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秒钟的怔忡后他反应过来,猛地从地上站起来。
他身体晃了晃,摇摇欲坠的差点又栽过去。
严融扶着墙,跌跌撞撞的跑出家门。
他必须要找到裴世正,带着他去医院做治疗。
哪怕只有最后一丝希望,他都不会让裴世正这样放弃。
严融找遍所有裴世正会去的地方,都没有找到他。
他站在大街上看着人来人往的行人,这里没有他要找的人。
他的爱人不见了!
严融双腿一软,跪在地上哭的泣不成声。
有人注意到他的异常,热心的围过来:“先生,需要帮忙吗?”
严融从来没有这样无助过,
以前裴世正不原谅他,起码人还好好的,他只要能够看到他过得幸福,他也能安心踏实。
可现在裴世正得了绝症,人也不见了。
他不知道还能不能再见到他,
锥心刺骨的痛让严融几乎要撑不住了,
身边关切的声音越来越多,但他什么都听不见,他的世界里只剩下绝望。
……
裴行之正在开会,
赵铭急匆匆的赶过来,低声在他耳边说:“裴总,严先生晕倒在大街上,现在已经被送进医院。”
裴行之猛地从椅子上弹起来,脸色大变:“在哪家医院?”
“人民医院。”
赵铭话音刚落,裴行之已经快步走出会议室。
医院里,严融醒来的时候看到裴行之和江持。
他眼圈瞬间红了,险些又要哭。
但想到裴世正曾经说过的话,他只能把痛苦和绝望硬生生的咽回去。
“爸爸,您怎么样?”
江持凑过来,一脸关切的询问。
“没、没事。”
严融垂着头,“你们怎么来了?”
“您晕倒在街上,医生给我和行之打电话,通知我们过来。”
江持看他脸色苍白,总觉得他情绪很不对:“您是哪里不舒服吗?”
“最近没睡好。”
严融眼神闪烁:“我身体没什么大碍,你们工作忙先回去吧!”
“我这边没什么通告,我在医院陪您。”
江持悄悄观察着严融的表情,总觉得他不只是身体不舒服这么简单。
应该是发生了什么事,
医生说严融在晕倒之前哭的很厉害。
难道是和父亲吵架了?
江持给裴行之使了个眼色,让他找机会问一问。
裴行之心领神会。
江持找了个借口离开病房,他走的时候把门关上。
严融满脑子都是裴世正的去向,
他知道凭借着自己的能力,恐怕找不到他。
“行之,你知道你父亲在哪儿吗?”
“您这段时间都和父亲住一起,他不在家,你们是吵架了?还是出了什么事?”
裴行之并不是冷血到不关心两位父亲,相反的他很注重亲情。
两位父亲最近的情况,他是知道的。
听奶奶说感情挺好的,爸爸总是陪着父亲出去钓鱼,比离婚之前还要腻歪。
到底出了什么事,爸爸会一个人在大街上哭,还哭到晕倒?
裴行之观察着严融的表情,
发现他眼圈比刚才更红了,眼睛里不只是有难过还有……绝望。
裴行之意识到实情比想象中更严重,
“爸爸,告诉我到底出了什么事。”
严融双唇抿的很紧,但浑身都在颤抖。
裴行之看到他的反应,眉头锁的很紧:“父亲出了什么事?”
严融浑身一震,眼泪瞬间模糊眼眶。
但他极力忍耐着,手指都捏紧成拳。
“没……没什么事,我和他吵架了……”
“您在撒谎。”
裴行之凝视着他的安静,语气里的笃定让严融绝望。
他抖着身体,眼泪崩落:“行之……”
严融刚开口就哽咽的没办法再发出声音,
他弓着腰,眼泪落了满脸。
裴行之落在身侧的手指,紧张的捏紧。
他声音开始发紧:“爸爸!父亲到底怎么了?”
“他……他……”
严融断断续续的说:“他得了癌症。”
裴世正交代过他,让他不要说出去。
可他找不到他,他现在没有任何办法。
他只能告诉裴行之,让他派人去找裴世正,尽快把人带去医院。
“行之,一定要找到他……”
严融崩溃的大哭:“他不愿意去医院,他走了!我找不到他了。”
裴行之手在抖,
但看到严融现在的情况,他拼命让自己冷静下来。
这个家现在需要他支撑下去。
“说是什么癌症吗?”
严融哽咽着说:“肝癌。”
裴行之眼前黑了黑,
肝癌一般发现,很可能就是晚期。
他拿出手机,但手抖的太厉害,几次才拨通赵铭的号码。
“查……去查京都所有医院,找到我父亲的检查报告。”
现在父亲找不到人,只能先找检查报告,看病情到底有多严重。
赵铭听到裴行之的声音在抖,
他意识到情况的严重性:“裴总,我这就去查。”
裴行之从椅子上站起来:“爸爸,我去找程越。”
程越是裴世正的助理,裴世正有什么事程越应该会清楚。
这句话提醒严融,他挣扎着下床:“我和你一起去。”
裴行之回头看着他:“您待在医院,不要让我担心。”
严融怔住,眼圈又红了:“行之,一定要找到你父亲。”
“我会的。”
裴行之离开医院的时候交代江持看紧严融。
程越并不知道裴世正的下落,对他的病情也不是很了解。
但听裴行之说裴世正得的是癌症,他整个人都懵了:“……癌症?不不不,不可能的。”
程越慌得不行:“小裴总,您是不是弄错了?上次医生只说裴总肝部有一片阴影,让他做个加强CT,这样才能确定那块阴影是什么。我查过资料……真的查过,阴影有很多种情况,并不一定是癌症。即便是长了瘤子,也可能是良性的啊!”
裴行之在各大医院都查过,找到的病例都没办法确诊裴世正得的是癌症。
或许裴世正在其他地方做了检查,确诊以后才会离开。
裴行之不敢想下去,
他觉得自己要撑不下去了。
以前他觉得自己长大了,能够成为独当一面的男人。
即便是两位父亲不在身边,他也能撑起这个家。