要的,主要是在河边有人说说话唠唠嗑,显得不那么寂寞。
裴世正架好鱼竿后和周围的老人正闲聊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